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啊，眦睚必报。我这一生只对不住你一人。”
姒荣抬手轻轻抚了抚峻侯的鬓角，眸中掺杂了些转瞬即逝的愧疚。
“孤最爱你啊。”
那把短剑的剑尖，对着峻侯的衣襟，柔软的布料舔舐着剑尖，似是想将那些尖锐都包容起来。
“太后之位，孤许你。铭稚的去留，交给姜怀璧来定夺。”
峻侯突然身后攥住短剑，掌心瞬间便被划破，红色的血滴滴落到白色的寝衣上，一朵朵红梅开得娇艳。
“将公子怀璧请过来。”
正守在屋外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是该听从宦者令冯钦的继续留在此处，还是应该去请公子怀璧过来。
“怎么，孤还没死！现下便重新认了主子了？”
屋外有人忙慌里慌张地告罪，随后转身便离去了。
峻侯用另一只未曾受伤的手，拉着姒荣到了密道，他启动机关，将那书柜合上，不过站在密道里的人，却能清晰的瞧见屋内的人。
他刚坐回到床榻上，便听见冯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原是方才冯钦去寻姜怀璧说些事情，此时正好同姜怀璧一起过来。
“让公子一人进来便是。”
“喏。”
冯钦有些猜不准峻侯的用意，他同姜怀璧交换了个眼神，只见姜怀璧镇定的朝他点了点头，这便推门而入。
“门关上。”
姜怀璧依言将门合上，随后便朝峻侯走了过去。
“不知大王今日唤怀璧过来，所谓何事？”
“过来。”
峻侯将那只还在流血的左手藏在身后，可他却忘了被血溅到的衣角，那几滴血落到雪白的寝衣，忒得显眼。
姜怀璧起了警惕的心思，却仍顺从的随峻侯来到桌边。
只见峻侯从抽屉的夹层里将那份已经拟好的旨摆到了桌上。
“若放在之前，孤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份旨意上添上你的名字，立你为新一任的峻侯。”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姜怀璧今日同峻侯说话的语气明显比平日里要平缓又含蓄许多，他身上愈发沉稳的气度落入峻侯眼中，又是一阵感慨。
“自小孤便将你放养，随你自生自灭，这么多年，你都熬过来了。”
姜怀璧坐在一旁安静听着峻侯追忆往事，不曾插上一句嘴。
“孤知晓在你面前没什么脸面，却仍是想求你最后一件事。放过姒荣，也放过铭稚。”
“姜铭稚可以，梁姒荣不行。”
峻侯猛地将椅子推倒在一旁，屈膝就要跪下，半路却被姜怀璧扯住胳膊拦住。
姜怀璧一直都低着头，眼睛并不看峻侯，此时却直直望向他，像是要望进他心里似的。
“张良人刚生产完后，那些医官与产婆全部被处死，宫中旧人对往事一概不敢提起，您又隐瞒了什么事实？”
峻侯面上神情不变，依旧重复着方才那句话。
“放过姒荣，也放过铭稚。你想要的答案，会有人告诉你。”
“谁？”
峻侯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他望向写着继位旨意的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