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
等下准备接受《星娱乐》杂志采访的霍璋，坐在镜子前正在让化妆师上妆，听到小周的声音，抬头看着镜子。“梅雪给他接了一个太监的角色？”
小周点头：“是啊，听说戏里头很多受虐的内容，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演。就算愿意拍，十有*后期审核的时候，要被剪切掉。这样就算有十几集，估计能播出的也没多少内容。”
是个男人，基本都会犹豫演“太监”这种角色。而且如果这个角色里有太多负面的东西，很有可能对艺人以后的发展都产生影响。小周敢发誓，梅姐会挑这样的剧本，一定是随手一抓……
霍璋皱了皱眉。小周的声音继续从背后传来。
“说是接，其实也只是让白小哥先看了下剧本，然后带着去试镜。不过听说试镜的时候，白小哥把导演监制都给震到了！”
霍璋看着他，示意他往下继续说。
“这个试镜的太监角色有点小名气的艺人都不愿意接，刚出道的又怕这个角色不利于以后的发展，跟白小哥一起试镜的反倒都是一些只有群演经验的龙套。总得算起来还没十个人。白小哥排中间，一上场，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导演当场就拍板，决定那个太监角色非白小哥莫属！”
“你怎么都知道？”
“跟着霍哥你这么多年，这点人脉总还是有的嘛。”
霍璋看了小周一眼。他倒是不怀疑，小周跟在他身边这些年，多少也认识了不少人，能知道这些消息也很正常。
小周本来以为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坐旁边掏出手机跟人聊微信。过了一会儿，杂志社那边过来询问什么时候可以接受采访，霍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临出门前，忽然扭头问了句：“知道在哪里拍摄么？”
小周愣了愣：“听说就在a市郊外。”
*****
《飞鱼服》剧组在a市郊外的一处影视城进行拍摄。这个电视剧，讲述的是明代背景下，东厂西厂两个组织互相倾轧的故事。女主人公是宫里的公主，身边有个从小跟着一起长大的小太监，在男主人公升任锦衣卫指挥使之前，公主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宫里。之后因为爱慕锦衣卫指挥使，公主意外卷入了两厂之间的纠纷，整一个故事从这里开始慢慢展开。而在男女主人公感情还尚处在朦胧期的时候，是公主身边小太监的死，激发了指挥使对公主的感情。
“这……算不算死得其所？”
是夜，坐在宾馆的床上，白怀瑾指着剧本中小桂子暴毙后，被公主搂在怀中的一幕戏，挑了挑眉。
正在整理行李的唐棠棠，一把抓过里头的一套睡衣扔到他的脸上，没好气道：“这个角色除了开头还有个好脸，到后面哪场不是鼻青脸肿的，就你接得一点心事的没有！”
这个太监角色拿下得一点都不辛苦。可是她心里头就是不高兴。别人出道就算演太监，总归是个心腹之类的，结局再惨，也就惨那么一场两场内容。可是小桂子这个太监，除了一开场，简直就是惨得让人都看不出本来长什么样子了。她本来还打算和梅姐提了下艺人形象问题，白白居然还安慰她说没关系。
行吧，皇帝不急太监急。她忍着这口气跟白怀瑾到了影视城。因为a市很大，从他们住的三环到郊外影视城，光是开车一趟就要四个小时，于是索性就带着行李去了那边。到了影视城才发现，这个剧组给演员安排的宾馆直接就是影视城附近的小旅店。
“一想起以前公司附近的那些小旅店总是把被子放在马路边上绿化带晒太阳，我就忍不住浑身发痒。”唐棠棠一边往浴室摆白怀瑾的那些洗漱用品，一边看着他屁股底下的床，忍不住抓了抓胳膊，“不行，我得去买床套，起码在被子外头套一层！”
白怀瑾哭笑不得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从手里拿过自己常用的护肤品往洗手台上摆。
“行了，这些东西我会整理的。你先去整理你的房间。回头我弄好了，给你打电话，一起去附近转转。”
白怀瑾说着，几下把唐棠棠推出门，临关门前，还冲着人笑了笑，说了声“乖”。等把门关上了，他走到行李箱前，翻出了一本书，却是研究东厂和西厂的相关书。
艺人演戏，不是光靠天赋这么简单的。他有当童星的经验，但是没有系统学习过如何演戏，就算之前在《窃心》剧组怎么被人夸天赋好，要是后期不多努力，也就只能原地踏步。
他看了眼书，又看了看时间。还能看一会儿再收拾行李。
九点多的时候，白怀瑾和唐棠棠在附近逛了一圈，买了床单被套回宾馆。
影视城附近的小旅店，基本上都是一些附近的村民自家房子改建后搞起来的，一楼像模像样弄了个前台，但是通常没有人。客厅里还摆了点歌机，剧组的工作人员有时候也会聚在一起唱会儿歌轻松一下。
白怀瑾从客厅经过的时候，正有七八个人坐在客厅里撕心裂肺地唱歌。看到他经过，有人突然叫了一声。
“白小哥！”
白怀瑾回头：“小豫？”
