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绝宠小嫡妃

涵幽惊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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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景飒聆,我要你!(求首订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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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满室无声。

景飒聆只愣了一秒便勾起了那淡紫的薄唇,眼里光芒大盛,看不清的情绪涌动其间,炙热的有如大火在烧。

邪气逼人,那火热的眼神让叶非尘觉得她是只小白兔,而景飒聆是一只大灰狼。心里顿时就紧张起来。

“我乱说的,你别介……”声音软的像蚊子在哼哼。

却见景飒聆已经托起她没受伤的玉足,大大的手掌几乎可以将她的脚全部包裹住。她不禁怔住了。不为他的动作,为他的眼神。他的眼神那么温柔,温柔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仿佛她那只脚是天底下最最美好的东西。他那种全心想要守护的心情在那么一刻似乎撞击到了她的心里。

她觉得,他对她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以前他也对她好,但更多的感觉像长辈对晚辈,可这次回到望都之后,似乎变了,变得她有些抓不住,时而像长辈,时而却像……

“很漂亮呢~”景飒聆托着叶非尘的脚,扬眸看着微呆愣的叶非尘,轻启薄唇,似叹息、似赞扬。那声音很小却让人听得清楚,仿若耳边的喃呢,叫人面红耳赤。

景国女子不裹脚,是天足。不过她还小,那脚也不大,可以被他的手包裹。

他白的无暇的大手握住她白嫩透着粉红的小脚,不重不轻,大拇指在她的脚背轻轻的摩挲,让她觉得有一股暖流一直沿着脚背直传身体的每一处,禁不住打了个颤。

叶非尘忽的觉得不仅是脸,便是身子都热的受不了,一股慌乱袭向心头,脚上用力,想要逃脱那滚烫的禁制。

“放手!”

本该威严的话此刻却软绵无力。

景飒聆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和了然,整个眸子流光溢彩,他垂眼,低头,近乎虔诚的吻上她的脚背。

轰!叶非尘仿若雷击,原本撑着身子的双手一下子没了力气,整个人跌倒在床上。这下子真的是恼羞成怒了,可浑身又没了力气,气的她眼睛都红了。

“景飒聆,你给我滚!”

她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吗?这情景,分明就是景飒聆在撩拨她,还真的撩拨成功了。她心里真的是气大过羞。

当然,此刻她完全忘记了是她自己‘邀请’景飒聆吻她的。

她只是在想,她才多大啊,景飒聆就这样欺负她,实在是欺人太甚。当然,也许更多的是恼怒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怎么就会有那样羞人的反应。特别是他在吻她脚的那一刻,全身都仿佛不受控制了。她的身体才十二岁,却有那样的反应,让她觉得很羞很气。

她别过脸,看向床里,小嘴紧紧的咬着,大大的眼里已有了湿意。气和羞来的快去的快,过后的却是没来由委屈,还是天大的委屈。

景飒聆轻叹口气,将叶非尘的脚放到床上,不舍的看了眼才盖上被子。真没想到,小丫头的脚竟然这般敏感。

虽然很高兴在无意中知道了小丫头的敏感处,但对小丫头这般生气也有点无措。

“小丫头,”他坐到床头,静静的看着叶非尘的侧脸,小脸红彤彤的,眼角有水光闪现。抬手抚上她的眼角,哀怨不已的道,“为师不过是顺着丫头你的话来做的,为师听你的话做了,这会你又要赶为师走,实在是让为师伤心至极。”

叶非尘没有动,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景飒聆手指微顿,感觉到那抹湿意时心里一抽,暗暗的疼。

沉默在屋子里涤荡开来,他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她不给他一个眼神。

“尘尘,为什么哭呢?”景飒聆收回手,指尖摩挲着那点点湿意,直至它完全消失。望着叶非尘丝毫不动的侧脸,眼里暗色迅速沉淀,墨色晕染,瞬间整个人都笼罩了一层看不清的阴影。嘴里的话语却是温柔非常,“尘尘以后都不准备理我了吗?你想要……逃离我吗?”

尘尘?这个称呼多久没有从他的嘴里喊出来了。平日里他总会小丫头小丫头的喊,或者喊她非尘,嬉笑怒骂全是那样的称呼。

只有冷静到淡漠,沉默到阴沉的时候——最接近他本质,最接近他情绪边缘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喊她。记忆里只有一次,那次她在学院间比试时赢了个小气的别院学生,后来她差点被暗算。他知道后教训了那人一顿,却是让本就受伤的身子更弱了些。

那一次,她看着他崩开的绷带,身体上挂着的血迹,气的掉头就走。其实本意是给他拿药,但他却理解成她再也不想看到他。那一次,他定住了她的穴道,叫了她‘尘尘’。

也是那一次,她越发的明白其实他并不像她平日里见的那般无害和温柔。

叶非尘心里一惊,浑身就如泡到冰水里,瞬间冷却下来。方才那些纠结的思绪与说不清的情感全部从脑海里走开。

猛地回头,就见着景飒聆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墨色尽染,阴冷至极却在那阴冷的背后藏着一片火海,稍不慎就会烧得人尸骨无存。

眉头轻皱,叶非尘拽住他的手,感到手里的经脉在不断的跳动,足矣证明他平静的表面下正压抑着多么激烈的情绪。

“大叔……景飒聆……师傅……”叶非尘有些慌乱的叫着他,想要把仿佛陷入到另一个世界的景飒聆拽回来,手上用劲摇着他的手,“你怎么了呀?不要吓我!”

眼里的墨色渐散,景飒聆看着不安的叶非尘,她的小脸已褪去红色,略白,眼里的红意却是又深了一分,内有惊惶。

“小丫头……我刚才,好想杀人呢!”景飒聆缓慢的启唇,说的很轻、很慢。

叶非尘停下动作,对上他幽静的眸子,所有的情绪全部退出,平静无痕,一字一顿,“你、想、杀、我、吗?”

景飒聆仿佛被惊了一般,身子一顿,眼底多余的墨色全部消散,眼里竟闪过一丝受伤。缓缓的抬起手,遮住叶非尘大大的眼睛。

声若春风,风过无痕,“就算杀尽天下人,我也杀不了你。”他,如何舍得。

叶非尘眨眨眼,蝶翼般的睫毛在景飒聆的手心轻轻唰过。

他听到她说:“那我就放心了。可是,乱杀人不是件好事哦。”

“小丫头……”景飒聆愣了愣,眼里波光流转,低低的笑声从嘴里溢出,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过过了一会,他又开口,“你这丫头,说的这般无情,倒像是只顾着自己一般。可要是我动了你在乎的那些人,你还不是会和我拼命。”

说这话的时候景飒聆觉得心里有点酸。这小丫头心里放的人多了去了,有亲人、有朋友,若是他真的动了谁,依小丫头的性子定会找他拼命。呐……这真是想想都让人恨得牙痒的事情啊。

叶非尘淡定的拽着景飒聆的袖子拉下他的手,嘴角微翘,大眼睛眨巴眨巴,“你既然杀不了我,那我站在我在乎的人之前守着,你不是就不能对付他们了吗?”

