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裕低头不答，表示默认。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陶筝缓缓将诗句念了出来，语气温和：“我可以理解为是你对我的表白吗？”
傅裕脸颊通红，手攥得更紧，声音都有些颤抖：“不……不是，就是随便取的名字，你想多了。”
“既然如此，又为何派连生跟着我？”
这下傅裕没话说，弃械投降：“我的确思慕于你，但我知你心意，既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便要尊重你。”
从前他也是众多女子仰慕之人，他深知死缠烂打只会惹人嫌恶，他的自尊和教养，都不允许他做出这种自损身份的事情。
哪怕时代变了，哪怕他不再是大儒，也绝不会放任片刻。
陶筝难得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面容不由又温和了几分，她朝他微微一笑，语气真诚：“谢谢你。”
“你是个很好的人，以后也会遇到适合你的良配，既然明知不可能那就彻底放下吧，这样对你我都好。”陶筝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将话彻底说清楚。
感情这种事，最忌讳拖泥带水，明明白白说清楚，让对方没有留恋的放手，才是最大的尊重。
傅裕眼中的喜悦全无，只剩下哀伤，他只觉浑身疼痛难忍，嘴里轻飘飘应了一句：“好。”
自那以后，陶筝再未发现他的踪迹，甚至连生的影子也看不到了，想起那日离开时，他绝望的眼神，陶筝第一次对他生出了歉疚之心。
但这不能改变她的决定，她想过好自己的人生，一个没有傅云斯参与的世界，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之后几年，她陆续谈过好几个男朋友，但最后都无疾而终。
陶筝一向不太在意感情这种东西，既然没有合适的，索性就不再找了。
她的名气越来越大，在国学领域颇有成就，之后一路考研考博，最终留校任教，还带动了国学热，出书，直播，上课，做学术研究，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陶筝在这个世界一直活到了八十岁，她觉得很快乐。
死的那一天，病床边围满了她的学生，个个哭得泣不成声，这些人在她的教导下，都已成资深学者，在各个领域都有所贡献，陶筝觉得此生无憾了。
最后一眼，她看到了傅裕，他依旧如初见般年轻，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他俯下身，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陶筝，我来接你了。”
陶筝朝他笑了笑，安静的闭上了眼。
傅云斯自纯白空间醒来，面上全是寥落之情，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
“如果这一世，我再主动点，也许会有结果吧？”
“数据监测到，她第一次对你产生了愧疚之情。”系统回答他。
“原来有时候，不争才是争。先前我只顾自己的意愿，总是忽略了她的想法，我太自负，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我自己。”傅云斯深刻反思，心中满是愧疚。
原来陶筝自己一个人也能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从前以为她不嫁人是为了自己，现在他懂了。
比起从前全心全意为他付出，现在她变得更加爱自己。
想要和她在一起，他必须要学会的是尊重她，而不是强行捆绑她。
“去下一个世界吧。”这次不必系统提醒，他主动按下按钮，安静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