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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妃的眼睛看着黑色的水磨地板,汗珠子不住的往下边掉,她的手抖抖索索的放在自己膝盖上,心里头实在有些吃惊,王皇后最后这句话,好像是在挖苦讽刺?

汗不住的从背上渗了出来,粘着衣裳,湿哒哒的一片,豫王妃跪在那里,脑子里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样将皇后娘娘那句话给遮掩过去。

豫王原先好像很闲散,根本没有这个挣太子之位的心思,可从去年开始他就渐渐的变了不少,也逐渐的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次去百香园,还真是他点头同意了的,自己原来还在疑惑究竟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听着皇后娘娘一说,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慌什么慌。”王皇后的声音听上去并无尖锐冷漠,淡得就像那三月山头的绿色,轻轻一抹,似乎就能擦去:“起来罢。”

豫王妃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低头站在那里,不敢回到自己座位上头去,就听着王皇后忽然笑了一声:“如雪,你可真是不禁吓。”

这句话听着有些戏谑的意思,豫王妃迟迟疑疑的抬起头来,就见王皇后正微微的在笑:“如雪,皇上总是要选太子的,老四这样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本宫还想夸奖他做得好呢。皇上最不喜欢的是好大喜功的人,最喜欢的是脚踏实地,你难道不明白?”

豫王妃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从皇后娘娘这话的意思来看,约莫是说豫王做得好?而且她那意思,竟然有支持豫王之意,这真是让她惊喜万分。

豫王想做太子,自然要人支持,她的娘家镇国将军府可是稳稳当当的一座靠山。难怪这些日子他对自己好,将那朱侧妃冷淡了,还不是因着自己娘家权大势大?豫王妃心中有几分微微的苦涩,但旋即又努力将那抹苦吞了下去,现在她有一个逐渐懂事的儿子,还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上天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主殿里的气氛已经有所好转。王皇后吩咐豫王妃坐下,问起了京城的新鲜事儿:“今年都有谁开了游宴?是否热闹?有没有在游宴里遇着好的小姐,轩儿年纪见长,也该替他留心着世子妃了。”

豫王妃这才彻底轻松了下来,选着几桩新鲜事情说了一遍,又告诉了王皇后,她的桃花宴里,有两位小姐做的诗是一模一样的。

王皇后听了哈哈一笑:“这不用说都是花了银子买的。”

“只不过这桃花宴上,如雪却见到了两首好诗,实在写得好。”豫王妃想到了彦莹写的那两首诗,不由得满心都是骄傲自豪,眉眼间也有了生动的神色。

“好诗?”王皇后也十分感兴趣:“你念来给我听听。”

豫王妃赶紧将那两首诗念了出来,一个宫女执笔将它们誊录下来:“王妃,是不是这些字儿?”

豫王妃瞅了瞅,提笔将“烟”字改成了“嫣”:“这就对了。”

宫女将那宣纸送到王皇后那边,王皇后眯了眯眼睛看了下,抱怨道:“裁春,你这字怎么写得小了些,本宫都有些看不清了。”

裁春笑道:“奴婢一直写这样大小的字,娘娘,你再仔细瞧瞧。”

王皇后叹息一声:“不是你的字写小了,是本宫的眼神不济了。”

她将宣纸拿近了些,仔细看了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神色来:“小白长红越女腮?这句话可写得真好,活灵活现的哪!那桃花不是有白的有红的?这小白长红倒也罢了,这越女腮是怎么给他想出来的?以人比花,生动得很,而且没有一丝做作的痕迹,实在写得好!”

豫王妃听着王皇后赞赏,心中欢喜不尽,连连点头:“可不是,这份心思,也实在是是难得了,作为一个农家姑娘能写出来,更是难得。”

“什么?农家姑娘写的?”王皇后拿着那张宣纸凑近了几分,又仔细瞧了瞧:“我还以为是哪位才高八斗的士子写的呢!”她将宣纸放了下来,好奇的望着豫王妃:“这农家姑娘叫什么名字?她可曾念过书的?”

豫王妃高高兴兴道:“就是跟我轩儿一道开铺子的那个,姓肖,听说她曾在私塾里听过几耳朵,但却未曾跟着教养娘子念过书。”

王皇后惊叹:“这就是天生聪明了!”

“可不是?在场那么多高门大户的小姐,自小便跟着教养娘子饱读诗书,却没有一个能写得出这般好诗来,这也只能说老天爷赏了一副七巧玲珑心给她!”提到彦莹,豫王妃眉眼间全是笑:“母后,你是没有见着她本人,若是见着她了,才知道什么叫美人!”

