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维京狂澜的终曲
西元一千一百零五年春天，在海东大将军，都督上下新洲诸军事，墨西国亲王马千竹的号令之下，收兵休整了一个冬天的新大陆唐人诸藩联军，再次点将聚兵，扬旗出征北新洲（北美洲）的维京人巢穴。
考虑到这一次是长途远征，沿途尽是未开发的荒野，无法提供多少物资，只能依赖海路从后方转运，军队的后勤补给压力比之前的收复失地作战更加艰巨，因此本次出兵远征的动员兵力，被幕府方面压缩到了约六万人，分成海陆两路，对维京海盗控制的新英格兰和纽芬兰展开夹击。
其中，走海路的四万精兵，依然由墨西国太子马林溪挂帅统领，乘船沿着北新洲东海岸北上，先沿途扫荡散布在新英格兰以南的一些欧洲流亡者小聚落，然后正面强攻新英格兰的港口。
至于走陆路的两万藩兵、义兵和附庸土著佣兵组成的别动队，则同样坐船沿着老人河（密西西比河）溯流而上，然后在上游弃船登陆，按照预先勘探过的道路翻越蓝岭（阿巴拉契亚山脉北边半段的别称），从内陆方向对新英格兰的维京人进行黑虎掏心。从而实现东西夹击，以确保全歼这一顽敌。
虽然新大陆中部丰富多彩的物产和终年炎热的气候，容易消磨人的斗志，让人变得不思进取，苟且偷安。但如果当真被一棍子揍得暴怒了，那么这些丰富的物产资源，也能迅速转化成极为可怕的军事实力。
面对新洲唐人如此声势浩大的全面反扑，盘踞在新英格兰的残余维京海盗们，顿时乱作了一团。
事实上，在唐人远征军抵达之前的半年时间里，新英格兰的维京人内部，早已经历了多次自相残杀。
——本次维京远征军名义上的最高统帅，狡猾而大胆的“新英格兰大公”哈拉尔德，虽然侥幸在雨季和瘟疫降临之前及时抽身，满载着战利品撤出了加勒比海。但是，当他回到新英格兰之时，却发现自己的大本营居然换了主人：就在维京海盗们肆虐加勒比海和墨西哥湾的时候，一位姗姗来迟的丹麦王子欧拉夫森也横渡大西洋，带着舰队来到了新英格兰。但却没有继续南下，而是直接对新英格兰发动了进攻。
虽然哈拉尔德在出征之前对于这种情况已经有所预料，并且做了一定防范，但由于留守兵力的不足，新英格兰的土地还是很快就开始大片失陷。当哈拉尔德带着大军归来之时，整个新英格兰的大部分乡镇都已经投降或被攻破，只剩下一座首府新约克镇，还在哈拉尔德弟弟的率领下，凭着城墙和壕沟坚持死守。
愤怒的哈拉尔德立刻驱动全军，向背后捅刀子的欧拉夫森王子发起了复仇之战。一番混战之后，凭着绝对优势的兵力和财力，哈拉尔德成功杀死了欧拉夫森王子，重新收复了自己的新英格兰领地。
可没等他稍微喘上一口气，其余那些被瘟疫折腾得半死不活，被唐人和摩尔人击败溃逃的维京海盗，也纷纷从加勒比海前线相继撤退过来，看着临阵脱逃、满载而归的哈拉尔德，每个人都是一肚子的怨气。
很快，在一个叫做科格里姆的维京海盗首领的煽动下，一部分从加勒比海溃逃而回的维京海盗被组织起来，对盘踞新英格兰的哈拉尔德大公掀起了新一波的攻势。双方的混战打了足足三个月，直到西元一千一百零五年的春天，哈拉尔德才初步肃清了叛乱的维京人，再次保住了这块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异域疆土。
但是，没等他高兴上几天，就有噩耗从南方传来：新大陆唐人诸侯的复仇大军，走海路杀过来了！
此时，哈拉尔德的军队，已经在跟维京同胞的屡次混战之后损失惨重，只剩下了大约两千可战之兵。
而前来进犯的六万唐人北伐军，却比整个新英格兰的总人口数量还要多。
于是，鉴于双方兵力对比悬殊，新英格兰大公哈拉尔德只得主动放弃了位于长岛之上的首府新约克镇，把粮食、财物和臣民都转移到西边大陆上几座远离海岸的市镇里，以抵消“塞里斯人”的舰队优势。同时把战船拖进几条河流的河汊里隐蔽起来，准备在水文条件复杂的内河跟敌人周旋，以及展开海上游击战。
