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多了，讨厌鬼。”嘴上说着，于果还是关切拍他的后背。
“啊！”公鸡头连忙推开她，像是受了惊吓，“你……”
于果唇抿紧，脸发烫，害羞了，“你总算认出来了，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怕你会生气。”
公鸡头愣了几秒，笑得欠揍，“原来你是做那个的，多少钱一晚？”
于果肺都要气炸了，勾手指。
公鸡头摩拳擦掌，附耳过去，女人却踹了他一脚，“啊！你、你这个疯女人！不做就算了，还打人！”
于果甩包包打他，“打的就是你，臭男人，算我看走眼了，哼！”
于果又补了两脚，踩着高跟鞋哒哒上了出租车。
“没见过这么野蛮的女人，啊，流血了，好疼！有z别再让我见到你！”
公鸡头咒骂，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从没这么衰过，脸都丢光了。
于果做鬼脸，叫司机开车。
“欺人太甚，劳资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公鸡头脱鞋砸出租车，不甚滑倒，尴尬爬起来，还好没人看见。
于果收拾好回家，傻眼了，屋里一片狼藉。
肯定是她走错了。
出去，门牌号对的啊。
艾文一脸生无可恋躺在沙发里，手里抱着洋娃娃，身上全是颜料，“陆战离什么时候来把他儿子女儿接走？我不行了。”
于果嘴角抽搐，她就离开了三个小时啊，“孩子们，快停下！”
软糖还在画画，眨巴大眼睛，扁嘴，“画大鱼吃小鱼，弟弟是小鱼，我是大鱼。”
小白不乐意了，抢颜料桶，“我是大鱼。”
砰！
颜料全泼在艾文脸上。
艾文定住，怒吼，“给我住手！”
孩子们一愣，又恢复原样。
“停下，回家了。”陆战离沉声道，眉眼间带着倦意。
软糖立马站好，撒娇要抱抱，“爹地，抱抱。”
小白凑热闹，“抱~”
陆战离一手抱着一个，小十拉着他的裤腿，影子在灯光下拉长，显得有些孤寂，“这几天麻烦你们了。”
“陆先生，你客气了，我需要我们的，尽管吩咐。”于果恨不得咬断舌头，笑得比哭还难看。
“老大！”龙三跑进来，有些喘，“有消息了。”
陆战离努力克制，没有爆发，担心吓到孩子，“在哪！”
“有人在莲花村见到阿迪买生活用品，不出意外，赫连墨也在那里。”
陆战离把孩子交给于果三人照顾，连夜赶去莲花村。
商店的老板正要关门，一伙人冲进来。
“你们想做什么？”老板以为遇上打劫了，想报警。
龙三按住老板的手，尽量露出笑，没想到适得其反，脸上的刀疤更狰狞。
老板吓得差点尿裤子，“你们想要什么都拿走吧，别伤害我。”
陆战离走进来，黑色的大衣被露水打湿，拿出照片，“别害怕，你见过照片里的人吗？”
老板伸长脖子，眼睛雪亮，故意支支吾吾半天，“见倒是见过，只是。”
陆战离半眯着眼，危险看着老板，“只要你说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板犹豫，“空口无凭，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龙三揪住他的衣领，“少得寸进尺，对你没好处。”
老板艰难吞了吞唾沫，“你、你这样，要我怎么说？”
陆战离，“龙三！”
龙三松开手。
老板捂脖子咳了几下，“我见过这个男的！”
阿迪！
“我店里生意好，我是不可能把顾客都记着，但是那个男的没钱，把一块手表抵给我，说是什么老李是，我才记得他。喏，是这块老李是。”老板显摆手上的劳力士手表，“我拿到城里坚定，说是真的，可值钱了。”
陆战离对其他的没兴趣，“他往哪走了？”
“这个我没留意，他也没再来过。”
陆战离声音清冽，“就算把莲花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
老板一脸茫然，“喂，说好给我好处，钱在哪？”
龙三凶神恶煞回头。
老板立马噤声。
一个小时后，人马集合。
“老大，并没有发现赫连墨的踪迹。”
陆战离闭上眼睛，心脏抽痛，这已经不知是几次了。
口腔中弥漫铁锈味。
发觉陆战离脸色不好，龙三扶住他，“老大，先上车。”
陆战离摆手，表示没事，“继续找！”
“陆先生，这位先生要见你。”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头部缠着绷带的男人从保镖身后出来。
陆战离弯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K恭敬颔首，开门见山道：“我知道赫连墨在哪里，但我有一个条件。”
