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疼痛犹存,戴旭捂着腹部站起身,低头看去,血迹在腹部蔓延开来。
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废弃的古宅。
古宅重新恢复了生机,人们进进出出。
戴旭无法动弹,麻木的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看他的父亲母亲一遍遍的死于匪贼刀下,看他的族人惨死前的哀求,看他年幼妹妹的无助害怕。
他记忆深处最恐惧的一天一遍又一遍的在他面前上演,他内心里充满了绝望,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庞滑下。
他眼神空洞,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族人和亲人的鲜血流到他的身下,
带着血液的腥臭和冰凉,再一次提醒他,他是多么无力,多么弱小,毫无改变。
悬崖边上。
阮士竹从戴旭的识海里抽离出来,揉揉额角,面色复杂的看着用刀不断刺向自己的戴旭。
天空泛起白肚,阮士竹低声喃喃:“我不想杀人。”
原本双眼紧闭的戴旭突然睁开眼,动作迅速的将剑刺入阮士竹的胸口:“那你便去死吧。”
阮士竹来不及躲闪,只能往旁边撤去,剑刺入他的右胸,他皱起眉头:“你怎么出来的?”
戴旭面色苍白,见一击没能要了他的命,便一把扯住他的手,往山崖下跳去。
“你帮他擦擦身子。”清脆的女声响起,戴旭睁开眼,眼睛被阳光刺的生疼,转过头,眼前尚还朦胧,站在他面前的人影熟悉又陌生。
“好。”那人声音清润,动作轻柔的扶起她,慢慢的将他身上的衣衫脱下。
里衫和伤口连在一起,拉扯间戴旭渐渐清醒过来,眼前的薄雾散去,他吓了一跳,给他擦身体的正是被他拉下山崖的阮士竹。
阮士竹见他醒了,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他一会,又继续给他擦起身子。
戴旭挣扎着想要避开却扯到伤口,他疼的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苍白。
“我不会说出去的。”阮士竹没有拦他,等他安静下来才慢慢的说道。
“不会说出去什么?你在我识海里看到的一切吗?”戴旭冷笑一声,打开阮士竹的手,毛巾被打落在床上,他盯着阮士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没想到世人传颂的太子,竟然会那样的术法,实在是让人胆寒。”
阮士竹对他施的术法非寻常的灵法,那术法深入人的识海挖掘出最让人痛苦的一面,将其变成现实,让陷入幻境中的人一遍一遍经历那些痛苦绝望,最后自我了结。
但他不过才经历了三情,按照阮士竹所说,那若是代表人的情绪,他应当还有四情没有经历才对,为什么到了第三情阮士竹便收手了?
若非他只压着他到第三情便收手,他恐怕根本没有机会出来。
这样一想,戴旭看阮士竹的目光愈发警惕起来。生怕他打着什么主意。
阮士竹抿抿唇,没有搭话,将毛巾捡起来放入盆中洗净,放在离戴旭近的一侧桌上,转身出去了:“擦擦吧,别让伤口恶化。”
戴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愣神,无端的觉得他很孤单。
犹豫几番,仍是拿起了一旁的毛巾,小心翼翼的脱下身上的衣衫,擦拭起来。也罢,若是他真的想要杀他,现在的他也毫无反抗之力,还不如先观察观察看看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在门外捣鼓草药的少女见他出来,抬起头:“你怎么出来了?他醒了?”
阮士竹点点头,蹲在她身边,帮她分拣起草药:“嗯,醒了。”
“那我去看看他?”少女在拍了拍手准备站起身,阮士竹拉住她,温声道:“他正在擦身体,晚些吧。”
“那好吧。”少女又蹲了下来,将分好的草药放入药篓里,歪头看他:“不过竹竹,你怎么会从山崖上掉下来?”
“失足。”阮士竹动作熟稔,将分好的草药递给她,不愿意多说。
少女接过草药眨眨眼,有些生气:“要不是我刚好在附近采药看到了你们,你早就死了好不好!不是说好了不再用那个术了吗?”
“谢谢你,巧巧。”阮士竹擦干净手,揉了揉巧巧的脑袋,笑容温和。
“我要你的谢谢有什么用?!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竹竹,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巧巧拉下他的手,满是不满,她近日总觉得心神不宁很是慌乱,害怕会出什么事情,恰巧又碰上受重伤的阮士竹,这让她怎么能不担心。
阮士竹摇摇头,捏了捏她的脸,笑容灿烂和煦:“我不会违背誓言的,相信我,巧巧。”
“那行吧,我就勉强相信你。”巧巧打下他的手,别扭的转过头,耳根泛红,耳朵从脑袋上探出来,在微风中轻轻颤抖。
阮士竹哑然失笑,抽出手捂住她的耳朵,凑近了她,低声道:“巧巧的耳朵露出来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巧巧被阮士竹揉了耳朵,脸色爆红,连忙将耳朵收回去,站起身往后跳了好几步,看阮士竹笑容满面的样子,一跺脚,拎起药篓子转身离去:“我不要离你了!”
阮士竹站起身,笑着看她离开的身影。
巧巧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抱着药篓子转过身,看着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竹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你不能丢下我。”
阮士竹笑着应下,摆了摆手,继续蹲在地上分拣草药。
巧巧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许,这才转身离去。
“她是谁?”戴旭处理好身上的伤口走出来便看见他们挥手道别的一幕,挑挑眉头。
阮士竹没有理他,低着头自顾自的分拣着草药。
“她是谁?”戴旭没有得到答案,又问了一遍,语气有些不耐烦。
阮士竹抬起头看他,神色淡淡:“她是谁和你没关系。”
“你为什么要救我?”戴旭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脚踢开阮士竹分好的草药。
“你在对谁发脾气?戴旭?”阮士竹站起身,面容清冷,不似之前的温润,冷然道:“本宫想救,那便救了,轮不着你来质疑。”
“控制好你的情绪,留着去对阮士雅发,别在这碍眼。”阮士竹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本宫不知道你之前是如何挣脱本宫的术法,但你现在否感官尽数被放大,情绪也是,控制不好一辈子便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