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客厅里面的红头罩，沉默了片刻后，他粗暴的将头上的头盔撕扯了下来，同时猛地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声。
“不愧是我命中注定的mAtE！”头罩下面的脸，就这样暴露在韦恩家大厅的白炽灯下，头罩下面的脸显的有些苍白，但仅仅是白的过分这件事，并不足以让一旁的戴安娜捏紧套索。
更关键的是，这张脸像是被人，沿着鼻子和耳朵的连线，生生撕裂开来；
原本的皮肤就像是被啄开的蛋壳，中间一张属于小丑的、标志性的、夸张的、大笑着的红嘴唇，就是从这张脸中诞生的生命。
但是两张脸之间的、皮肤的交合处之间，黑色的、类似于订书钉一样的连接物，才让清醒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的连接，绝对不是温和的交融，而是痛苦和残忍的“艺术”。
最令戴安娜止不住的颤抖的地方就在于，已经处于头顶上方的、属于杰森·托德的眼睛中，升腾着无法掩盖的怒火和隐藏深处的无奈。
这让她意识到，即使现在说话的意识，是属于中间这个、小丑的嘴巴在掌管，但是这个身躯中，杰森·托德·罗宾——红头罩，还是有意识的。
说不清楚到底是昏迷中失去身体的掌控更痛苦，还是这种清醒但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占据自己的身躯、并且昭告天下这件事，更痛苦。
也许在能够选择的情况下，更多的人会选择麻木的死去，也不想清醒的活着——前者是沉沦，后者是折磨。
看来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仇敌，更了解对方。
戴安娜斜瞟了一眼，此时已经将手指捏紧到发紫的布鲁斯，心中暗自叹息：怪不得布鲁斯，并没有第一时间出门，去寻找小丑的踪迹，原来他已经知道，小丑一旦回到人间，第一时间就回来找他。
守株待兔？
戴安娜只能忍着，随着红头罩走近，而越发浓烈的头痛，她低沉着声音问道：“小丑，你到底想怎样？再如何，你也是人类，是哥谭的一份子，你就这么想让哥谭坠入深渊么？”
“够了！你这个来自天堂岛的半神，根本就不懂哥谭！”
小丑的嘴巴在这张脸的中间，越发的狰狞，甚至他和红头罩的皮肤连接处，订书钉模样的边缘，都出现了撕裂。
黑色混杂着红色的、血·液一样的液体，粘稠的向下滴落，落在在小丑的牙齿上，被牙龈中红色的鱼虫类的东西，吸收的一干二净。
“哥谭就是一个已经烂透了地方！但是这里依旧没有摆脱阶级和规则！”他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但是这听起来，竟然比他的嘶吼还要更加的令人胆颤：“在这里看似只要有胆子，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人上人！只要有K粉，任何人都可以获得快乐！”
他的笑容缓缓平息：“但是这里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快乐。”
“但是这不是你，将哥谭拉入毁灭的原因！”布鲁斯·韦恩从电脑边上站了起来，他知道小丑一定要跟杰森·托德绑定的原因——
1，是他不会伤害自己最愧疚的养子、已经死过一次的红头罩；
2，是这样再次伤害他的养子，才是最能让他痛苦的。
很显然，小丑成功了。
布鲁斯看着在他面前的小丑，心中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面上依旧是没有一丝波澜：“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早在发现自己记忆不对劲的时候，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或者说，在他决定成为蝙蝠侠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终究会牺牲的那一天。
这就像是宿命，凝视深渊者，必将陷入深渊。
但是他不能再牺牲杰森了。
“我没有什么想要补充的，也没有什么想要的，我想要的已经在实现了——我要这哥谭不再有秩序！我要这哥谭不再有阶级！我要这哥谭不再有性别！我要哥谭，成为最先踏入升维宇宙的先驱！”小丑的声音忽远忽近，他和红头罩共有的身躯，源源不断的散发出了黑色的雾气，将整个人笼罩起来。
他身后的达米安·韦恩，原本平静的表情有些裂痕，他的身躯中也渐渐弥漫出了黑色的雾气，但是随着这雾气的排出，整个人的眼睛和表情，反而愈发的清醒起来。
这也许是因为，受污染的源头魔神不一样吧——神都是吝啬且强势的，没有哪个神明愿意共享所有物。
“完全的没有秩序，就是新的秩序。”布鲁斯没有理会大厅出现的意向，反而严肃的跟小丑谈论了起来，他知道能够扭转哥谭现在局面的，只有小丑自己了：
“没有阶级是不可能的，人人平等也是一种阶级，甚至神明之间也有自己的阶级和规则存在，这个宇宙就是被秩序和规则笼罩的；
“就像水是液体，光有亮度，地球有地心引力，人类需要氧气一样，没有完全的、没有秩序和规则的地方，即使有，那也是另一种秩序的存在；但是至少对于人类而言，秩序是必然存在的，我在做的事情是尽可能的让阶级变得可以变化，人人都有跨越阶级的可能——”
“不，你做不到。”小丑打断了他：“哥谭只是世界的缩影，阶级就像是人的基因一样顽固不堪——看吧！大概率的情况下，这座城市里面，黑老大的还是黑老大，司机的儿子还是司机，妓·女的孩子还是妓·女，瘾君子的孩子还是瘾君子！有钱人的后代还是有钱人——包括你！韦恩家族！”
根本没有看见他如何行动的，戴安娜和达米安只是眨了一下眼，就看到小丑“亲”到了蝙蝠侠的脸上——当然还有一点点距离。
“你的蝙蝠洞，你的小蝙蝠们，你们的资金，你们所谓的正义，都是在其他人的冤魂下面诞生的！伪善者们，你们根本就不懂！哦——”他小声的在布鲁斯耳边说着：“也许不是不懂，只是既得利益者、和所谓正义带来的虚荣心，让你们甘愿沉迷不愿意醒来！”
他退回了原位，在韦恩家族老宅的白炽灯下张开了双手，就像是当初某位圣徒宣讲神言一般：“我也是其中的一员！但是我醒了！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没办法完全改变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是守序侧退位的时候了！水蓝星的升维能够重塑规则，又为什么不能让秩序和混乱交叠——
“我信仰的不是酒神，而是厌恶处处不变的世界！我想要的很简单！”他猛地哈哈大笑，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
“我要处处都是盲盒，痛苦作为快乐！黑暗也能燃烧，狂欢点燃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