属下搬来椅子。
陆战离优雅坐下，手相握，放于腹部，“请说。”
K声音沙哑，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请务必保证王妃的安全，就算是你死。”
陆战离目光如炬，“你应该称呼她为陆太太。”
K笑着点头，“你说的是没错，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要问的，我在十五年前已经回答了。”
K的手颤抖，比起陆战离，他不过是苏九人生中肩上划过的一缕微风，“我明白了，我跟阿迪约好在高航见面，接下去的全看你的了。”
“好！”
龙三怀疑是圈套，“老大，K从小跟着赫连墨，也有二十多年了。赫连墨更是把他当兄弟，也许只是为了引我们过去，再一举歼灭。”
K很气愤，“你们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不当一回事，我会另找人合作。”
“我倒是希望是陷阱，我无所谓。”陆战离冷哼。
龙三还想再说点什么，识相闭嘴，老大铁了心，多说无益。
高航虽然离莲花村不远，但处在边境，环境恶劣。
苏九这几天就吃了一点面包，唇干裂脱皮，嗓子几乎要冒烟了，有气无力跟在后面，“赫连墨，我走不动了。”
话落，苏九倒在地上。
“九儿！”赫连墨蹲下查看苏九的情况，还好只是虚惊一场，苏九只是太累而已，“阿迪，你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殿下，带着她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我已经跟K说好，他会在边境接应我们，不能再拖延了。如果赫连煜跟陆战离联手，再借助苏家的帮助，我们能逃的几率很小。一定要尽快离开Z国，只有离开Z国，才能把失去的夺回来，不能让这个女人，把你毁了。”车半途报废，加上苏九这个累赘，拖慢进展。
阿迪拔出匕首，苏九必须死！
赫连墨踹起石子，击阿迪的手，咣当！匕首落在地上。
赫连墨警告，“敢动她，休怪我无情。”
阿迪反驳，“她会害死你的，我们有今天，都是因为她，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动手攻击苏九。
赫连墨迅速抱起苏九转了一圈，躲过。
阿迪又飞身上前。
赫连墨暴怒，一腿劈下，鞋底弹出尖刀，似要了阿迪的命，最后还是攻击偏了，“仅此一次，再犯绝不轻饶！”
阿迪面如死灰，他们终是抵不过一个女人，“我去找歇脚的地方。”
赫连墨不曾抬头，小心翼翼放心苏九，看她消瘦的脸庞，不由得心疼，自责，内疚。
赫连墨抬头，看树叶、草丛中一颗颗晶莹的露珠，摘了片树叶，耐心接下露珠，喂给苏九。
苏九眼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四周残破不堪，结满了蛛丝，很荒凉。
“唔~”苏九试着坐起来，手刚触碰到地上，传来钻心的疼，手腕破皮，在流血。
重点是她的手能动了。
苏九欣喜万分，扶着墙壁，颤颤巍巍站起来，额际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要去哪？”
苏九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全是冻得直颤抖，胡诌了一个借口，“我、尿急。”
赫连墨轻笑，“我们现在是夫妻，不用顾忌，反正我不介意。”
“我介意！”苏九窘，顺着墙滑下，坐在地上，捶发麻的小腿。
赫连墨把捡来的材搭了个火堆，过去想脱苏九的鞋来烤干。
苏九随手抓了块砖头，凶巴巴对着赫连墨，“你别过来！”
赫连墨失笑，看着苏九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可爱，一把拽过她的鞋，挂在火堆旁。
他在苏九身边坐下，“如果我迟生十几年，跟你一样大，你会接受我吗？”
苏九缩到墙角，有些泄气，“大叔，没有如果，更不可能重来。”
赫连墨垂下头，样子有些委屈，像个无助的孩子，“苏九，别忘了，你欠我三条命，你说过，不会离开我。”
苏九攥紧拳头，“我知道，但你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你还不满意吗？”
赫连墨倏然变得激动，扣住苏九的肩膀。
苏九咬牙坚持，“赫连墨，你还想么样？”
“跟我一起死！”
苏九瞳孔放大到最大的限度，针扎推开他，“疯子！”