“是呢,”景飒聆反手握住叶非尘的小手,看着她的大眼睛,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我总是不愿意做你不喜欢的事的。”

叶非尘一怔,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喃喃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救命之恩,你已经回报的够多了。”

“谁知道呢?”景飒聆勾起嘴角,一手握着叶非尘的手、一手拨开叶非尘有些乱的发丝,思绪似乎游移在从遇见她之后的时间里。

遇见她之后,好多情绪都是他自己都抓不住的。对她相救时的防备,对她小小年纪懂很多的兴味,对她纯美可爱的喜欢,对她偶尔落寞的关怀……把她当救命恩人,把她当徒弟,把她当晚辈,把她当女儿,把她当共度一生的女孩……纷繁复杂的情绪,交杂涌现着,难以明辨。

只知道,看不得她受伤,看不得她受苦,看不得她被人欺负,看不得她生气,看不得她落泪,最最看不得的是——她再也不理他,想要逃离他。

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觉得难以忍受。

“或许只是……”景飒聆淡淡的说着谎话,“为师总觉得自己这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人,一条命太过珍贵了些而已。所以你那救命之恩怎么还也还不清。”

‘最好的办法也只有为师以身相许了。’这是最后没有说出口的话。

景飒聆望着叶非尘,心思那真正的原因我永不会说出口,直到你的心里也装下了我。

叶非尘眼波一颤,心里紧了又松,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没好气的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大叔,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自恋真是够自信啊。”

景飒聆丝毫不气,只是对着叶非尘笑了笑,一笑倾城。

捏捏叶非尘微呆的脸蛋,景飒聆扬扬下巴,“看来为师还是很有资本的。”

叶非尘暗骂自己定力不够,明明都看了这么多次怎么每一次都会被他蛊惑。好了,现在又无由的给他的自恋添砖加瓦了。

见她嘟着嘴,景飒聆知她心里所想,嘴角弯的弧度又大了些。头一次对自己这张脸有了满意的感觉。

晨风从窗子的缝隙吹进,带着丝丝凉意。

景飒聆将叶非尘按到被子里,“好好躺着吧,小心着凉了。”

一副你怎么这么让人操心的表情,让叶非尘立马赏了几个白眼。

景飒聆只觉可爱,很想在这充满了她的气息的房间里多待待,不过知道很快天就大亮了,也不再逗她。转到正事,“小丫头,你知道那杀人案是谁的手笔吗?”

说是问句,却用的陈述语气。

叶非尘点点头:“我知道。”

说完她又感叹了一下,“真可谓是机关算尽,不过敌不过我福星高照。嘿嘿,这次她没讨到好,该会消停一下了。”

“你运气真是不错,”景飒聆点点头,而后正经了神色,“不要掉以轻心,你可知这次你有多危险?”

说着便将昨日百姓中暗藏杀手的事告诉叶非尘,“往后你要多小心,她真的是起了杀心。”

叶非尘皱了眉,她原本只以为李姗是想毁了她的名声,然后惊她的马让她摔成个残疾,哪知李姗竟这般心狠手辣。

“我可不记得我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叶非尘有些疑惑,想不出来也不再多想,看着景飒聆道,“要说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她身边有那么多的高手?如果知道的话也算有准备。”

“这个……”景飒聆微显尴尬,“这个是为师的疏忽,之前没有想到她一出嫁的女子还会有暗卫跟随,便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查。而且,她这些年几乎没有用那些人,藏得很深。”

“这样啊,那我还真是荣幸呢。”叶非尘想到李姗便嘲讽不已,忽而灵光一闪,“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快就搞出这么大阵仗了。”

要说她和祖母回来这么短的时间,李姗就弄出杀人案,让整个望都的眼神都集中到了她们身上,效果好不好先不说,这样的大动静其实很容易被人察觉。一开始叶非尘还觉得李姗是不是没有考虑到打草惊蛇,现在想来她这么做果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景飒聆微抬下巴,“说说看。”

“第一,由于我和祖母才回望都,别人压根就不知道我们,所以随便有什么样的传言放在我们身上都很容易让人接受,也就是说毁我们名声很简单;其次,这样大的阵仗会让我们措手不及,在慌乱中便容易显出底细,她也许并没有想过一击必中,只是想要看看我和祖母有多少资本;然后呢,她每一环都考虑的很仔细,所以对于计划成功还是可以有些期望的,若成功了她就可以不必天天对着我们过日子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早已找好了退路,即使不成功她也不会受到牵连,至多损失一些人手,她也不一定会在意。”

她眉眼一挑,问景飒聆,“你可知昨日街上抓的那些人还剩多少?”

“为师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哪还来得及去关注那些事情?”景飒聆眼角微抬,身子一侧,慵懒的靠在床架上,长长的墨发垂落在床上,挨上叶非尘的小脸,“何况,便是为师不去查,你手下的人很快也会给你送消息来的。”

这语气很轻,但叶非尘从中听出了些许不满。她还说他忘了鬼魅这号人物呢,没想到还是提出来了。估计对她身边有他不知道的人马感到生气吧。这种令人发指的控制欲啊。

叶非尘觑着他,他懒散的抬头看床顶上的雕花。

“你想知道什么?”叶非尘有时候觉得他真的很像小孩子,傲娇的不得了。明明想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说。可人家不问她就主动的去说,怎么着也有些伤面子吧。

景飒聆撇撇嘴,“你觉得应该告诉我什么?”

叶非尘一噎,看了他半响,他抬起的脖颈下有淡淡的红痕,眼里微闪,叶非尘还是等了一会,确定他真的不准备开口问便说道:“天亮了,你该走了。”

景飒聆猛地回头,眼睛微压,眼神死死的锁住叶非尘。

因着这个扭头的动作,叶非尘又看到了他衣衫底下锁骨深处的一抹红痕,那是未愈合的伤口。她眼神顿住,只一秒后便移了眼神,从窗棂间透过的光便可知真的不早了。

屋里也亮起来,烛火却还在燃烧。炙热的心绪有些淡了下来。

“大叔,你该走了。对了,这案子既然已经结了,你也不要再做什么了。”

依他的性格,既然知道了这次背后伤她的人是谁,一定会去给她报仇。可她并不想他参和进来。

那是见着他身上的伤口时恍然惊醒的觉悟。李姗怎么说也是李家人,若景飒聆真的为了她去对付李姗,太皇太后那里……她不敢想他身上是不是会又多些伤口。

或者,忽然冷下的面容是她认识到了自己的无情。从景飒聆出现到方才,她竟没有问过他的身体怎么样,明明她就知道几日之前他受了伤。而在这全部的时间里,几乎全部都是他在关心她。

这样一个分明的对比,让她真的觉得面对他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再让他参和进这件事中。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将他的关怀都看做一种自然而然,而她在这样的自然而然中理所当然的接受。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惊。她何时竟这般的依赖一个人?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一直学习的不就是独立吗?

变幻的心情和之前那些奇怪的情绪都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有关景飒聆……

景飒聆温柔的眸子渐冷,他向来骄傲,虽然面对叶非尘时总是温柔可亲的,但对着她这样冷然的面容和刺心的话语,他也做不到死皮赖脸的继续待着。

他没料到她竟这般的抗拒他了解她的事,竟这样不想他出手帮她,这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心里仿佛漏了个洞,吹进寒冷的风。

那一路担忧一路风尘此刻都像一场笑话;之前的笑语绵绵,羞赧温情都像是自己一个人的幻想。

景飒聆拂袖而起,气极道:“小丫头,你可真是没良心。”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后窗,叶非尘钻进被子里胡乱的扒自己的小脑袋。

烦死了烦死了!怎么一遇到景飒聆情绪就总是不受控制,什么都不在掌控之中。现在好了,搞得一团糟!