然而，局势却在接下来峰回路转，海面上的唐人舰队尚未登陆，哈拉尔德认为万无一失的背后却出现了问题。唐人诸侯联军的两万别动队，在这个时候成功翻越了蓝岭，从西边冲进了维京人的后方！
敌军在背后内陆的突然出现，完全出乎哈拉尔德的意料。更要命的是，无论是海上来袭的唐人主力，还是从内陆翻越蓝岭扑来的唐人别动队，都是哈拉尔德手头兵力的十倍以上，不是凭着正面交战可以击退的。结果，在哈拉尔德来得及采取措施之前，陷入绝境的维京海盗就已经军心大乱，维京战士们开始争抢船只扬帆北逃，而这几年才从南方掳掠回来的唐人和摩尔人奴隶，则乘机纷纷夺取武器揭竿而起，与唐人诸侯联军里外夹击。一片土崩瓦解的混乱之中，哈拉尔德看到事不可为，只得带领少许亲信，丢弃了领地、臣民、军队和大部分财产，划着一艘龙头长船逃回了格陵兰，随后又继续逃亡到了欧洲故土。
随着在新英格兰的惨败，维京海盗对新洲唐人诸藩的野心随之彻底灰飞烟灭。但战争并未就此告终。此次六万唐人讨伐军的主帅，墨西国太子马林溪，命令两万陆路别动队留守新英格兰，自己则带领四万主力大军，打着熊猫旌旗走海路继续北上纽芬兰，准备一劳永逸地摧毁维京人在新大陆建立的全部据点。
在唐人各藩的四万复仇大军，犹如暴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击之下，纽芬兰岛、圣劳伦斯河口和拉布拉多海岸的绝大多数维京人殖民城市，都被唐人舰队攻破。维京人在新大陆东北一隅，历时近百年陆续建立的殖民势力，几乎为之一扫而空。为了报复维京人对加勒比海地区的残酷蹂躏，唐人各藩联军对待维京军民的态度极为血腥，在攻破维京人的寨子和村镇之后，凡是被捉住的维京海盗，一律剥皮处理。剩下的老弱妇孺，则砍头堆成京观以炫耀武功，只有少数容貌出色的年轻妇女得以活命，被掳掠为营妓或奴隶。
面对无法抵御的凶恶强敌，残余的维京人闻风丧胆，纷纷乘船逃走，驶向大洋彼方的挪威和丹麦故土。
唯有维京人在这一地区最强大的殖民城邦，纽芬兰岛最北端的文兰城，凭着一万军民和坚固的石墙工事，勉强顶住了马林溪王太子亲自指挥的屡次强攻。此时，季节已经入秋，海上航线即将被浮冰封锁，舰队的后勤补给也出现困难。马林溪王太子只得下令尽量破坏了位于文兰城郊外的维京人农场和牧场，然后就此停战收兵，携带俘虏和战利品登船撤退，返回新英格兰过冬休整，同时接受后方船队送来的给养。
过冬期间，马林溪王太子划分了新英格兰及以南地区的土地，册封了九家藩国，以赏赐有功之臣。同时还在新英格兰最大的城市新约克郊外竖立了熊猫纪念碑，以夸耀本次北伐“维京白夷”的赫赫战功。
西元一千一百零六年夏天，随着海面上的浮冰逐渐消失，在新英格兰休整了半年的唐人舰队，再度吹响号角，扬帆北上纽芬兰，展开新一轮猛攻。经过持续一个月的连番鏖战，马林溪王太子终于攻破了文兰城，夺取了维京人在新大陆上的最后据点，在城内教堂的尖顶插上了新洲马氏共用的熊猫旗。
与此同时，一支唐人的分舰队绕过纽芬兰岛继续北上，探索和侦察维京人在格陵兰岛的势力，然后发现维京人已经放弃了位于格陵兰岛西侧的两个聚居地，乘船越过大西洋逃回了欧洲。
总之，经过持续两年的艰苦奋战，维京人在大西洋彼岸建立的全部据点，均已被唐人摧毁。这同样也意味着新大陆的唐人势力，就此成功斩断了从欧洲伸来的试探触角，重申了自己独霸上下新洲的至尊地位。
在清剿北方的维京人势力之余，马林溪王太子也组织人手，考察了纽芬兰岛一带丰富的渔业资源，还有附近海岸边的大量优质橡木。但由于这些地区尽管资源丰富，却过于寒冷和偏远，难以进行开发。因此在撤军凯旋之前，他最终还是没有留下军民常驻，而下令纵火焚毁了维京人在格陵兰、纽芬兰和拉布拉多海岸一带的绝大部分村镇，只留下文兰城作为渔业据点，封给了一位愿意为国戍边的将领，作为他的藩国。
西元一千一百零六年十二月，出征北方两年的马林溪王太子，带着大军凯旋回到墨西哥谷地。海东大将军幕府组织了前所未有的盛大庆典，以炫耀这位未来继承人剿灭“维京白夷”的杰出功绩。
