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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勤快肯做事是好事,只是活不能蛮干,往后多跟徐嬷嬷和院子里的姐姐们学着些罢。玲珑留下,还有这三个丫头也一并留下,余下人徐嬷嬷给了赏银,叫她们回去吧。”良辰摆了摆手并不介意,随后指着方才细细瞧过的几个丫头道。
被留用的自然欢喜,可是却不曾失了分寸,良辰倒是不曾看走眼。
剩下的虽得了赏银,到底是难掩失望,只这事讲求个眼缘,小姐看不上她们也没有办法,便是都谢了赏赐后跟在花铮身后出去了。
良辰只笑着问了留下几人的名字,也不多说,便是着人安排住处。
如今只是第一步,这些个丫头能不能留用,或者说能不能得到重要,还要看她们日后的表现。
玲珑几个便是由花钎带着先安置在前头院子,自不会一开始就留在后院的。
“小姐,玲珑这丫头是意外发现的。”徐嬷嬷转头瞧着人都出去了,便是上前一边亲自服侍了良辰坐下,一边说道。
良辰扬眉示意她接着说。
“昨儿个本来是只找到了另外几个丫头,说话之时却是见得一帮丫头自浣衣院的外头走过,余下人等都是两手空空,只有玲珑这丫头怀中抱满了衣裳,偏还面上带着笑容,半点怨言也无。”徐嬷嬷说着笑着摇了摇头,想是也觉得如玲珑那般的性子委实是少见。
“所以嬷嬷便是看中这丫头实在了?”良辰了然一笑,蕴阁里要的就是这般人。
当日萧良辰那般委屈了自个儿身边的人,徐嬷嬷及花锦四人却也从不曾抱怨,更不曾生了离弃之心,如今坚守下来,良辰自会许她们个守得云开见月明。
徐嬷嬷笑了:“奴婢想着小姐许是会中意这样的性子。”
“几个丫头的家里是什么样的?”良辰点头表示赞同。继续打开那方才盖上的贺寿图来看,一边不经意问道。
多好称不上,可到底是她第一次用心做出来的东西,若非是要给外祖母贺寿,她倒真想自个儿留下来,谁知道下一次这般勤快会是何时。
“小姐留下的几人,名唤冬云和迎霜的,爹娘都是府里的老人,性子老实不会走门路,两个丫头这才一直做着粗使丫头。余下玲珑和琉璃,是表姐妹俩,玲珑父母早就不在了。进府之前是住在琉璃家中的。”早在带人过来之前,徐嬷嬷便是将丫头们的身家都打探清楚并牢记在心了。
“姐妹俩?”良辰诧异,这倒是不曾注意,实在是几个丫头面相普通,放到人堆里极为容易混淆。她哪里会想到其中还有两个姐妹。
“是,琉璃家里是京郊的农户,只是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地又少,日子过得很是艰难,这才卖身进府。小姐不是说过日后还要打理许多庄子上的事,奴婢想着总要有个懂那些农事的丫头,花锦几个学东西虽快。到底是自小跟在小姐身边的,稼穑之事从不曾接触过。”徐嬷嬷解释道。
“嬷嬷有心了。”良辰闻言深深看了徐嬷嬷一眼,旁的话并不曾多说。
然而确实心里很是感激,下人们为主子打算自是应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可如徐嬷嬷这般将她每一件事都记在心上,又处处为她考虑的。却是不多的。
“只几个丫头到底少了些伶俐……”徐嬷嬷笑了,又可惜道。
“没事,这样性子还好,有嬷嬷在想必定会进步很快,便就辛苦嬷嬷了,丫头愚钝不怕,见得多了自会机灵起来,怕就怕那心思不正的。”良辰笑着说道。
“小姐放心,奴婢定会为小姐把好关,好生调教几个丫头,有那心思长歪了的,说什么也不会放到小姐身边的。”
“嬷嬷莫要这般说,咱们尽心了就好,能不能留下与咱们一起也是要看缘分的,顺其自然罢,强求反而不好。”良辰说着话,端起方才花铮悄悄放在手边的茶饮了一口,不由一笑。
丫头们心细,今日她吃了火锅,一回来便是煮了祛火的茶送上来,待会儿可要记得叫几人也都喝上一些。
徐嬷嬷闻言一怔,瞧见小姐脸上恬淡的神情,满足喝下一口茶,仿若那便是世间最为醇美的甘露一般,便是笑了:“是奴婢愚钝了,小姐说得是。”
见得良辰将将饮了半盏茶,徐嬷嬷这才将茶碗收了下去,片刻便是带着花铮花镕一同端了晚饭上来。
蕴阁后院的徐嬷嬷及四大丫头,自从开了小厨房后,便是省了去府中大厨房领饭,良辰吃什么她们也都便跟着吃什么。
府里好一段时间都在传几个丫头好福气,丫头身子小姐口福,有那好事的还曾过来打探九小姐整日都用些什么山珍海味,却是见得并不如想象中一般每顿饭四盘八碟五味全的,竟是只讲求个吃得欢喜,不由又有些个失望。
良辰也知道这些,却并不在意,叫丫头们也莫要放在心上,蕴阁里莫管如何特别,总也不是旁人可以置喙的,既如此,又何须去搭理。
次日一早,良辰便是早早起来去了霞来院,两个哥哥竟然也在,正扶了娘出来,见得良辰进来,萧瑜本性不改,便是开口道:“娘你快看,咱们家最忙的大小姐来了。”
和婉郡主“噗嗤”笑了,看着二儿子又是打趣小女儿,便是嗔怪道:“又招惹你妹妹,别怪我没提醒你,待会儿你妹妹收拾你可莫要指望我会帮着你。”
这“收拾”一词还是良辰上次自个儿说的,当日和婉郡主还说这丫头越发学得不拘小节,什么话都敢说,不想今日竟也学着女儿说了出来。
“亲娘啊,你快别再伤儿子的心了,有妹妹在,儿子自也没想过娘会站在我这一边的。”萧瑜放开扶着娘亲的手。双手捧着胸口,一副极为痛心的样子。
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他的天分,这一会儿的功夫唱作俱佳的,眼见得自个儿都要演一出戏了。
“这孩子,又胡说,快去洗了手过来吃饭。”和婉郡主坐下,便是赶着两个儿子也去洗手。
良辰进来由着丫头伺候解了披风,又就着温水净了手,这才走过来坐到娘亲身边抿嘴笑着,却是一语不发。
这下不只未曾得到回应的萧瑜好奇。便是和婉郡主也有些不解,瞧着女儿道:“辰儿怎么不说话,可是昨儿个夜里不曾休息好?”