这还是景飒聆第一次被她气走,他那么骄傲那么自恋的一个人会不会以后都不理她了?想到这她心里十分的难受。

虽然这一世和祖母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但是她最放松的时刻几乎全是和景飒聆在一起的时候,她真的把他当很好很重要朋友。

真是的,景飒聆平时多聪明的一个人呀,怎么就被她气走了。难道不知道她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吗?难道没看出她心里很乱还很惭愧吗?

她滚啊滚,一不小心又磕到了脚,疼痛让她从交缠的思绪里瞬间清醒。

她方才……那是在发疯吗?怎么那么像以前看过的小说里的女主为情所困的样子。

为情所困?嘎……叶非尘瞬间觉得大脑当机了。

扯着头发缓缓坐起,连脚也不看了,她在思考一个重大的问题——她是不是真的看上景飒聆了。

越想她越觉得有可能,因为她对景飒聆的感觉和对别的男子的感觉完全不同,和他在一起会很舒服会觉得很安全。

就算不是爱那也算是喜欢了吧。

叶非尘忽然想到在船上之时祖母曾和崔嬷嬷说过的话,说是回了望都就要帮她好好物色一下未来夫婿,等她满十三了就定下,十五岁就可以嫁人。

她早就认识到她逃不了嫁人这一步的,之前也没有对这有什么想法,只想着不管怎样总可以安稳一世就好。现在却觉得,若是要嫁人嫁个自己喜欢的才最好。

景飒聆从各方面说都是顶尖的。相貌好,如果他愿意,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非他莫属;家世好,皇上的嫡亲叔叔;家底厚,她决定开天宝阁时他可是不眨眼就送了她一小型宝石矿,虽然不大但多出精品;对她很好,至少没对她动过手,要知道传说他杀人都不眨眼的……

这么一想,果然很不错啊。

只有一点,家世实在太好了,好到不是一般的复杂。与她一直追求的远离政治完全相悖。

果然是有得必有失。

不过,便是没有景飒聆她又真的逃得了那些争斗吗?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之前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叶非尘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所有思想全部都在往支持她觊觎景飒聆这方面跑,也让她认识到原来她真的是有在肖想景飒聆。

“嘿嘿……”叶非尘坐在床上笑了起来,仿佛是十分高兴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她摸着下巴想了想景飒聆的模样,越想越觉得满意,虽然和她相比年纪大了点她也不太在意,毕竟她心里年纪不小,她仿佛宣誓般道:“景飒聆……我决定了,我要你!”

想要就要得到,得到就再也不准失去——这是她的处事法则。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动她的东西,所以得快点锁住景飒聆的心才行。那该怎么做呢?她有点小苦恼。

月儿在外面叫了几声也没有得到叶非尘的回复,心里担忧便掀帘而入。

只见她那美丽可爱的小姐此刻姿态不雅的坐在被子上,被子被扭成了麻花一般,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头发乱的像是疯子一般,最恐怖的是——她眼睛放光,在那阴阴的笑。

好渗人!

“小姐,你怎么了?”月儿着急间用了轻功靠近,心里几乎就肯定自家小姐得了失心疯,忙而不乱的朝着叶非尘的人中掐去。

叶非尘一时不察,被掐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月儿,你干嘛?”

“小姐,你总算清醒了。”月儿自觉自己这次做到了临危不乱,处理十分得当,“奴婢看小姐似乎有点不对,可是做了噩梦?”

叶非尘忙着摸自己的人中,只觉月儿果然不愧是习过武的,真是疼的不得了。一时没来得及搭理月儿的话,月儿自己接着说:“小姐,这次你受委屈了,有机会我定会把那些人都砍了!”

叶非尘刚准备说两句证明自己一切正常,鬼魅就闪身进屋,说道:“倒不用你砍了,那些人基本死绝了。我说……”

她见着叶非尘宛若幽灵般的模样一惊,要说的话瞬间转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有人’两字说的十分阴沉,脑海里瞬间脑补出自己可爱将娇小的小姐落入魔爪的惨况,身上的冷气不停的往外放。

叶非尘无语,抬手把自己的头发理好,已恢复往常的冷静,“我没事,给我梳洗吧。”

穿好衣裳,坐在梳妆镜前,叶非尘对鬼魅说道:“你之前要说什么?”

“对了,昨日抓进大牢的十几人全部都死了。里面似有武功不错的人,他们杀了没有武功的人后就自尽了,死前说自己的主子既然伏法他们也不必活在这个世上。”鬼魅似乎很不爽,“三位主审官拍案宣布案子了结,消息一大早就放了出去。”

叶非尘点点头,对这样的情况没有半点意外。她相信三个主审官中肯定有人对这案子抱有疑虑,但是事情如此,想要继续追究也不可能。毕竟已经有人认罪伏法,便是同谋都死尽了,还有什么追究下去的意思呢?更何况此案牵连的人还是不一般的人。

“王嬷嬷呢?可还好?”叶非尘有点担心那些人会对王嬷嬷出手。

“王嬷嬷没事,方才鬼魑队里传消息来已经将王嬷嬷接出来了。”

叶非尘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梳洗完毕,还没来得及用早膳,程大娘就通报道:“小姐,王嬷嬷来了。”

“快请她进来。”

王嬷嬷掀帘而入,不过一两天,她鬓上又多添了白发,有一股深深的疲惫从她的心底渗出。

……

禧宁居内。

李姗一袭水绿衣衫,略带慵懒的坐在窗前,用丫环新摘的花儿亲自给自己细细的染甲。

边上的姜嬷嬷道:“此事已了,可惜没有产生预计的效果。这次损失了八个个暗卫,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折损人。而且……那两个铺子怕是要交出去了。”

“嗯。等过两天我身子好了些自然会亲自让相爷把地契交给非尘。”李姗淡淡的道。

“夫人,你不气吗?”姜嬷嬷有些意外,她看着夫人长大,对夫人的性子最是了解,这次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却没有成功,而且还损失了本就不太多的暗卫,照往常来看,夫人该会十分生气才对。

“气?我为什么要气?”李姗手里的一朵花在她掌心被捏碎成一团,她柔弱的眸子里有利光闪过,“那个老太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扳倒?我不管做什么,也不可能彻底毁了她。能毁了她的,只有两个人。”

而她要做的,就是挑动那两个人动手——太皇太后或者皇上,不论是谁都好,只要能毁了那个老太婆就成。

那老太婆不是战神吗?不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吗?不是对军队有巨大的影响力吗?这些,怕是上位者容不了的吧。败在自己最辉煌的地方,也许是一个很不错的体验呢。

要知道郭高怎么会那么碰巧就救了叶非尘,也是她费了不少心思呢。村里大火,调虎离山也不过是虚招罢了。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若真的在大街上让暗卫解决了叶非尘,真正麻烦的可就是她了,迫于老太婆的压力,皇上和相爷也会追究至底,而她从小就知道再精细的谋划也会有漏洞,当最具权力的人都要求一个结果,她不可能还能像现在这样不沾半点尘埃。

从头至尾,她要的就是郭高出面,让皇上看看如今的大都督还尊敬着当初的大将军。然后怀疑——直到想要毁灭。

可惜的是郭昭那丫头搬救兵竟然没有直接去都督府,如果叫来一队都督府的士兵会更有看头。

诶,万事总有些瑕疵。

“至于叶非尘那个丫头,便是老太婆想要护着,也不可能时时跟着她,解决一个小丫头,总是很容易的。”