人人都有敝帚自珍的心理,自己的孩子总是最好的,何况彦莹还这般出色,豫王妃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丝毫没有羞惭的心理,只是狠狠的将彦莹夸到了天上去。

“哟,还真有这般人才?下回你带她进宫给本宫瞧瞧,本宫好久都未曾见过才色俱佳的年轻小姐了。”王皇后笑着看了看下边那首诗:“怎么忽然又去咏蔷薇了?这时候只怕蔷薇架子上头还只有几个芽苞子呢。”

“这首是旁人不相信她的诗才,另外出了一题,她只略略停了片刻,就已经得了这四句诗。”豫王妃笑得各位开心:“母后,最后那一句,写得实在好,满架蔷薇一院香,这可真贴切。”

王皇后连连点头:“确实如此,下回带她进宫来,本宫还真想看看这位肖姑娘了。”

“是。”豫王妃低下头,心里十分高兴,若是彦莹能入得了王皇后的青眼,给她讨个什么封赏,这样一来她下半辈子就好过日子了。

午膳的时候,豫王妃亲自为王皇后布菜,学了彦莹那模样,夹了鸭肉往调料碟子里头蘸:“我记得母后最喜欢吃芝麻酱,先试试这口味。”

这芝麻酱是彦莹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纯芝麻榨出油来,将口蘑等研成碎末,与那些香料掺杂到一处,还加上鹅油糟过的猪肉丁,然后再拌到一处封到坛子里头,过了半个月,就可以取出来供食用了。

王皇后夹起那片鸭肉尝了一口,眼睛睁大了些:“这是鸭子?怎么就这般好吃了?”

豫王妃得意洋洋的笑:“母后,真是鸭子,烤鸭。”

“得得得,这哪里是寻常鸭子味?而且这肉好像也变了不少,里头紧了些,可咬着却嫩,不像是鸭肉。”王皇后摇了摇头:“如雪,你快说,这究竟是什么肉?”

“母后,真是鸭肉,就是那位肖姑娘亲手烤出来的,百香园有卖,五两银子一只。”豫王妃赶紧帮着彦莹推销:“虽然贵了些,可对得住这味道。”

“五两银子哪里贵?”王皇后看了身边站着的掌事姑姑一眼:“莫忘,上次你不是听着他们议论说,御膳房采买的鸡子,都是一两银子一只的?”

那掌事姑姑点头道:“老奴也是偶尔听到他们这般说。”

“你瞧瞧,这鸡子都要一两银子一只,这烤鸭五两银子一只,自然很便宜了。”王皇后自己伸出筷子来夹了一片烤鸭肉:“这几个碟子里头是什么调味料?我都来试试。”

豫王妃听着王皇后竟然说这烤鸭不贵,心情大好,欢欢喜喜道:“若是母后喜欢吃这烤鸭,我让人隔几日送几只进宫来。”

王皇后根本没工夫跟她说话,她夹着鸭肉在海鲜酱的碟子里试了试,又夹了一块在香辣酱里头蘸了蘸,六十来岁的人就如孩童一般新奇,将五个碟子都试了一遍:“唔,这些调料都很好吃。”

“母后喜欢吃就好。”豫王妃放了心,即便自己不送进宫来,王皇后也会下懿旨让御膳房去买。王皇后喜欢吃的东西,宫里头肯定要尝个新鲜,自然会有不少嫔妃也想试试味道,这宫里头有这么多人,隔三差五的吃烤鸭,也会是一大笔收益了。

再三宫里的御膳房都出来采买百香园的烤鸭,这百香园的名气就更大了,豫王妃心里头美滋滋的,今日进宫可是一举两得,不仅替彦莹推销了烤鸭,还为她挣得了露脸的机会。

回到豫王府已经是申时,豫王正站在中庭里,背着手在看花,见着豫王妃从外边走了过来,有几分惊诧:“你去哪里了?”

豫王妃没有像以前那般回避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我进宫觐见母后去了。”

“见母后?”豫王有几分紧张眉头,微微皱起:“你和她去说了些什么?”现在正是挑选太子的关键时候,自己可不能出半点差错,这蠢女人,难道是去向母后告状了?这大半年来自己对她不错,难道她还不满足?