凭着这份从海地岛打到格陵兰的赫赫武功，马林溪得以跻身于上下新洲三百年来最伟大的名将之列。接下来的岁月里，墨西国神府城的海东大将军幕府，也得以凭此武功震慑各藩，进一步稳固了统治秩序。
而这场维京狂澜最初的掀起者，格陵兰岛的维京小部落酋长之子，新英格兰和海地岛的征服者哈拉尔德大公，则是侥幸逃回了挪威故土，并且依靠从新大陆带来的财富，在卑尔根城置办了一些产业。之后，他又以流亡贵族的身份，在王都卑尔根城生活了大约五年，最终意外死于卑尔根城的一场火灾事故之中。
（挪威王国早期的首都是在卑尔根，后来才南迁到了奥斯陆。）
至此，这场一度横跨大西洋，震撼了两块大陆的维京狂澜，在象征着新洲唐人庞大势力的熊猫旌旗面前，就犹如烈日曝晒下的水痕，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彻底结束了。维京人非但没有因此增加任何一块新的疆土，反而在新洲唐人气势磅礴的浩大反击之下，丢失了经营上百年的格陵兰和纽芬兰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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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这场横跨大洋的维京远征开启之初，曾经被一些兴奋的欧洲学者和贵族们，认为是堪比古代亚历山大大帝东征的辉煌伟业，但它的结局却是如此的虎头蛇尾，在奏响了整个维京征服时代的最强音之后，便迅速滑落低谷，进入了终曲的尾声，除了尸山血海之外，并没有给维京人带来多少实际利益。
然而，这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这两场远征的背景实在是天壤之别。如果说，亚历山大大帝的伟大东征，是马其顿两代雄主筹划日久的水到渠成的话，那么维京海盗的这次新大陆冒险远征，则是一群早已遍体凌伤、流血不止的衰老猛兽，在被迫走下历史舞台之前，鼓起余勇进行的最后一次挣扎。
他们背后并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度作为靠山，渡海投入的第一波力量，就已经是维京海盗的全部武力。
更何况，即使是在渡海远征新大陆的维京海盗内部，也缺少一个坚强而有力的领导核心。
因此，虽然在远征之初，利用对手的迟钝和懈怠，骁勇的维京人确实取得了一些值得夸耀的胜利。但再接下来，这支有如无源之水的远征军，很快失去了后劲，被疫病、飓风、内乱和强悍的敌人联手毁灭。
就这样，随着最后一批不羁的维京勇士死在了新大陆，曾经属于维京海盗的时代，也宣告了终结。
在维京海盗的故乡，挪威、丹麦和瑞典三个王国甩掉了海盗时代遗留的麻烦，走上了更加健康的发展路径，但也因此失去了海盗祖先遗留的荣光，渐渐变得泯然众人，跟欧洲其余基督教国家再无多少差异。
维京海盗们曾经响彻欧陆的战吼和号角，从此终于成为了绝响，消失在了北大西洋的万顷波涛之中。
——摘****版北欧史：维京时代的终曲》”
当然，这些发生在遥远北方的故事，跟沐浴在热带阳光下的玛雅王国之间，其实早已没有什么关系了。
但是，来自北极冰海的维京人，跟这个热带国度所产生的交集，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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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老老王高估了自己的码字速度，下一章才是尾声，解释什么是“玛雅人的维秘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