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楼陷入长久的沉默。
室内只有斑手指点着桌面的声音,不紧不慢。初代靠在椅背上思索他的话。
初代比另一个世界的千手柱间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经过了更多现实的磨砺，所以他更能理智地放弃一些东西。这个现实不是战争，而是忍者较少接触到的大局层面。政治这种东西，必要时不是坚守道德,而是专注目的。当然,不是说政治不需要道德，只是大局的领域里有自己的一套道德标准,以合适的手段和善的最终结果为准绳。这一点上，经过重重现实磨砺的初代比柱间更为心硬和坚定。
所谓坚定,也可以说是一种偏执。
有些事，斑不一定能说服千手柱间，但一定能说服初代，因为他和自己已经有了几分相像，即以目的和结果为行动的最终考量。
“……相关的情报，你是怎么知道的？”过了很久，初代开口道。
这是个关键却容易被忽略的问题。斑从未离开木叶村，行动范围有限，如何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得到最新的情报？
“最有价值的情报往往藏在公开的信息中。”知道对方的怀疑，斑不着痕迹地为自己洗白。“而且，就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而言，我想居住在这里的普通人更有发言权。”那些来往于风火两国的商人，每年到各地进货的花店，周游各国的画家……一个人就是一个情报站，就看怎么挖掘和甄别了。
柱间默然点头。“那么……斑君的所说的联合指风之国，操控的半个是雷之国，对吧。”
听到这句反问，斑知道对方心中有了明确的结果。
“是。我相信火影大人能够处理好剩下的事情，并且把握好尺度。”斑意味深长地笑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多谢你的意见，我会酌情参考。”
酌情、参考……看来初代并没有完全采纳斑的想法。不过斑也不介意，他只是为了付清一个承诺的人情。
“最近的事情有点多，下个月月底，我会有所安排。”初代说，想起什么似地又微笑道：“你们来得真巧，正好可以赶上我们木叶的第一次夏日祭！”
出了火影楼，太阳渐渐偏西，白色的日光慢慢晕染了一点朦胧的金黄。
夏风吹得人心情舒畅，迎着微醺的光，斑微微眯起眼眸。这次的利益交换让他比较满意，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一点暗示就能通晓彼此的意思。
“宇智波君。”
斑循声望去，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
这个女人一身端庄的白色和服，暗红色的头发分至两边，左右各梳起一个小髻，额心一点菱形的印记，极富漩涡一族特色的容貌。温婉的和服盖不住她那身强大女忍才有的非凡气质。
漩涡家族的人，能只身出现在火影楼附近……斑心中了然，微微颔首道：“火影夫人，日安。”
漩涡水户一愣，“……抱歉，我认错人了。”
斑之前从未踏足过火影楼，从宇智波族地搬出来后，他穿的衣物看起来朴素了很多，背面看和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一模一样……所以说，斑你在族地那些作为只是为了挑衅这里的宇智波，对吧！
“无妨。”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斑颇有礼貌地说，“夫人是要进火影楼吗，初代现在在里面。”
对方抿唇摇了摇头。
虽然不清楚有什么能让这个素来坚强的女人忧心，斑也没心思分给她注意力。她精神气不错，脸色有点苍白，斑一眼扫去，发现了一个让他有点惊讶的事实：“火影夫人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漩涡水户愕然，“你——怎么知道？”
斑难得哽住了，他该怎么继续？中医原理？望闻问切？还是女人的某些疾病可以从“看”出来？话题太容易陷入尴尬了。斑轻咳一声：“只是我看火影夫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应该多休息才是。”
漩涡水户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很多年的老毛病了，没什么。”随即释然地说：“你跟……他，真的不一样呢。”
“本来就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人。”不明白对方为何提起这里的宇智波斑，斑顺着她的话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命运，不同的命运成就不同的人，何必纠结于像不像的问题。”
