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画面片段，在江小鱼的脑海中闪烁而过。
他明白，这些应该就是那位铁魔神的记忆。
记忆中发生的一切，应该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不免让人唏嘘，因为人性中的些许贪念。
毁了一个人，一个家庭，甚至还搭上了无数的性命。
江小鱼不知道如何评判，或者说也没有资格去评判。
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所以没有发言权。
但如果他站在铁蛋儿的立场，或许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稍微感概了片刻，他沉下心来。
在黄豆光团的记忆片段中，还有铁魔神的炼器心得。
“八九玄锤功，一代锻造魔神的毕生心得。”
江小鱼摇了摇头，然后开始细细的体悟。
……
“我们要注意，每一种金属都有各自不同的特性，就相当于不同人的性格一样。”
“比如这块寒纹钢和炎罗金石，寒纹钢偏冷淡，需要慢敲细打，而炎罗金石偏火热，需要用力猛敲。”
“不同金属，敲击力道和技法也不一样，接下来你来试试，敲击这块寒纹钢，我会从旁指点。”
张蜀生拿着两块金属，把银白色一块金属递向江小鱼。
然而尴尬的一幕发生了，江小鱼并没有伸手接过。
空气仿佛凝滞，张蜀生拿着金属看向江小鱼的脸时，两行眉毛紧紧锁住，脸色青白交替。
“江！小！鱼！”张蜀生声如洪钟，陡然厉喝。
“啊，怎么了吗？”江小鱼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收回心神，茫然的看着江小鱼愤怒的脸。
“亏我还这么苦口婆心的，给你讲炼器之术，没想到你居然睡着了。”张蜀生怒道。
“额……师尊，您误会我了。”江小鱼苦笑道。
“呵，我亲眼所见还能误会，你当我瞎啊。”张蜀生面色愠怒。
江小鱼见师尊怒了，心里也是十分的无奈。
要消化吸收铁蛋儿的炼器记忆，总不能一直睁着眼睛吧。
“不过想想看，这样确实不太尊重人，师尊他还在认真给自己讲锻造理论呢，只是他不知道我已经掌握了一套完整的理论了。”
江小鱼心底思忖着，忽然看到张蜀生手里拿着两块金属。
“咦，这两块寒纹钢和炎罗金石的质地都挺不错的。”江小鱼声音中带着几分道。
“那是，寒纹钢和炎罗金石，这两块可是我的收藏品之一，想要打造出好的灵器，材料质地也很重要，好的材料质地可以节约提炼时间。”说起自家收藏，张蜀生脸上有几分得意。
他生平一来好酒，二来喜欢锻造，只有这两种嗜好。
“师尊，能不能让我试着提炼一下寒纹钢。”江小鱼试探道。
“好啊，既然你说你没偷懒，就证明给我看看。”张蜀生把那块寒纹钢放在桌面上道。
其实，当他听到江小鱼准确的说出了两块金属质地不错时，他已经相信江小鱼了。
一块金属的质地并不是那么好判断的，需要掌握非常丰富的理论，还要有眼力才能观察出。
譬如这块寒纹钢，表面上看上去是银色的，那是因为还没有提炼淬取的缘故。
纯净的寒纹钢并不是银色，而是呈现出黑色。
所以张蜀生心底暗自点头，能辨认出寒纹钢和炎罗金石的一黑，江小鱼至少听进去七成理论。
这已经是个很惊人的数字了，短短时间内，要吸收这么多的理论知识，还要瞬间反应过来。
能做到这一步，就说明江小鱼的锻造天赋极好。
“寒纹钢，重七斤三两，属性阴寒，适合制作长剑，匕首等锐利武器，成品灵器可拥有特殊效果：锋锐、阴寒等。”
江小鱼用手掌托住寒纹钢，缓缓抚摸过它的纹理。
张蜀生在旁边看的微微点头，江小鱼所言半句不差。
更令他有些讶异的是，他居然可以凭手称重。
这可是连一般的炼器大师，都很难做到的呀。
江小鱼拿起了石台上的一柄制式铁锤，锤柄一尺二，是普通的云纹杆打造而成，锤头则有两个拳头大小，由黑魂铁打造而成。
洞府中温度颇高，外加台面下有燃料辅助。
故而那块寒纹钢很快就达到了可以锻造的温度。
就在这时，江小鱼终于动了。
只见他拿起了制式铁锤，先轻轻的敲在了那块寒纹钢的侧面。
“叮。”
一声清脆的击打声，在洞府中的响了起来。
张蜀生猛然握紧了拳头，眼中露出一抹激动的神色。
“这小子，居然会听锤！”他的心中震撼无比。
在他之前讲解理论时，只是纯粹的提了一嘴，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把它用了出来。
听锤技法很难，甚至连灵器师，都不一定会用。
正如他之前所说，要把每一块金属都当作一个人。
而锻造，就是不断去了解这个人的过程。
要想真正了解一块金属，那么听锤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最开始并不需要用力过猛，那只会损害金属。
反之，通过锤与金属击打发出的声音来判断。
何处需要轻柔，何处需要用力。
只有做到这样，才能彻底了解一块金属。
“在第一次炼器中，就展现出了听锤技法，如此炼器天赋，当真是一块炼器的好料子。”
张蜀生心底无不感慨万千，这炼器天赋连他也羡慕。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江小鱼纯粹只是继承了铁蛋儿的炼器记忆。
叮叮叮。
轻柔的敲打声，非常悦耳动听，如同一篇乐曲般。
张蜀生头一次发现，炼器居然也能有这般美妙的声音。
而江小鱼锤下的那块寒纹钢，似乎也十分愉悦。
“在听锤中，就让寒纹钢有了一丝灵性。”
张蜀生目光复杂，他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这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就连他这个灵器师，也是受益匪浅。
师傅从徒弟身上学东西？这种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
到底是我教他，还是他教我呢？
江小鱼认真的击打着，并没有注意到张蜀生的诧异。
他似乎也开始体会到了，锻造中的乐趣。
“接下来，可以开始正式锻造了，也不知铁魔神的八九玄锤功，威力究竟几何。”
他心里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受，就像是回到了铁蛋儿未成魔神时，那个小小的村庄。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
一个不大的炼器台，憨厚老实的身影孜孜不倦。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还有他手中要锻造的金属。
“铁蛋，我一定会你的炼器术，重新闪耀的。”
江小鱼看着手中的寒纹钢，落下了正式锻造的第一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