话是这样问。可瞧着却又不像,良辰精神看起来好极了,肤色白里透红,在座哪一个都比不得她看着气色好。
“无事,娘。我便看看我若是不搭理五哥,他自个儿一个人能演到什么时候。”见得娘和两个哥哥都瞧着自个儿,良辰这才轻咳一声,瞄了萧瑜一眼,慢吞吞说道。
“娘,你看。你看咱们辰儿何时变得这般坏心眼了,一大早的便是想着欺侮自家哥哥,娘。其实辰儿是你包养来的吧?”萧瑜仿若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便是大声嚷道。
和婉郡主这才知道,莫看儿子声音大,却是比不过女儿以静制动,当下也不说话。便是接过丫头递过来的粥,低头喝了一口。
萧瑾也是无声地用饭。良辰更是说完话便伸手拿过筷子来。
萧瑜不敢相信地瞧着自顾自用饭的几人,兀自叫嚣了一会儿,见得根本没人理,这才委委屈屈坐了下来用饭。
良辰心里笑得不行,家里有这个哥哥在,每日叫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然而她也知道,萧瑜这是一片孝心,莫管在外如何,回到家里,在娘亲身边,他便是那个愿意彩衣娱亲的儿子。
便是夫君整日里忙着,可因着儿女们都伴在身旁,和婉郡主心里高兴,连着粥都比平日里多用了一碗,一旁伺候的木槿见了,便是凑趣说若是日后郡主再没有胃口了,就请了少爷小姐们过来用饭,说不得郡主就胃口大开了。
说得和婉郡主直笑骂这丫头多嘴,良辰却是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虽外祖母的寿诞在三日后,可良辰既应了,便不用和婉郡主拘着,每日里都是早早起床便过去霞来院,满心要好生做了准备,余下诸事便都等着她晚间回了蕴阁再处理。
萧美景几个这几日也都往霞来院走得勤了,对于那日傍晚之事却是只字不提,如常与良辰亲近。
萧琼楼身子刚好便也过来了,良辰又特意谢了萧玉宇那日的补品,却是见得萧玉宇羞红了脸庞,低着头轻声说不用谢。
加上萧瑜萧瑾也早早就将那日空了出来,还特地留出一日来在家中陪着娘亲和妹妹苦练手艺,一时萧府里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实则想出那另外贺寿的主意时,良辰并未有多重视,只因她对自个儿的手艺还是有些信心的,可娘亲一听之后却是大为赞同,加上萧瑜的鼓动,这几日良辰便也未曾做别的,全副精力都用在苦练手艺上了。
良辰也不拒绝,很是能理解娘亲的心思,然而想起贺寿,忽而记起这样时候最是权贵人家来往之时。
良辰想了想,若是不出意外,该是会遇上福雅与林婉茹的,想到两人一封接一封越来威胁越明显的信,良辰便是提笔写了两封信,命人速速送去。
这才稍稍放了心,有这两封信做缓冲,想必相见之时那二人也不会有什么“火气”朝着她发吧?
假想着每次福雅给她写信时与所写内容相配的那恶狠狠的神情,良辰不由越发庆幸自个儿方才的英明决定。
有些事果真不是她杞人忧天,次日便收到相继而来的福雅及林婉茹的回信之时,良辰感叹,好在自个儿未雨绸缪,否则到时还指不定要单枪匹马面对两人如何的发难呢。
如此想着,便是在外祖母的寿礼,一应备着与侯府众表兄弟姐妹的见面礼之外,又是自自个儿的百宝箱里好生搜刮了一阵。
好在先头出府去见得些个新奇的玩意儿便是都买了下来,加之两个哥哥送给她的一些宝贝,良辰倒真是找见几样合心意的,如今也顾不得自个儿有些不舍了,准备一齐都拿了去“讨好”那两个如今正对她颇有怨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