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延舟闻言睁开了眼，他看向眼前这张长得和洛晚宁有几分相似的脸，也曾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上赶着讨好他、赖上他的女人，为什么不是洛晚宁？
可是洛晚宁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也不屑做这样的事。
她宁愿和他玉石俱焚，也不会向他摇尾乞怜。
想到这里，易延舟不由得心生嘲弄，也莫名地，不想再看到这张脸。
他移开了视线，淡淡说道：
“你想要实习，不妨去梁晏公司问问看。我这里，不适合你。”
小婉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面上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他说的梁晏是谁。
但不管是谁，她都没兴趣。
所谓的实习，也只是她想留在他身边的一个借口而已。
她看起来有些失落，又有几分委屈地说道：
“易律师，可是你刚才答应了我，满足我一个愿望。”
易延舟微微皱眉，声音平静而冷漠。
“那是梁晏答应你的，不是我。”
小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梁晏就是刚刚坐在这里的那个年轻先生。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场实在令人生畏，与一开始的冷漠不同，现在的他，冰冷无情，甚至透了几分森然。
饶是她再大胆，也不敢多说一句。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跟其他女人比起来，是与众不同的。
她或许没有其他女人那样有着出众的外貌，良好的家世，但凭着她这张和那女人有几分相似的脸，就已经占得了先机。
*
酒过三巡，场内的人早已散得差不多，易延舟依旧颓然坐在原位。
沈沛然推门而入，他朝小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离开。
包厢仅剩两人。
沈沛然坐到易延舟对面，拿着酒瓶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易律师心情不好？还是小婉伺候得不符合你心意？”
两人曾经是兄弟，但也早已成为敌人。
特别是跟同一个女人都有了牵扯之后，相互之间都看不顺眼。
易延舟浅浅扯了下嘴角，掠过一抹冷笑，说：
“一个冒牌货，确实不符合心意。还是让她回去伺候你吧，毕竟沈总不挑食。”
沈沛然皱起眉，有些不悦。
他端起面前的洋酒一饮而尽，淡淡笑了一下。
“冒牌货……洛晚宁又何尝不是你的冒牌货。啊…对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得偿所愿。这回彻底让洛晚宁消失了，你成功报复了我，你的挚爱沈欣然也回来了，你应该很得意吧？怎么，还在这里喝闷酒。”
易延舟狭长凤眼陡然一眯，唇边笑意完全消散。
沈沛然不疾不徐，低头点了根烟。
“我承认我对不起洛晚宁，但我远远不及你啊，易律师，你可比我渣多了。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做什么都这么有天赋，对付女人也很有一套。”
易延舟舌尖抵着后槽牙，目光冷冷地看向他。
沈沛然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
“你别急，洛晚宁这个人向来都很拎得清，很快你就会像我一样，成为她的过去式。”
像是想到什么，沈沛然又‘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继续说：
“不，你已经像我一样，成为她的过去式了。很快，她就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喜欢上其他男人，然后跟他同居、上床、结婚。你易延舟算什么，不过是她生命里的过客罢了。”
话音刚落，易延舟就站起了身，抓起他的衣领一拳挥了过去。
“闭嘴！”
易延舟气得脸色铁青，下手很重。
沈沛然一个趔趄跌在了沙发上，嘴角立马流出了血迹。
他抬手擦了擦，又冷冷往旁边啐了一口，依旧是笑着说：
“易延舟，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连一个女人也留不住？”
“我真是为她不值，因为你比我还不如，我沈沛然至少从始至终都只爱过她一个女人，我知道我脏，所以我可以做到三年不碰她，可是你呢，你心里装着别的女人还能搞大她的肚子，害她流产，把她伤成那样。”
“好了，她现在离开了，恭喜你啊，易律师。”
沈沛然撑着沙发，艰难起身。
他看着易延舟，轻蔑说道：
“我真后悔当初把沈欣然弄到国外，我应该祝你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别出来害人。”
说完，他开门离去。
易延舟怔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他纵使再看不上沈沛然，也不得不得承认他说得对。
是他伤了她。
他身处高位，他冷漠骄傲。
只有别人将就他，没有他将就别人。
也从未想过这场计划会给她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易延舟想低头点烟，可是手指止不住发颤，怎么点都点不上。
他恼得将手里的打火机扔了出去。
过了好久，才又自嘲地扯唇。
从包厢里出来，就看到了沈欣然。
她一身白色毛呢大衣，里面穿了低胸紧身裙。
平复情绪之后，她看起来依旧温婉大方。
好不容易把洛晚宁弄走了，却又来了个不知名的小婉，她绝不允许易延舟身边再出现一个能威胁到她地位的女人。
所以刚刚她没有随梁晏回去，而是在附近一直徘徊，等他。
见他出来，沈欣然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延舟，今晚的事我可以道歉。”
这一举动令易延舟莫名厌烦，他一把扯开了她，冷声问：
“慈善晚宴那天，你是怎么落水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沈欣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题，有些心虚的同时，又故作惊讶和生气。
“延舟，你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自己掉下去，然后陷害洛晚宁吗？那天我和她发生争执，她推了我一把，你是亲眼看见的。”
易延舟神色冷漠，问：
“那你们为什么发生争执？你们那天聊了什么？”
洛晚宁为什么会忽然撞破那件事，他去追洛晚宁的时候她为什么会忽然上演自杀戏码。
种种细节，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沈欣然心里打鼓，眼神闪烁。
“我是你前女友，她当时又是你的女伴，我们会发生争执不是很正常吗？”
她这话说得很技巧，故意让易延舟以为，洛晚宁作为现任女伴，吃醋主动找她麻烦。
“欣然，有些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她的事，你最好没有骗我，也没有参与其中。否则，即便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沈欣然怔怔看着易延舟，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他的神色，是那样的陌生和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