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经理例会，朱慕礼没有参加。
空落落的位置，如同顾笙烟空落落的心。
部门经理们依次汇报着工作，顾笙烟偶尔回复两句，但显然心不在焉。代替朱慕礼作会议记录的兰姐看出她状态不好，好心地问：“顾总监，我让后勤给你送杯咖啡进来？”
“不必。”她略抬眼笑笑。意识到自己失态，她拿起手边的钢笔，却又不知写什么好，叹了口气，她揉揉酸胀的眉心，低声说，“散会吧。”
在座一片愕然。
散会？
“可是顾总监，市场广告的投放计划……”
“等朱助理回来再说。”顾笙烟打断肖易勤的话。
“但广告公司那边等得急……”
“我说等朱助理回来再说。”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郑烽按住肖易勤的手背，示意他噤声。论察言观色，以前在唯慕，他与杨齐不分伯仲。
一行人慢慢散去。
“呵。”顾笙烟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阳光透过玻璃窗，映亮杯子里一圈一圈的涟漪。
最佳女配角……
看来她还是不够格领这个奖。
什么真心祝福，全是虚伪的废话。当那个曾经可望不可及的人真实在她生活中存在后，她就再也不想他离开，哪怕只是缺席一个会议。
即使她不去现场，也能想像那里的场景。
他一定是期待而又深情地看着那个女人。目光如水，是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的温柔。如果那个女人被悠幽治好了，他们一定会重新在一起，夫妻恩爱，鹣鲽情深，而自己，则是他生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渐渐地，渐渐地，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眼睛有点酸。
她将头埋进双臂间。
好烦，她太情绪化了。
手机音乐伴着振动响起。
顾笙烟抬头，见是悠幽打来的，心跳一阵加速。她吸吸鼻子，迅速接起：“悠幽，怎么样，你已经和他去过他太太那了吗？”
“去了，刚刚从院子里出来。”
“什么情况，他太太有希望康复吗？”她努力保持声音平静。
“哎，”那头龙悠幽是一声无奈叹息，“我也不知道这发现是喜是忧。朱慕礼他太太，根本就没有语言障碍。”
“什么？”顾笙烟吃了一惊。
“朱慕礼带我去她那儿，刚说明来意，她就开口说话了。”
“啊？”不会吧，朱慕礼可是说她三年多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啊。
“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我硬是两分钟都没反应过来。”
“那…他太太说什么了？”这话顾笙烟问得小心翼翼。
“一共七个字：朱慕礼，我们离婚。”龙悠幽一字一句重复，还刻意模仿了那个女人冰冷的语气。
“就这？”顾笙烟没想到朱太太完全不顾朱慕礼的好意，开口就是这么冷漠的要求。
“是啊，就这。”龙悠幽看天，“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尴尬，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呆在那里，满头落黑线地看这人间悲情剧。”
“那朱慕礼什么反应？”这是顾笙烟最在意的。
“他问了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心里遗留的依旧只有恨等等，哎，具体的我都不记得了，反正场景凄凉得很。”她都担心晚上睡不好觉了。
“他太太回答了吗？”
“没有啊，不是说了吗，她反反复复只说那几个字，不管他问什么，她永远都是一句要离婚。”龙悠幽摇着头，“我估摸着他太太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不想理任何人，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朱慕礼，可朱慕礼想当然地以为她是病了，并要用所有的方法治好她，她受不了打扰，才开口的。”
顾笙烟点点头，这么决绝的方式，应该是那个女人的作风。要知道，当初为了报复，她可是亲手将整个唯慕都弄垮了。
“那朱慕礼呢？还在他太太那吗？”
“没，他跟我一起出来的，本来他要送我回学校，但我看他脸色不好，就让他先走了。他刚一开车我就给你打了电话，要不你去他家……呃？”她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切断了。
不用多费脑筋，也能猜出电话那头的女人奔去哪里了。
爱情这东西，真是让人鬼迷心窍啊。
龙悠幽摇摇头，还好她只爱学习和研究！
拉拉落在肩上的双肩包肩带，她唇角微微上浮，一步两步，跳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