姜嬷嬷思维不如李姗开阔,总觉得这次行动亏大发了,但在李姗面前也不露半点情绪,只道:“夫人真是聪明。”

李姗伸出手来,看看自己鲜艳的指甲,满意的笑笑,“虽然事情发展的不错,却也算打草惊蛇了。暂时什么也不用做,让人盯着就好。暗卫那边,该引新人进来了。”

“是。”姜嬷嬷应下,而后有点犹豫的道,“夫人,过年时各家铺子交的利润如今差不多已花了一半了,往后……”

李姗敛了眸子,手指在梨花案上轻敲,暗自思量,各府送礼、各处打点这些时倒真的花了不少。她的铺子虽然都在盈利,但都只是一般般,而且当初她姐姐进宫家里花了不少,后来她嫁人的时候又是守孝的第一年,还是以安地下双亲的名义出嫁,嫁妆并不多。至少和玄怡比要差些。

“没事,先花着吧,不够的时候再说。”李姗淡淡的道。钱呐,这个东西还真是少不得。用人总需要威逼加利诱才有效果,威逼只用抓着别人的错处,利诱却是要花钱的。

相爷有贤相的名声,除了皇上的赏赐以及几个庄子的收入外几乎没有别的收入。当初老太婆离开望都的时候似乎就留了这个宅子,别的什么也没有给相爷。想想泉州那一副字都值千金的相爷兄弟,李姗心里涌起诸多不满。那老太婆真是偏心的很。

不过,叶非尘那丫头似乎是有不少钱啊。一身穿戴就值千金不止,那总共的财产该是相当可观。

想到这里,李姗的眸光轻轻闪动。她如今可算是叶非尘的嫡母,照料一下她的嫁妆也是应该的。

……

望都郊外乱葬岗不远处。

香南、香北二人站得离浑身泛着煞气的景飒聆有点远,两人不动神色的交换着眼神。

‘主子怎么了?’香南朝景飒聆的后背挤挤眼。

‘估计是在叶姑娘那受气了。’香北抬头看看树上的叶子,然后使劲的皱眉。

‘那主子还来这里?’香南睁大眼挑起眉头。

‘所以才一身怨气嘛。’香北放低眉毛,把脸皱成一团,苦哈哈的模样。

“皮痒了是不是?”景飒聆冷冷的声音传来,“去帮香东、香西。”

两人这下真的苦哈哈了,一脸郁卒的往乱葬岗里走。这里有的人刚死不久身上还有余温,有的人已成白骨。阴风阵阵,古怪让人作呕的气息充斥鼻尖,但两人以及早已过来的香东香西都似乎感受不到这里阴阴的气氛和难闻的气味。

他们找到一身囚衣的数十人,挨个的探息,确定人是否真的死透了。这些人正是在大牢里被杀和自尽的人。

他们觉得自家主子实在是太小心了,这些人抬到乱葬岗之前大牢里的仵作肯定检验过,哪里会有漏网之鱼。不过这几年他们也习惯了,似乎只要和叶姑娘有关的事主子就会变得比平时还谨慎许多。

就在确定每个人都死翘翘了之后,四人准备离开之时,香北一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胸口,然后那人咳了一声。

若是一般人,在这满是死人的大坑里忽然听到了咳嗽声怕是要被吓一跳。

香北却是立马收回脚,蹲下身辨认了一下,笑嘻嘻道:“呐,这里有人还有口气!”

景飒聆站在一株大树之下,墨发在晨风中飞舞,眼里几乎没有什么温度,嘴角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仿佛就是一个冰块,冷的不让人靠近半分。

可是只有他知道,他的心里此刻就像在火上烧,焦躁的很。明明那个小丫头已经拒绝了他的帮忙,冷心冷肺的把他推开,他却还在为她担心,一听到大牢里的人全部死光,尸体扔到了乱葬岗,他连衣服都没换就直奔这个半点不精致的地方,抱着一点可能性找些线索。

便是他查出了李家那些暗卫的老巢,把那些人全部都解决了,小丫头也不见得会感激他半分,指不定还要嫌他多管闲事。

想到这,景飒聆脸皮上几乎有点点扭曲。之前甩袖而走是真的被小丫头气到,更多的却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对小丫头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今早他已经有一次差点进入了那个恐怖的状态,若不是小丫头把他弄醒,此刻他可能已经血洗叶府了。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状态,他才会果断离开。

离开就离开了!本有点担心的景飒聆忽然生了傲气。他觉得小丫头怕是被他宠坏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于是景飒聆心里做了个小小的决定:这次小丫头若不主动找他,他绝对不要屈尊去哄她。反正都是她的错。她怎么可以对他那样冷血无情,要知道他心里可满满的都是她。

对!一定要这样做,保持为师的尊严!

香北的话落到耳里,景飒聆从自己刚做的伟大决定中回神,深觉自己对小丫头真的很不错,在心里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决定。

转身离开,徒留一句话在晨风中飘荡,“把活的带走,其余的送上路。”

‘其余的’便是指死人,送死人上路就是让他们尸骨无存。

香东、香南、香西三人迅速的拿出一个小瓶,往除了还有口气的那人之外的地方洒去。而后三人一齐施展轻功离去。

“香北,人是你找到的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的带回来呀!”

香北俊俏的面容顿时扭曲,恶狠狠的踢了那人一脚然后认命的将人背上,用了十层功力飞速离开,速度快点才能摆脱背上这垃圾。

他们离开后,余下的那些人在一阵阵白烟中消失殆尽,尸骨无存,徒留几缕暗暗的香气。

这药便是暗香魂,是香魂卫独有的秘药。

……

王嬷嬷见了叶非尘,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跪在地上。

“小姐,老奴对不起你呀。”王嬷嬷眼中含泪,悲痛、自责、愧疚各种情绪交织着,似乎要把心扯成碎片。

“嬷嬷,快起来。”叶非尘有些无奈,也为王嬷嬷的经历感到悲伤,“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一切都和嬷嬷无关。”

王嬷嬷被叶非尘和程大娘两人合力拉起,然后两人又把她按到椅子上。

王嬷嬷抽出帕子擦擦泪,哽咽道:“老奴真的想不到那个浑人竟敢做那样的事,害了夫人。老奴死后也没脸再去见夫人了。”

程大娘带着月儿和鬼魅出去,屋子里只留叶非尘和王嬷嬷两人。

见王嬷嬷挨上的模样,叶非尘心里也不好受,对于这个这些年来虽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一直守护着她的嬷嬷她始终是很感激的。

“嬷嬷,你不必如此介怀。虽然我已记不清我娘当时的病情如何,但我知道,便是没有换药这事,我娘也熬不了多久。”而且她觉得王江当时换的药应该只是没有药效,却不会有毒,如果有毒的话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都是老奴,不是老奴的话那浑人也不可能靠近的了。”

“别说了,嬷嬷。”叶非尘安抚道,“不论是我娘还是王江都已经逝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这些事全部都忘了吧。”

看着叶非尘静静的眸子,王嬷嬷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能忘得了吗?一想到当初夫人的死和自己有关,心里的愧疚就止也止不住的冒出来。也许她只有死了才能减轻这一身的罪孽。

“嬷嬷,你不要乱想了,该忘的就忘了,如果忘不了你想想巧哥儿妙姐儿就知道了。王江为何去赴死,你也要体会他的一番苦心。现在,罪魁祸首还是好好的呢。”叶非尘看出了王嬷嬷眼里的绝望和死气,诱导道,“如果嬷嬷真的愧疚,不正应该好好的照顾我,好好的看着那真正该死的人一天一天走向地狱吗?”

