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侍卫立刻上前，将赵方舟护住后，厉声质问道，“来者何人？！”
“我家公子请赵公子前去一叙。”说着，男子回头，看向不远处一家茶坊的二楼。
赵方舟随之一望，只见白国太子项楚江噙着优雅的浅笑，背手立于洞开的窗旁。
项楚江此刻找他，定是为了青国之事。如今，青国已经暂时安定下来，再行图谋，并非明智之举。何况，赤国内部动荡，项楚江不可能信息全无。故而……
他想了想，挥退随行侍卫，让酱衣男子前行带路。
漆黑混沌，不见一丝光亮。然，“汩汩”流水声清晰可闻。
秦莲笙静静地伫立原地，冷冷地扫视周遭。虽然她目力超乎常人，但也仅能隐约见到十步以内之光景，遗憾的是空无一物。
这是何处？
她怎会到了此地？
“不过一抹孤魂，机缘巧合得一肉身。”阴冷的声音听来瘆人，仿佛地狱中传来的般，偏还带着一丝轻蔑。
秦莲笙耳力极好，却也难辨声音之来源。
“上古神器，有穿越时空之神力。这样的荒谬言辞，你也信？”话音未落，一个低沉的嗤笑声飘入了她的耳。
秦莲笙不以为意地反问道，“为何不信？”
她清晰记得她之前在杜清城的小院正屋之中剜肉刮骨祛毒。如何来到此处，以及这是否是幻境，抑或梦境，一时尚不得而知。
“万丈红尘，生命短促；终生所有，弹指挥间。”不带丝毫心绪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你孑然一身，纵活个千百年，又有何意趣？人生虽短，世间百情，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都得尝遍，纵然艰辛，只怕也比孤独一人有趣得多。”
“哼！说得好像你很洒脱！既如此，你又为何心心念念想要回去？被人出卖，依你所言，也是一种滋味，不是吗？”
他怎知这些？他到底是谁？
秦莲笙拳在衣袖中的双手攥得紧紧的。
“何况，就算你能回去，你放得下如今的一切？”低沉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
“红尘俗物，过眼云烟。恐怕是你贪恋红尘吧！”
一声冷哼过后，阴沉的声音再起。“人生一世，不过南柯一梦。你好自为之。”
秦莲笙微微蹙眉，不觉间意识渐失，……
天光放晴，寒风微微。蔚蓝的天空下，青瓦雕梁，红窗半开，人影浮动，一幅热闹的酒舍图画。
外面喧嚣繁华，室内沉寂静谧，两相映衬，各为凸显。袅袅茶香，汩汩水声，并未带来惬意的安静，反而让室内气氛变得沉闷下来。
一盏茶之后，项楚江终于放下茶盏，朗声开了口。“三皇子到这青京也有大半个月了，不知何时返程？”
赵方舟呷口热茶，含蕴口中，细细品味，一时并无回话之意。
项楚江心中着恼，脸上却挂着笑。
“一个亲卫病了，怕还得在这儿耽搁一段时间。”赵方舟气定神闲，似乎一切理所应当。
项楚江也不挑破他这谎言，只是调侃道，“你何时竟变得如此宅心仁厚？不过一个亲卫罢了。”
赵方舟放下茶盏，微微一笑，“效忠，不仅得靠下属忠心，还得以情动人，以心动人，对吧？”
项楚江嗤笑道，“那你怕是难以再启程了。那么多亲卫，谁知道明儿后儿还有没有病的。”
赵方舟点点头，“说得有礼。故而，我已命他们最近要注意身体，别再有谁因病倒下。”
项楚江明白这赵方舟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和自己浑扯罢了。不过，如此说来，他滞留此地必是另有目的。难道他还不知赤国内部风起云涌？
“堂堂白国太子，竟屈尊就驾，来这青国求亲，倒是耐人寻味。”赵方舟抬眼瞧了瞧项楚江，深澈如碧潭的眸子里思绪缥缈。
项楚江此刻已经断定赵方舟当是已经知道赤国国内之事，而其亲卫方胜到底是真得病了，还是……想着，他不由说道，“青国国势虽稍弱，但其水路发达，山脉极多，易守难攻。我白国从未敢小觑他们。”
赵方舟伸出手，用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块翠绿色的绿豆酥，漫不经心地说道，“到底是顾忌，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分而食之？”
项楚江没想到他竟这么直接地道出了紫白两国此行的目的，不由仰首大笑。张扬而无所顾忌的笑声在本静谧的房间里悠悠回荡。
“不过，如今青国内乱已平，想要达到目的恐怕并不容易。”说完，赵方舟将那块小巧精致的绿豆糕放入了口中。
项楚江摇了摇头，“为时未晚。”
赵方舟举盏啜口热茶，徐徐咽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良机已逝，逆天而为不过徒劳！”
项楚江挑了挑眉，“难道你不认为此刻夺取玉萧关才是最佳时机？”
玉萧关大半与赤国接壤，可也有部分与白国邻近。此时正值玉萧关将领换防，若是一鼓作气拿下玉萧关，不啻于打开了青国的门户。如此一来，只要两国兵马一起挥师北上，青国必然兵败如山倒。多年夙愿终将得以实现！
赵方舟微勾唇角，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黑黢黢的眸子里偏生带着些许嘲讽。“白国兵强马壮，又与玉萧关相邻，为何多年不敢进犯青国？”
项楚江心中火起，脸上有些挂不住。
三国瓜分青国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奈何杜家军太过厉害，试探多回，非但没有讨得丝毫好处，反而还折损了不少兵马，甚而丢失了一些土地。唯一大胜的那回，还是……
“借刀杀人，并非不好。”赵方舟一瞬不瞬地盯着项楚江，“但既已失败，还强为继续，便是愚蠢。”
项楚江紧绷着脸，冷冷地盯着赵方舟。“杜家通敌，差点满门抄斩之内由，只怕赤国比我白国更加清楚。”
赵方舟低垂着眼帘，面上表情依然寡淡，丝毫看不出他此刻的心境。
“我听说三皇子与那明辉公主
秦莲笙走得很近，”项楚江冷笑道，“不知她获悉此事后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