方兰沁走到天台，手里还抓着手机。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对沉舟说，但他从来都不耐烦。
爬到最高的地方，方兰沁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做。
她努力回想，不小心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然后眼睛一亮。
她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备注“贱丫头”。
原以为她睡着了，没想到响了三声后，就被接通了。
方兰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夜风吹得她有些冷，也吹得电话里响起一阵阵的风声。
那丫头真聪明，一阵沉默后，竟然就猜到了她在哪里。
方兰沁讶异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在天台上？”
许清欢发现方兰沁的声音异样的温柔，那种只会对许梵悦和许沉舟或者许烨才会出现的温柔语气，不禁蹙了蹙眉。
“因为我曾经去过那里无数次，对那里的风声很熟悉。”
“你真聪明！”方兰沁赞叹，难怪自己会输得一败涂地，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跟你母亲一样聪明。”
“你怎么了？”许清欢发出疑问。
问得方兰沁努力瞪大的眼睛忽然掉出一行行泪水。
她的丈夫，她的儿女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想要拔除的眼中钉却敏锐地发现了。
心思这般通透，难怪悦儿也不是她的对手。
“许清欢，你说说，我是不是一个好母亲，一个好妻子？”方兰沁擦了擦眼泪，忽然认真问道，语气里隐隐有些期待。
或许当事人看不清的东西，她能看得很清楚。
“是。”许清欢丝毫不否认，不会因为和她之间的仇恨而忽视她这点，“你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妻子和母亲。”
一句话将方兰沁的眼泪又说掉了下来，“你不是应该恨我吗，我曾经那样对你。”
“我恨你，但这些是事实，而且一开始，我渴望过你也能像对待他们那样对我，那样的话，即便我知道我的亲生母亲不是你，我都有可能原谅你曾经犯过的错。”
“不，你不会原谅我的，你不知道我对你们母女俩具体做了什么，等你知道了，你根本不会原谅我，但我已经不奢求你的原谅了。”
“如果可以，我想补偿你。”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有些可笑，但是……呵呵，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方兰沁自嘲。
“许清欢，你真聪明，你太会攻心，你知道如何对付敌人，杀敌人于无形。”
“你将我爱的人，我的丈夫，我的儿女，逼得露出真面孔，残忍地和我撕破脸皮，让我绝望心死！”
“是的，你成功了。”
“所以你能不能答应我，放过他们，不要再对付他们了，他们不是你的对手，将我弄到这种地步，你已经可以解气了，毕竟真正伤害你的，从来只有我。”
许清欢从床上坐起，惊动了某个刚入睡的男人。
“你要做什么？”许清欢听到自己声音透着丝丝紧张，“方兰沁，我没想到你是个这么至情至性的人，但你我之间的较量还没结束，你要是做了什么，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将怒火迁移到你在乎的这三个人身上。”
方兰沁语气里是满满地放下。
那种过了绝望心死，已经无所畏惧、毫不在意的语气，多少让许清欢有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