王嬷嬷一愣,是呀,唆使老伴做错事的、害了夫人的人还在那里享受着荣华富贵,她又怎么能安心的死去呢。那真的是没有脸见夫人了。

王嬷嬷擦干脸上的泪水,整个人镇定了许多,以往那双温柔的眸子此刻武装上了坚毅的外壳,她定定道:“小姐,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好好的守着小姐,好好的看那些坏了心肝的人一步一步走向地狱。”

送走王嬷嬷,叶非尘叹口气。有点怀疑自己的做法,也许不告诉王嬷嬷实情她才会过的快乐一些吧!

真实的残酷还是虚假的美好,总是让人为难的选择题。而她给王嬷嬷选了那艰难的一条,选了就不能后悔。

她能做的,就是不让人失望。

纵然此次她和祖母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李姗更没有得到好处,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其心可诛!

要怎么回馈一下李姗给她送的这份大礼呢?她多么讲礼的一个人啊,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才不会做出那样无礼的事呢。

叶非尘边用着早膳边暗自沉吟,嘴角愉悦的勾起,不过想着想着就有点走神,然后想到了一个人,再然后嘴角就平了下来。

景飒聆……要怎么哄他呢?这次可是把他给气走了。以他傲娇的性子,便是心里原谅她了也肯定不会主动来找她。

不过嘛,山不来,我去就山也行。

哎,叶非尘忽然叹口气,明明就想着正事怎么一下子又转到了儿女私情上面。这样不行,她现在还小,便是离十三岁也还有几个月,更何况是十五岁。

所以哄景飒聆的事先放一放,以后总有时间的,这些时间也刚好让景飒聆自己消消气。

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准备给李姗的礼物。打铁要趁热,望都乃天子脚下,王孙贵族多了去,每日都有新鲜的事情发生,过个几天人家指不定就把杀人案这档子事忘了,那就不好行事了。

吃完饭,叶非尘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和鬼魅合计合计,不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崔嬷嬷请到了静安斋。

月儿和崔嬷嬷一人一边扶着叶非尘,虽然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叶非尘也还是默默的受着了。

“崔嬷嬷,祖母是不是都知道了呀?”叶非尘有点心虚,心虚的是昨夜瞒着自己受伤的事。

跟祖母这些年,祖母很少直接教她怎么做事,一般都是看她怎么处理然后再加以指导。如今去静安斋让她有种上小学时被老师检查作业的时候。

这次的事是她太大意了,虽然一开始就有预感李姗的做法,但并没有很好的抵抗。纵然最后她名声没有受损,人也没事,可这脚还是受了伤。按祖母的要求,她这次绝对不及格。

崔嬷嬷温和的笑笑:“老祖宗都知道了。”

“祖母是不是在生气?”叶非尘有点忐忑。

“老祖宗在心疼小姐的脚呢。”

叶非尘精神一震,祖母果然在生气!若是真心疼她的脚怎么会还让她忍着伤走这一路?

从崔嬷嬷的话中也不难知道,祖母生气是因着她受了伤,这么一想她又放松了点。

“小姐自个进里屋吧,老祖宗想和小姐单独聊聊。”崔嬷嬷将叶非尘送至里屋帘前。

叶非尘吸了口气便掀帘而入,脚其实已经好多了,但她还是一步一拐的特别明显,小脸上挂着乖巧的笑:“祖母,非尘来看你了。”

“是你来看我这老太婆还是老太婆把你叫来的?”叶老太太坐在大椅上,背后垫着个深蓝的靠枕,觑着叶非尘道,“倒是会卖乖。”

叶非尘在叶老太太边上的椅子上坐下,讨好的拉着她的手道:“非尘知错了,祖母就别生气了。非尘不是怕您担心才瞒着的吗?”

“我才不担心!”叶老太太瞅着叶非尘气色尚好,便放下心来。任叶非尘挽着她的手,却不看她,老神自在的道,“你多大的胆啊,顶着个小身板就敢登轼训人,哪用人担心。”

叶非尘顿时囧了,“祖母……您就别取笑我了,当时不是没有办法吗?人那么多……”

“没办法?”叶老太太虎着脸道,“镖局的人已经到了吧,你自己出门不带在身边也就算了,出事了也不晓得召集一下?有他们护着你,那些人又翻的起什么风浪?你又何至于受伤。若不是郭高那小子救了你,你这会不定是残了还是傻了。”

叶非尘微愣,犹豫道:“局里的人在暗处比较好吧……”

那些人里有当初参加战争的将领也有名将的后代,若是被人察觉,少不得引人猜忌。

“没事的时候,他们在暗处也没什么,但是有事了还躲在暗处,那要他们有什么用?”叶老太太拧眉道,“你这畏畏缩缩的性子从哪里学来的?以前在泉州的时候倒是没发现!”

叶非尘一愣。畏畏缩缩?似乎是有点,因为顾虑多了。这望都离那掌着生死大权的人太近,她总会忍不住就多想一些。想多了,就不果断了。

“鬼魅一个人当你的暗卫不够,让她由暗转明。然后让鬼魑也跟着你。暗处再派四个人,各组来一个。其余的人依旧在你庄子里待着,有机会也放他们出来做做事。”叶老太太给叶非尘做了安排,说完后有点感叹,“这都多少年了,便是那三个老的又有谁还记得。何况是这些年轻人。”

叶非尘顺从的点头。鬼队四组分工为斗、隐、工、探,分别由鬼魑、鬼魅、鬼魍、鬼魉带队。斗组武功最好,杀人的好刀,人数最多;影组一般做暗卫,轻功最好;工组掌器具,心灵手巧;探组善伪装,查事最好。

这分组是叶非尘自己分的,借鉴的是景飒聆香魂卫的分组。不过香魂卫只分了三组,由十一魂带领,分别是四卫四影三探。

想到这,叶非尘一怔。十一魂是景飒聆最隐秘最有力的刀,但他从没有瞒过她,甚至在离开泉州之前还把十一魂全都调到她面前,让他们认认她这个救了他们主子的人。

而她,还在计较他不直接开口问,没有告诉他黄泉卫的存在。

叶老太太见叶非尘走神,以为她在反省,也不再说她,只道:“非尘,你要记着。你祖母我这一生坦坦荡荡,不怕小人暗地阴险也不怕真刀真枪,一生难得求个自在。你总怕我被猜忌,但你可知人心?并不是说我躲在屋子里谁也不见,什么也不做就可以挡得了别人的猜忌的。就算我不做什么,也总有些人会做些什么。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费太多心也不一定挡得住,还不如快活些好。”

叶非尘心里一惊,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个她一直忽视的东西:“祖母,这次李姗……她最终目的是让别人看到郭大都督帮我?”

然后,看在某些多疑的人眼里就会想着,郭大都督是不是还忠实着祖母。

有了猜忌便如眼里进了沙,如果有人适时的再推波助澜,那么终有一天会容不下。

叶非尘心里十分复杂,李姗这样的费尽心机,最终的目的竟是要彻底毁了祖母。

“祖母,她为何要这般对您?难道就因为当初您不愿意承认她?或者是她将那个失去的孩子怪在您的身上?”