“是呀是呀，白小哥还记得我。”小豫三步两步从沙发那头走了过来，往他面前一站，眨了眨眼，“白小哥也是来拍《飞鱼服》的，今天刚进的组？”
这栋旅馆基本上被《飞鱼服》剧组给承包了，会在这里头进出的都是同个剧组的人。
见小豫这么问，白怀瑾也没藏着，点了点头：“嗯，演个小太监，没多少戏份。”
一听说只是演个小太监，小豫还愣了愣。就凭之前在《窃心》的演技，眼前的人当个男一号都不是问题，怎么最后还是挑了个配角，而且还是没几场戏的小太监？
小豫一阵尴尬，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好。白怀瑾大概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笑着说：“不管什么角色，先得在圈子里混个眼熟不是，说不定下次就有好本子了。”
小豫愣了一会儿，忙点头说是。
*****
到了第二天，看见白怀瑾出现的导演二话不说让人带他去化妆间找化妆师上妆。主演的化妆间里热闹得不行，白怀瑾跟着人走了很长一段走廊，才找到给他化妆的化妆间。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气味，差点没把唐棠棠熏到。
这间化妆间，专门负责给群演化妆。今天这幕戏，拍的是公主私自出宫，混迹在市井的内容。群演们穿的都不知道是多久没洗没晒过太阳的衣服，结果人一多，闷热的环境一下子就把衣服上的怪味道变得很重。
白怀瑾轻轻咳嗽两声，低头进了化妆间。
给他化妆的化妆师年纪很轻，好像前一晚没睡饱，一边在他脸上涂涂画画，一边在打哈欠。旁边一起工作的化妆师则时不时还跟她聊天。
从头到脚，白怀瑾听到了很多工作上的抱怨。许久后，动作太停了下来。
“好了，去穿衣服。下面还有几个？”
“还有七八个吧。”
白怀瑾疑惑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演的是个太监，但是这个妆……
“是不是化错了……”
他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太监的话，给人的印象应该是比较阴柔的，而且从剧本里看，小桂子这个太监绝对不会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糙汉子造型。
化妆师瞪眼：“胡……”
“白小哥！”
有人噔噔噔跑进门，毫不客气地吼了一嗓子。顷刻间，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小豫姐。”几个化妆师看见来人，马上叫了一声。小豫站在门口摆了摆手，目光准准地落在角落白怀瑾的身上。
“白小哥，刚才他们给你带错路了，你不是在这里化的。”
小豫几步上前，看着白怀瑾脸上的妆容，眼睛顿时瞪圆了：“……这妆……算了，白小哥，我带你去另一间房间，我刚问过了，你还是我来化。你这张脸交给别人，我还真是不甘心呐。”
小豫是有多不甘心，白怀瑾不知道。不过重新化妆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还没来得及表露出惊叹，身后的唐棠棠已经激动得抓住小豫的手表达感激之情了：“我家白白被你这一化，简直漂亮得让人心跳都要停了。”
这话有些夸张，但是小豫爱听。她看着面前这尊精致的作品，心里十分满意：“就算是没几场戏的太监，我也得让白小哥帅得让人过目难忘！”
两个女孩在身后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白怀瑾却是在镜子前打量这个看着有些陌生的自己。
剧中的小桂子三岁就被家人卖进宫，后来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认作干儿子，早早就阉割了，五岁的时候又去到公主的身边。在一个不是宫女，就是太监的环境下长大，小桂子的举止自然而然就更偏向于女性。就连公主，也一直把他当做女孩子般相处。所以，在剧本的描述中，小桂子的长相很漂亮，甚至还有些台词，在暗示这个小太监经常被宫里的侍卫及大太监们骚扰。
这样一个悲剧的角色，导演从一开始就想找一个长相偏女性化的艺人来演。正巧，他出现在试镜现场。用梅姐的意思是，不管是演技还是长相，他都达到了导演的理想要求，所以才当场定下了这个角色。
只是……他始终不能习惯自己被打扮得这么……女气。
白怀瑾转过头，不再看镜中的自己。正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邱赟发过来的一条微信。
一句语音，附带一张照片。
“小白子。”邱赟的声音带着笑，背后似乎还能听到霍璋不赞同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你看这是什么？”
附带的照片上，是一本厚厚的剧本，封面上三个大字——《飞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