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射在男人的眼睛上，他皱了下眉，下意识将手探向身侧，棉质床单一片冰凉，意识到什么，他睁开眼。
身边已不见顾笙烟的影子，这一大早，她跑哪里去了？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他毫不犹豫就拨了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了，背景是海浪的声音。
“我醒得早，就到海边走走。”顾笙烟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海边风大，别吹病了。”朱慕礼说着便下了床，“你去个避风的地方，我来找你。”
顾笙烟并没有拒绝，微笑答应着：“好。”
于家别墅出门不多久便可以看到栈桥，再往下走，便是海滩。
由于时间尚早，海边并没有什么人，朱慕礼不费吹灰之力便看见了坐在岩石上的女人。
她穿着焦糖色针织外套，海风将一头乌亮的黑发吹起，没多在意周遭的人事，她清透双眸只是出神地注视在远方的海天一色。怀里，一束彼岸花开得正艳，洋红色泽衬托起她略显苍白的容颜。
朱慕礼薄唇动了动，却没喊她的名字。抬步走近，他的眉也逐渐凝紧：“让你找个避风的地方，你倒直接坐在风口了。”
顾笙烟闻声抬头，好看的杏眼亮晶晶：“你来了？”
“站起来，岩石上凉。”朱慕礼说着，朝她伸出手。
眼神落在厚实的大掌上，犹豫着要不要将手放上去，不决之间，朱慕礼已俯下身子，直接将她拉了起来。
一双腿已经坐得酸麻，毫无预兆地被拉起，顾笙烟只觉得脚下一软，趔趄两步，怀里的花也撒在了沙滩上。
一共五朵，就那么红艳艳地躺在湿软的沙滩上。
“你一早上哪里搞来这么多花？”朱慕礼不在意问着，弯腰将花一朵一朵捡了起来。
“附近有个花店，我随便买来玩玩。”
他没多纠结她的话，只将花递到她面前：“拿着吧。”
顾笙烟微微淡笑着，没有接：“送给你了。”
朱慕礼微怔，深邃目光重新落到手中的花上。
她好像很喜欢送他花，上次在顾家别墅是绣球花，这次……
“这花什么品种？”他以前好像见过，但却叫不上名字。
“彼岸花。”顾笙烟轻笑，转了身，先一步向别墅走去。
这花他不认识，所以，也无所谓知晓深层次的意思了。
这么想着，她恬静的脸染了几分哀伤笑意。
他在她的身后，自然看不到她脸色的变幻。
几步追上她的步子，彼岸花被他握在指间，垂于身侧：“手术之前，别再起这么早了，你要喜欢什么花跟我说，我跟你买来，要是真想在海边散步，也让我陪着你。”
顾笙烟眼睛有点酸，如果不是昨晚误听了他和于溯凌之间的对话，她怕是又要因他这番关怀在心底产生不切实际的希望了。
“笙烟？”
她良久不回答，他侧头，不解地看向她的眼。
潮湿的海风将她身上清甜的桔子香气送到他面前。
“好啊。”她仰头看他，一双眼睛遮了层浅雾，不让他看明她眼里的情绪。
朱慕礼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今天要去体检？”顾笙烟边走，边开始一个新的话题，隐隐的，她察觉到朱慕礼在思索什么，他是个聪明的人，用心想想，一定能发现些端倪，而她不想让他知道。
“对。”他果然就分了神，现在对他来讲，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回别墅吃了早餐就走，溯凌已经在等我们了。”
“好。”她乖巧地应着，末了，又问，“如果各项指标没问题，是不是我就要开始手术了？”
朱慕礼点头：“按照溯凌的意思，越快越好。”
顾笙烟浅淡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彼岸花上，惨淡微笑自眉目间漾开。
没错，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