李姗与叶定荣成亲后不久前往泉州拜见祖母,祖母没有搭理,两人跪得时间比较长,然后李姗失去了一个月的孩子。

那其实是个意外,因为便是李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但现在想来,她肯定是将错误都怪在了祖母身上。

“都有一点吧。最主要的一点是,她现在还没有子嗣。”叶老太太看似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似嘲讽,“有大夫说是那次伤了身子,造成她子嗣艰难。她不会怪她自己惺惺作态,硬在那里跪着才滑胎。她只会怪我当时没有及时让她起来。呵!如今她只怕恨我入骨。”

叶非尘没有说话,李姗的行为其实算是迁怒,但在这个世界,没有子嗣对女人来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人在痛苦的时候总喜欢找一些突破口,把自身的痛苦怪到别人身上,那样心里才会好受些。

叶非尘一点点也不同情李姗。只觉得李姗太执拗,她有空去费心思算计人还不如好好的调养自己的身子。她还年轻,姐姐还是皇后,宫里的御医现成的,细心调养有孕的机会其实很大。毕竟当时只是滑胎而已,并没有大出血。

叶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狠戾,“这次她存的什么心我一看就知道,难为她还遮遮掩掩搞出这么些东西。我是不在意那些风言风语和别人的猜忌,但我看不得她整这些幺蛾子,真以为她计谋高深,当我是死的不成!”

“祖母,您准备做什么?”叶非尘吞吞唾液,这一刹那真的感受到了祖母那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威武气势。

“没你的事!”叶老太太觑了她一眼,“让鬼魅传信,今晚我要见那三个老鬼,同时让庄子里没事做的小鬼都给我准备着。”

“是……”叶非尘诺诺应下,虽然现在名义上黄泉镖局的主子是她,但事实上,镖局里真正的灵魂还是祖母——阎王。

“没用的丫头!”叶老太太见叶非尘一点气势也没有,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婆子我喜欢直来直往,做事干净利落。你素来喜欢弯弯绕绕,和风细雨。你怎么做事我也不管,但这次你要就这么硬生生的受着了,可别说是我教出来的。”

叶非尘无语的点点头,她真心觉得冤枉。要知道在泉州时,祖母实在是温柔可亲的老奶奶一枚,平时教育她的时候也只是说不离宗旨就成,不必计较方式。而宗旨只有四个字——不被人欺。她自认一直贯彻的很好啊。

而且以前祖母还会赞赞她那种看似和风细雨实则暗藏杀机的处事方式,说什么‘这样好,打打杀杀总归不适合女孩子’,现在却……她能说什么?或许只是这望都的风水有些怪吧,一下子就把祖母内在的狂热因子全部都唤醒了。

“祖母,您以前教育我要做大家闺秀名门淑女的,现在怎么不一样了?”叶非尘故作哀怨道,“祖母到了这望都之后,对非尘的要求就变了,非尘转不过弯来。”

叶老太太好笑的捏捏叶非尘微嘟的脸蛋,正经了神色道:“因为我看你这丫头如今有点傻,怕是被那些条条框框给弄得没了点血性。要知道,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一切都不过是尘埃。心思这块你已经差不多了,现在你要学的是如何强势。就好比行军作战时的阵法,你可以费尽心思去摆一个阵,但对方若有足够强的武力,你那阵法也抵不过一时半会。”

说完她似喟叹道:“该心狠的时候就要心狠,不能留的人就不要留。”

叶非尘微愣,知道祖母是在耐心的教她,也知道祖母将她看的很透。的确,她不够狠,许是前世的影响,她在任何时候几乎都不会想到用杀人解决问题。可有时候真的是,留下来就是祸患。

她垂下眼,而后抬起,挂着乖巧的笑容对着叶老太太道:“祖母放心,非尘虽然不喜杀人,但真正该死的人非尘也不会留着。”

“你懂得就好。”叶老太太摸摸她的头,有真切的关怀,“在祖母还能护着你还能教你的时候,祖母希望你也能学着强大。”

“祖母不必为我担心,”叶非尘定定道,“初到望都之时非尘就说过,如果因为非尘而让祖母费心,非尘会很难受的。”

“你若能让我放心我便自然不会在担心你了。”

叶非尘一愣,这算是带着点点催促让她动手了。看到祖母头上的银丝还有脸上的皱纹,叶非尘心里一酸,死劲的点点头道:“您看着吧,我才不用祖母担心呢。”

陪着叶老太太用过午膳后叶非尘才离开静安斋,屋外阳光正好。

叶非尘抬头看着那耀眼的阳光,微眯了眼。虽然祖母说不在意上位者的猜忌,但其实她还是会有担心,怕终有一日会被上位者不容,无法逃脱。若不是担心,祖母就不会教育她做事要刚柔并济,更不会带些强迫的让她对付李姗。

这世上祖母最担心的人便是她了。所以,不看到她变强,祖母总会担忧着。

“小姐,太阳正大,别看了,伤眼。”月儿扶着叶非尘的手道。

叶非尘收回眼神,在月儿的搀扶下回到无尘院。

让鬼魅给庄子里传了祖母的口信然后又吩咐鬼魅做了点事后叶非尘便去睡午觉,一大早被景飒聆吵醒,不补补眠晚上哪有精力去做别的事。

……

傍晚,残阳如血。

一个长得老实巴交的人几乎是挨着墙壁走到叶府的西角门,给了看门的一些好处便成功的让那人的婆娘去传话。

这门房一家都是李姗的人,那门房婆娘进了二门,在抱厦里见到了翠萍。

“翠萍姑娘,外面有个自称是你叔叔仆人的人要见你。他说他叔叔不日前死了,有遗物留给你。”门房的婆娘讨好的笑道。心里暗想这叔叔真好,人死了还记得有这么个侄女,留了遗产给她,果然夫人身边的大丫环就是有福的。

“乱讲些什么?哪里来得人说是我叔叔你这人就进来通报?”翠萍杏眼一冷,当即就准备让这婆娘把人赶走,她可是孤儿,怎么会有叔叔?

叔叔?翠萍脑海里闪过些什么顿时收口,话头一改,掩去心里的一点焦躁,宛若回忆般道:“的确,我是有个远房叔叔。真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她跟同为大丫环的翠藻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她还是十来岁的时候也曾为了完成主子给的命令喊过一个人叔叔,那个人恰巧也才死,便是认罪后自尽的王江。

或许害死了人总会有些心虚,而且李姗用人一般为了保护自己都是尽可能的让各人负责各人的任务,所以当初的唆使和之前的逼迫,都是翠萍一个人去完成的,不能和别人说一句。

如今有人来找,说王江留了东西给她。她有些担心是不是当初做事有什么疏忽,让王江抓到了把柄。如果有的话,那么一定是要毁掉才行。

许是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她并不担心出什么问题。

把来人引到墙边,翠萍问道:“什么东西,交给我就行了。”

那人有些瑟缩的道:“主子似乎留了些像萝卜根的东西,还有几张纸。之前主子离开时说第二天再把东西交给姑娘,小人没想到主子竟然是去认罪去了,小人知道主子肯定是被冤枉了,小人想……也许,也许那些东西是罪魁祸首的罪证,主子想要交给姑娘就是想让姑娘给主子正名吧。记得以前主子好像就提过,说相爷夫人为人最是心善了。”

翠萍听着眼前人的话眼里晦涩不明,心跳的频率有些失常,果然那人当初还留着东西。不过他为什么要把东西留给她?翠萍怀疑的盯着眼前的人看,确定他真是王江身边的长随才稍稍放点心。

只是她还是很怀疑,王江若是留有当年的证据并且恨她的话不应该把那些东西交给官府或者相爷吗?

