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皇上出京，身边带着的人，最为主要的就是张坚明了，我与他不对盘，却对于他家，他自己的事情都不了解，难免有些摸瞎，这才会找了你过来，想问问你是否清楚这些事情。”
孙梓缪听着，倒是点了点头。
他也没多想，只是道：“张家从先皇在世的时候，就是外戚了，不过张家人口凋零，比不上其他的世家，原本京中人人都知道四大世家，却并不知道张家，张阁老也是个低调的人。”
“四大世家？”颜沫似是不经意地，将话题往这上头扯了一下。
“啊，这个事情，你入朝的时间不长，只怕是不知道吧！”孙梓缪见她这样，便了然地说道。
颜沫微微点头。
“这个四大世家，已经是先皇在世时候的事情了，所谓的四大世家，指的便是白太师所在的蒋家，夏阁老所在的夏家，我父亲和祖父所在的谢家，还有……”
孙梓缪说到了这里，忽然顿了一下，他看了颜沫一眼，瞧见颜沫眼中清澈，这才继续往下道：“曾经的内阁首辅，江阁老江家。”
“这四大世家，乃是京中勋贵的顶尖儿，尤其是从前的内阁首辅江家，在先皇还在世的时候，门庭若市，贵不可言！”
颜沫听到了他提起江家，面上的表情便冷了一瞬。
只是两个人隔得比较远，孙梓缪也并没有注意到。
“只是可惜，江家后来出了事情，四大世家，便只余下了三家，张家一直屈居于四大世家之后，可便是江家不在了，也未曾将张家补上这个缺漏。”
“这是为何？说起来，张阁老，还有太后娘娘，都是张家的人，张家的身份地位，不比那些个世家低才是啊！”颜沫顿了一下，方才疑惑地问道。
“颜沫有所不知，这张家虽然是出了好几位贵人，可张家人才凋零，张坚明的父亲原本在世的时候，就是个不中用的，后来早早地没了，只留下了张坚明一人。”
“张阁老毕竟年纪大了，他在朝堂之上，一贯是明哲保身，什么事情都不参与其中，说是阁老，其实只是挂了一个头衔罢了，张阁老在内阁当中的地位，尚且不如一个小学士！”
这个，倒是颜沫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了！
“太后娘娘虽然贵为皇上的母亲，可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所以张家的门庭，一直比不上另外的三家。”
孙梓缪说话的声音很是清朗，且在提到了他自家，也就是谢家的时候，没有半分的表情，也不骄傲，也不自以为是，很是让人舒服。
就连说话也是不疾不徐的，让颜沫听得很是清楚明白。
那这么说来，张家其实不过是名号好听罢了？
真正的，其实还没有一个普通的官宦世家的底蕴深厚呢！
“这张家这么多年来，也没想过发展一下？也学别的世家一般吗？”颜沫顿了一瞬，这才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来。
孙梓缪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张家和别的世家不一样，顶了一个外戚的名号，做什么事情都让人揣测几分，加上张阁老实在是一个无心朝政的人，便耽搁了下来。”
“一直到了张坚明这一辈，才略略好了一些，但，也仅限于张坚明一人了。”
颜沫听到了这里，忍不住为微眯了眯眼睛。
这张家若是真的如此的话，说起来，是万万不可能和江家有什么纠纷的啊！
张家都无心于朝政了，那么和蒋家、夏家必然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为何还要对从前第一世家的江家动手呢？
这实在是说不通啊！
颜沫想不明白，便干脆直接问了出来，道：“张家这么些年来，韬光养晦的，那说起来，应当就没有什么敌人吧！”
这话一出，孙梓缪便顿了一瞬，主要还是颜沫问的太过于直白。
她又说自己和张家不大对盘，这个时候问张家的仇敌，这……实在是有些太明显了。
“孙兄，我没别的意思，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其实蒋家也好，夏家也罢，都是他们主动来招惹我的，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张家的情况罢了。”
颜沫看了他一眼，便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看起来，这么像是一个野心家吗
弄倒了一个世家，又想要对另外一个世家下手的，要是真那么容易，只怕这个天下都要易主了，变成是她颜沫的天下了！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自是相信颜沫的为人的。”孙梓缪瞧见她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解释了几句，便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只是说起这张家的敌人，还真的是没有几个，我似乎听父亲说过，张家因为无心于朝政，所以和许多人家都是交好的，并没有什么关系不好之人……”
这话说到了这里，他却好像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顿时就怔住了。
“怎么？孙兄可是想到了一些什么？”颜沫见状，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孙梓缪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方才道：“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不过那个人，已经不在世了！”
颜沫一听到了‘不在世’那几个字，眼眸便沉了一瞬，她忙道：“是谁呀？”
孙梓缪看了她一眼，这个告诉她倒也无妨，人都已经不在世了，有些东西，自然也没有必要死死地隐瞒着。
“便是从前四大世家之首的江家了！”
颜沫一听到了这一句话，面上的表情顿时是一变。
张家竟然和江家有过间隙？
这个事情，她怎么全然不知呢！
“张家，怎么会和江家关系不好呢？”顿了半晌之后，颜沫这才开口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些说不出的暗哑，孙梓缪看了她一眼，皱眉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从前听父亲说过，江家和张家，是极为不对盘的，几乎没有什么来往，甚至互相憎恶！”
互相憎恶！
颜沫的眼眸剧烈地动了一下，竟然会这样？
这些个事情，她从未听江凯文提过。
到底当年因为她身子不好，所以江凯文不愿意拿那么多的事情，让她烦心。
哪怕知道她这个女儿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却出于一片慈父之心，只想要她平安喜乐地长大，不被任何的事情所困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