赫连墨低笑，“怕了？还真是让人失望，你忘了你当时怎么求我的？”
苏九的脖子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当时不知道自己怀了宝宝，知道肚子在孕育一个宝宝时，她开心，哪怕是忍受全身大面积烧伤的疼痛，她毅然决定要生下孩子。
也许，在她当时看来，是犯贱。但她做对了，陆战离是爱她的，也很爱他们的孩子。
苏九眼角滑出泪水，“是没错，我都答应过你，我也愿意兑现承诺。”
赫连墨捏住苏九的下颌，目光森然，“最好别忘了你说过的话！还不进来！”
站在外面阿迪面无表情，拎一个袋子进来，“殿下，里面是吃的，还有王妃的换洗衣服。”
赫连墨一把夺过，胡乱拉开袋子，“吃吧！”
苏九看着他，一把拿过三明治大口大口咬，被呛了，“咳咳咳，水~”
阿迪递矿泉水给苏九，不发一言。
赫连墨抢过，扔到另一边，“反正都要死了，何必多此一举。”
阿迪惊讶，稍纵即逝，很快恢复平静。他跟赫连墨的时间不短，他什么人，他了解。刚才对苏九说的话，多半是为了让苏九留下。
他把水瓶捡回来，这次，赫连墨眼皮都不眨一下，出去抽烟。
苏九连拧开瓶盖都很困难。
阿迪看不下去，帮她拧开，“喝慢点，别呛着。”
苏九惊诧，阿迪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哑巴，“谢谢！”
“别怪我没提醒你，殿下说到做到，一定会让你死。”
苏九懒洋洋靠墙，觉得舒服多了，“我知道。”
“知道？”阿迪嘲讽看着苏九。
苏九，“你什么意思？”
阿迪，“哼，你真够傻的，我就想不明白，殿下跟陆战离怎么就喜欢上一头猪？还偏偏非你不可。”
苏九闭目养神，没闲工夫跟他置气。
阿迪偷瞄了眼外面，赫连墨走远了，“我不防告诉你，小白不是你的儿子。”
苏九的心猛然被提起，一把拽住他的衣服，“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阿迪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扳开她的手。
苏九祈求，“你说话啊！”
阿迪，“你觉得，一个死去的孩子，还能救活？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小白是殿下跟一个地位低下的宫女所生的私生子。”
“不可能，你一定有什么目的，是为了不让我拖累赫连墨，对不对？”苏九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痛苦捂着心口，感觉喘不过气了。
“苏小姐，你还不知道吧，苏暖阳是殿下收养的孩子，因为她跟你长得像，不对，应该说是你的母亲，其他的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苏九憋住想哭的冲动，她的小白，不可能死的，明明还好好的活着。
阿迪靠近苏九，“要不要继续这无聊的承诺，全看你一人的决定。我很乐意帮你，你往西跑，有个小镇。如果你运气好，中途能遇上当地的老百姓也说不定。”
西边是X国与Z国的边境。
附近的山还有一个别称，叫死亡之墓。
早年有zh争，山里埋着很多d雷，听说除了专业的团队，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苏九面如死灰，缩在角落里，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阿迪去见K了。
赫连墨脚边扔了好多烟头，用水都泼灭，起身进去。
苏九仿佛没事人一样，“我们什么时候走？”
“这么迫不及待跟我一起死？”赫连墨调笑，理解错了。
苏九抬起红肿的眼睛，似乎在安慰自己，“你不会轻易言败的，我都知道。”
赫连墨，“九儿，你不想死！怎么办呢？你越这样，我越想叫你一起。”
苏九，“疯子！”
下一秒，苏九的手被扣住，整个人被拽起来。
“赫连墨，你放开我！”苏九一耳光打在他脸上。
赫连墨不仅不怒，反而笑起来，拽着苏九往前走。
忽然！
“砰！”
赫连墨条件反射把苏九护在身下，残破的墙轰隆塌了。
“九儿，你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苏九推他，“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阿迪拼命跑过来，右臂上都是血，“殿下，快走，K出卖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