这个女人大概被两个“千手柱间”郁闷了一下吧！斑不厚道地想。
“宇智波君说的对。”不愿让自己的心事曝露在别人眼下，漩涡水户恢复从容镇定的气势，对斑轻轻颔首，“不打扰宇智波君了，再会。”
来到这个世界，斑一直没有关注过这个用来联姻的女子。她再强大也只是千手和漩涡联盟的“信物”，火影夫人的身份给她带来了尊崇，也限制了她这一生的格局。
如果让她独当一面，该是个耀眼不比同时代男忍逊色的女子吧。
可惜她太爱初代了……
一点微薄的同情很快抛之脑后，无论如何，漩涡水户只是个不相干的人。斑径直回到临时的家。
屋子深处传来细微的水声，路过浴室，门上的牌子翻了个儿。“正在使用……”斑念出声，里面的柱间披着浴衣拉开门。“斑，回来了啊。”
斑没有可以收敛气息，踏入房屋的第一时刻，柱间就察觉了。
“这么快就洗完了？”斑朝里面望了一眼，白色的蒸汽弥漫。
初代给的这套屋子算是套小型豪宅，标准和室布局，内部还嵌了一个独立的汤浴，需要自备热水，即便比不上宇智波斑享受的奢侈之极的大型自然温泉，也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柱间湿漉漉的长发散在浴衣上，麦色的皮肤犹沾着水珠，俊逸的脸因热气蒸腾而微微泛着点红。听到斑的问话，可疑地沉默了一瞬：“……嗯……”
“是吗。”斑挑眉，不置可否。
柱间偏过头，问道：“你到初代那里……成功了吗？”
斑瞥了疑似转移话题的某人一眼，“他承诺夏日祭后可以开启祭坛。”
柱间提出深藏已久的疑问：“你确定依靠九尾就能成功？”无论是九尾的查克拉、还是斑那个空间指环，目前为止只是他们的猜测。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可不想呆在这个没前途的地方。我花了一个多月，把指环里的术式拆解研究了一遍，发现它构成了一种类似‘钥’的东西，可以定位空间。”斑摩挲拇指上的‘蚀空’，“具体的还要试验几次。但是九尾的空间系查克拉注入‘钥’中，打开我们那个世界空间的可能性有七成。”
柱间嘴角一抽：“研究……？你什么时候做的？”
“不然你以为我每天上二楼做什么？”斑似笑非笑道。
柱间默默扭头。能怪他吗？你当时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睡眼惺忪地上楼到吃饭时间又睡眼惺忪地下来，过得跟颓废的宅男没两样……谁能分得清哪个宅男是技术宅？
不提还好，一提初代，斑想到了漩涡水户，再看千手柱间的眼神微妙了几分。
“对了柱间，到这儿这么长时间，你见过你未来的儿子吗？”
此话一出，正喝水的柱间差点没喷出来。
“什么儿子？！”
斑恶趣味上来了，“咦，你不知道吗？这里的千手柱间有个叫漩涡水户的妻子，还有个儿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似乎在出任务。真可惜，不能见见啊！”
忽略斑这个没羞没臊的货，作为私生活比较干净的大龄未婚青年，千手柱间谈及这方面话题的时候内心还是有点尴尬无措的，尤其面对的还是斑。
“那是初代的家人，跟我没有关系。”柱间放下茶杯，语气有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紧张。
“那可不一定啊。”摸摸下巴，斑饶有兴味的猜测，“说不定你的未来差不多就是这样！”
柱间嘴角一抽：“别乱想，我们是两个人，就像你和这里的宇智波斑。”
斑故作惊讶道：“你不认识漩涡水户吗？”
“……认识，是漩涡族长的女儿。”
“联姻也不会吗？”斑笑眯眯地问。
柱间无语：“两者没有区别吧……”结婚和联姻，结果不都一样？
“有的。一个是两情相悦，一个是形势所需。”斑勾起唇角，“我觉得你是那种为了大局牺牲的人啊……唔，不能说牺牲，漩涡水户长得还不错。”
“我只把她当妹妹看，不可能娶她的。”柱间急急解释道。族中长老提过和漩涡家结亲的建议，都被他拒绝了。他可不想被斑误会什么！
“如果是为了大局呢？”
“虽然我是千手家主，可我也是千手柱间。”他定定望着斑道，“大局有很多操作的办法，我担下了责任，也有权保留身为强者的尊严。为了利益屈就一段婚姻，不仅对我，对漩涡水户也是侮辱——她是个好女孩。”
斑轻笑着叹息道：“果然，你们是不同的。”
这里的初代会为了大局接受一些事情，他的奉献精神让众人敬仰。柱间却学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以保留自己想要的东西。
命运有很多岔路口，也许千手柱间遇见他的那刻起，就不再是未来的初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相信，你们都是看完三更再留言……已经做好回复暴跌的准备了……残酷的命运！不要大意的汹涌而来吧！
ps：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