“哦,不对。”那人忽然抖了一下才道,“主子其实没有说要把东西给姑娘,对了,看我这记性。主子说的是让姑娘看看那些东西,看过之后要小人烧掉。说什么一切都过去了,姑娘也把之前的事忘了吧什么的。”

“这……虽然也许那是姑娘和主子的定情信物不是什么证据,但是主子最后还念着姑娘,姑娘想必也是了解主子为人的,主子没有做那些事,姑娘就看着主子的情分上为主子在夫人那说说话,求相爷要求重审一下案子吧。”

见他越说越荒唐,翠萍也没了听下去的*,倒是被这些胡话打消了之前的疑虑。恐怕是王江怕以后她还会用这个由头对付王嬷嬷所以才让她亲眼看看那些证据销毁吧。呵~可笑之极,以前做什么去了,现在当情痴。

当然,这种死前还做这样的事在翠萍看来是十分愚蠢的,不过王江在她眼里一直就是个蠢人,于是也没什么怀疑。

“东西呢?”翠萍没好气的道。

“小人藏着呢,在主子的房间里,藏得很好。”那人一脸忠仆样,“主子留的东西肯定很重要,小人哪敢有半点疏忽。姑娘什么时候有空去看一眼,也好让我把的东西烧了,了了主子的心愿。”

翠萍顿了一下,摆摆手才道:“知道了,我有空再去。现在我正当值呢。”

“是、是。小人定会守好东西的。”那人说完就躬身走了,走了几步摇摇晃晃的,还纳闷道,“诶,怎么头这么晕啊。”

翠萍听了眼里一阵鄙视,冷了眼神便回去当值。

是夜。

翠萍一身连帽斗篷,不急不忙的走进王江的生前住的地方,眼神里有些防备。

谨慎的看看周围,没有感觉有别人的气息,才放心推门而入。

不过在推门的那一秒,她就感觉情况不太对劲,迈出的那只脚立刻脚尖点地,整个身子迅速往后退去。

才退了不到一米,屋檐下早已等着的人便倒勾着廊檐,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向她的后背。只见她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掉到屋中,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屋里烛光大盛,将整间屋子照的若白天一般,屋门缓缓的关上。

翠萍心知自己中了计,等呼吸顺畅了一点才缓缓的抬头,狠狠的瞪着端坐在正位的人。这一看,不禁一愣。

叶非尘一袭黑衣,头型未变,但此刻神情冷然,黑色的衣包裹着白皙的人儿,反忖出了一股说不清的风情,宛若黑暗的中的精灵,带着让人想要靠近又忍不住颤抖的气息。

叶非尘长睫轻动,静谧的眸子落到有些狼狈的翠萍身上。

翠萍忽的一笑,冷声道:“真想不到大小姐竟有这般本事。这是准备杀了奴婢吗?”

“是。”叶非尘平静的道。

翠萍一愣,掩去一抹慌乱故作镇定道:“大小姐,纵然你是主子我是奴婢,你也没有资格杀了奴婢,奴婢可是夫人的人。大小姐难道想落个不孝、心狠的名声吗?”

叶非尘放下手里的青花茶盏,轻笑一声:“杀了你本小姐就会落得那样的名声?真不知道该说你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愚蠢。”

“鬼魑,动手。”叶非尘不等翠萍再说话便下令。

翠萍知道王江做的事,而且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一个人,因为其中有她的推波助澜。原本如果有可能把她留着,能为自己所用将来会有大用处。可惜的是,这丫头是孤儿,也没有什么心上人,李姗对她恩重如山,没有可以笼络的可能。

不能为自己所用,又存在隐藏危险的人总是没有留下的必要。

退一步讲,纵然她今后不会再用王江的事弄出任何幺蛾子,当初她的行为就已经是死罪。可以说,玄怡的死有她的一笔。

那么,杀母之仇总归是要报的。她占了这个身子,这点事还是应该做的。

鬼魑听了叶非尘的命令,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刚准备套在翠萍的脖子上,就见翠萍原本软弱无力的身子在一瞬间充满了力量,手里多了一把小刀,直直的往叶非尘刺去。

叶非尘身边站着一个骨架有些小的男子,翠萍动的时候他也动了,几乎是瞬移到叶非尘面前,偏头躲过翠萍的刀锋,一脚踢向她的小腹,让她狠狠的摔到地上,再没有力气起来。

“嘻嘻,姑娘来得果然迅速,小人的主子这下可以安心了。”这话可谓一语双关。

翠萍愕然抬头,见着的却是和下午所见的完全不一样的脸,这人一张娃娃脸,天然带笑。可是那声音……绝对不会错!

“咳……大小姐手下能人还真不少,连人皮面具都有。”翠萍心里惊讶,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这会难逃一死,只想着有没有办法留下点东西让夫人注意着看似乖巧的大小姐。

“戚,你这丑女少想别的心思。”见她眼珠子一转,那人就道,“真是面丑心丑,下午还给我下毒,幸好咱聪明,不然还真是着你的道了。”

“小三。”叶非尘淡淡的唤了一句。

娃娃脸立马换上讨好的笑容,“小姐。”

叶非尘无奈的示意他安静点,给了鬼魑一个眼神,“剩下的事交给你们了,天色不早,我该歇息了。”

“小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鬼魑点点头,小三却是拍着胸脯保证。

等叶非尘和鬼魅的身影离开屋子,小三便阴阴的笑起来,他点了翠萍的穴道,走到她身边蹲下,细心的将她嘴边的血迹擦干净。

翠萍不能动,只能双眼瞪着他。

小三幽幽道:“不要这么看我,我怕晚上会做噩梦。诶,若不是上好的人皮面具需要从活人身上取,真想早点把你弄死。”

鬼魑在他身后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啰嗦什么,速度快点!”

“知道啦。”小三撇撇嘴,掏出薄如蝉翼的小刀,在翠萍惊恐的眼神中缓缓下刀。

夜深,由于李姗这几天身体抱恙,叶定荣去了谢氏的莲院。

李姗知道这是相爷在气她之前唆使他教育叶非尘的事,心里有些赌气,半夜醒了。

“翠萍,给我倒杯水。现在什么时辰了?”

翠萍给她倒了杯水,答道:“子时了。”说完又默默的睡在外间。

第二日早晨,姜嬷嬷急急的将李姗唤醒,“夫人,翠萍死了。”

李姗讶然,心里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她饿了,说是去小厨房下碗面吃。结果厨房里起了火,烧死了。是亥时发生的事,当时还惊动了相爷,但相爷说不让人打搅夫人。”

“亥时……”李姗喃喃的念叨,“不,不可能。翠萍昨夜分明在我这守着。”

姜嬷嬷一愣,脸上一白,神情变幻莫测,呐呐道:“夫人,夫人记错了吧。”

“你有什么瞒着我的?”李姗回想一下总觉得昨夜的翠萍太安静了些,心里有些惊慌,见姜嬷嬷神色不对就立马觉得是姜嬷嬷有意识瞒了她什么,时间上不该是那个样子,“按实说!”

“翠萍她……和她一起死的还有留客居的掌柜吴发,他们俩死的时候抱在一起!”

李姗眉头紧皱,还在纠结时间:“她什么时候死的?”

姜嬷嬷想到方才李姗的话,脸色更白了,小心翼翼道:“真的是亥时,这个老奴没有隐瞒,昨日救火的人都可以证明。会不会……是翠萍的魂魄。”

“胡说些什么!”李姗心里很慌,鬼神之事一向难以说得清。如果,如果真的是翠萍来找她,那也肯定是心有不甘。

那么只要让她安心就成了。

李姗平复下情绪,问姜嬷嬷:“那吴发怎么进到府里来的?依翠萍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被火烧死?这其中肯定有人做了手脚。好好的去查。”

待李姗梳洗好,用过早膳之后,姜嬷嬷给她送了消息:“没有人看到吴发进叶府。不过西角门门房说昨日傍晚有人找过翠萍,说是她叔叔给她留了遗产。不过翠萍只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后来没有见着她出去。”

“找翠萍的人是谁?”

“是王江身边的长随。那长随本来在王江死的那天就消失了。”

李姗皱眉,王江的长随、留客居的掌柜、翠萍的死,都是些看似没有关系的东西,她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但是有一点她很确定,这还是和留客居的案子有关。也许是那个老太婆知道了什么,所以给她个警告?

此刻她还完全没有真正领略过叶老太太的行事风格,不然的话,她一定能够知道这样的警告在叶老太太的人生里是没有的。叶老太太那是要么就大杀四方,要么就稳住不动。

“好好的把翠萍葬了吧。”李姗淡淡道。

姜嬷嬷觉得今天的夫人不如平常聪明,还没有抓住重点。她忧心道:“夫人,相爷已经下令府里的人都不要议论此事,而且昨夜就让人把翠萍和吴发的尸体给扔到山里去了。”

“你说什么?”李姗浑身一颤,怪不得,怪不得翠萍会来找她。她想了想对姜嬷嬷道,“让人暗地去敛了翠萍的尸身,好好葬了。”

“是。”姜嬷嬷点点头,犹豫道,“这件事,相爷那边……”

李姗吁了口气,把翠萍的事放到一边,终于想到翠萍那样的死态是多么大的丑闻。当然,也重新想到了之前已想到过的问题。

吴发是怎么进来的,翠萍的伸手怎么会被火烧死。如果说是老太婆的手笔,那她身边定还有不少高手,能做到这些也不算难事。

“去请相爷来。”

叶定荣到底担心李姗的身体,听说她不舒服便很快就来了。

只见李姗神情哀恸的靠在椅子上,柔弱可怜。

“相爷,昨夜的事妾身已经听说了。”李姗直入主题。

叶定荣神情微变,脸色很不好看,却还是耐着性子道:“那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做了处理,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照顾着身子才是。”

“相爷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吴发她怎么能逃过府里所有人的视线进府,还有翠萍,相爷也知道她是当初从小跟在我身边的丫头,是学了些武功的,怎么可能会被小厨房的火给烧死?”李姗悠悠道,“妾身的大丫环出了这样的丑闻,妾身也难辞其咎,但若有人故意陷害,妾身……”

“这件事到此为止!”叶定荣忽然打断了李姗的话。

李姗眸光一冷,心里堵了一口气,却还是垂了眉道,“是,都依相爷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叶定荣会有这样的反应,对于这种明显是别人陷害的事他不应该彻底的查吗?毕竟这事看似丢她的脸,实际上也是打了叶府的脸。

却不知叶定荣正是爱护叶府的名声才不想要查。

自从留客居杀人案发生到现在,叶府总有人牵扯其中,现在好不容易结了案子,府里又出了这样的事。只要一查,就不知要翻起多少浪。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这些事是他妻子和娘的手笔,但两边他都不想继续追究,最好的法子只有遏制住,让一切停止。

只是他没有想过,是不是他说了停止一切就会停止。纵然没了这件事,也会有别的事不断发生。

翠萍一事李姗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追究,只让人将翠萍好好葬了。

她以为只是个警告,却不知这只是开始。

……

一晃多日,叶非尘的脚已经养好了。外面的流言已经转了几转。但最终的聚集点还是停留在叶府。

这要感谢望都几个有名的戏班子和说书人,如今将两个戏捧得大红大紫。一出戏叫“巾帼”,一出戏叫“虚实”。剧情出自叶非尘和叶老太太两人的手笔。按叶老太太的说法,这些年关于她的传说太多了,乱七八糟的都有,还不如她自己弄一出大戏,让别人过个瘾!既然叶老太太有了心思,叶非尘也意思意思的编了另一出。

“巾帼”基本上就是演绎着叶老太太的从军故事,让人看得热血沸腾中溢着满满的感动,一时间叶老太太的名声一下子从冷血无情暴虐者转到民族英雄;“虚实”则是讲一个江洋大盗,偷了一件至宝,但为了不惹祸上身,便先装作自己被大盗打伤,然后又嫁祸到别人身上,后来虽然被他嫁祸的人也洗刷了冤屈,但始终没有人找到至宝,当然,也没有人怀疑那个大盗,毕竟他都已经受过伤了不是?

一开始这出戏倒没怎么样,大家都只是在感叹这大盗心思真是深沉,然后慢慢的有人联系上了留客居的案件,越想越觉得相像。李姗作为恶毒后母、心机深沉的形象在一传十、十传百之中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认可。

相对的,叶非尘就成了年幼失母,如今受继母欺负的可怜虫。

叶府没有人对这些流言做任何回应,这些流言传了一阵也慢慢的消停,但在人们的心中却是已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李姗虽然对这些流言十分不满,却没有功夫去理会。

因为她的暗卫以及她好不容易搭成的关系网全部被人弄得一团糟。甚至为此这些年来第一次被她爹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叶非尘偶尔给李姗请安的时候可以越来越感受到她的不平静,心里不禁对祖母的彪悍点了许多个赞。

祖母一查到李姗暗卫的所在,便让人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把人家的宅子烧了再狠狠的削了他们一顿。之后又处理了一些李姗在别处安插的人,也不知祖母是怎么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查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结果是她乐见其成的。

如今鬼魑和鬼魅转为她的明卫,各组又调了一人做暗卫,探组调的就是小三。由于探组的组长是鬼魉,与两同音,所以他之下便从小三开始。足矣看出他的能力不俗。

小三的绝活就是伪装,他会缩骨功,人皮面具做的极好,然后就是会很多地方的语言,是个机灵鬼。他是整个黄泉镖局中唯一一个真正属于叶非尘的人,因为他是叶非尘救的。当初他家乡遭灾,一个人流浪了很多地方,在为了一个馒头差点被人打死的时候叶非尘救了他,而后送他进黄泉镖局。他成长的极其迅速。

如今李姗的心态变化,除了祖母给的压力外,小三偶尔在晚上顶着翠萍的脸往李姗住处飘荡一翻的行为也有很大的作用。

叶非尘只觉神清气爽,脚也好了,星儿的腰也康复了,铺子的地契也在几天前拿到手了,李姗最近也折腾不动了,她总算可以舒心的享受上课时光了。

不过在上课之前,她还得做另一件事——逛街去取自己做的首饰,然后去见景飒聆。

她准备换下包子发型,然后戴上景飒聆送的玻璃种红翡打造出来的首饰去哄他开心。没办法,哄男人实在没经验,想了许久她也只想到这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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