两个人磕磕绊绊的过了大半辈子,当年的那种意气用事已经逐渐被光阴消磨。少年时不更事,总觉得为了心头的那点朱砂痣可以将这世上的一切都抛弃,挣脱了这么久,蓦然发现所谓的情与爱,都只不过是幻像。

朱熙真并不见得有多爱他,她爱的只是自己的身份与权势罢了。

人到中年才领悟到这个残酷的现实,豫王不由得自己怜惜了自己一番,好在亡羊补牢犹未为晚,自己还可以赶紧补救——想要当太子,顺顺当当登基,没有镇国将军府的支持,如何能够?

这时再来看自己的王妃,才发现她是如此贤良温柔,拿她和几个嫂子相比,自己的王妃才是这世上难得的好人。

(鸡子,就是鸡蛋~~)

第二百三十五章和好

两人面对面站在中庭的桂花树下,夕阳从绿叶见漏下一些光影,斑驳交错,打在两人的脸上,那点点金黄不住的在跳跃。

豫王妃抬起眼来,望了望豫王,嘴唇边露出一丝略带讥讽的笑容:“王爷,你且放心,你对我这般好,我还用得向母后去告状不成?”

豫王被她说破心事,有几分尴尬,讪讪道:“本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会忽然想起要进宫去觐见母后的。”

“母后对我这般好,情同母女,我进宫去探望她,有何不可?”豫王妃笑了笑,转身就往后院走了去,轻飘飘的扔下了几句话:“王爷,这不都说百事孝为先吗?你现在终日忙着在平章政事那里学着治国,这尽孝的事情也只能我去做了。”

豫王呆呆的站在那里,瞧着豫王妃从容不迫走到屋子里头去的踪影,嘴皮子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李妈妈本是跟着豫王妃往屋子里头走,见着豫王妃跨过了那月亮门,赶紧转过身来,飞快的跑到豫王身边,低声道:“王爷放心,王妃进宫是在替王爷谋算,在皇后娘娘面前,绝无半句诋毁的言辞。”

豫王听着这话,忽然心里头有些发虚,想要说些什么,可一个字也想不出来,他朝李妈妈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且去罢,好生服侍着王妃。”

望着李妈妈走得风快的背影,豫王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头百味陈杂,自己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真是对不住王妃,可王妃却没有一丝怨言,只是默默的在这主院里替他打理好内院,将一切都管理得井井有条。

他宠着朱侧妃,也不见她为这事情拈酸吃醋,也不曾为难过朱侧妃,吃穿用度丝毫没有少半分,倒是朱侧妃经常向自己索要精致首饰和价格不赀的珍宝。她没有像那秦王妃一般,将后院侧妃侍妾的肚子都管住,现在自己有好几个儿子女儿,在几个兄弟里头,子女算是最多的。他那哥哥秦王,到现在才两个儿子,长子似乎病入膏肓只是在拖时日,而次子才半岁多,实在是子息艰难。

若是父皇从子息的角度来考虑,他更是多了一分胜算,想到这里,豫王深深懊悔起来,这么多年自己对王妃实在太过了些,也亏得她还这般温温柔柔,一心只是在为自己打算。豫王想了想,背着手走进了后院,以后他一定要好好的对她,不仅仅是因为她背后有镇国将军府,更因为她值得自己好好对待。

天边新月如勾,一点点淡淡的星子不住的在眨着眼睛,彦莹与简亦非两人搬了椅子坐在树下歇息,一边说着闲话。

“三花,今日豫王妃进宫去了,我从宫里出来,见着了豫王府的马车。”简亦非伸长了脚抵住树干,轻轻一踢,树叶纷纷的落了下来。

“豫王妃进宫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儿媳妇去看望婆婆,天经地义的事情。”彦莹手里没闲着,正在拿着绳子结网,她准备结一张绳床,挂在两棵大树之间,到时候自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歇凉了。

“这可跟你想的不一样,这皇宫岂是能随意进的?我想豫王妃肯定有她的目的。”简亦非沉思着:“最近朝堂上可是有些变化的。”

“变化?还不是几个皇子都在抢那太子的位置?”彦莹嘻嘻一笑:“这些都是他们的事情,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没啥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若是豫王能被立为太子,那你这铺子里的生意以后会更好。”简亦非将脚放了下来,开始帮彦莹整理起那一堆绳子,一边低声道:“现在大家都看好秦王与豫王,也不知道究竟谁会做太子。”

“秦王做太子,可能会对你好一些?毕竟你是从他府里出去的。”彦莹转着眼睛想了想,旋即哈哈一笑:“豫王做太子你也不差呀,你不是许宜轩的拳脚师父吗?啧啧啧,简亦非,我这才发现你可真会站队,脚踩两只船呀!”

“三花,你可别这样说我,我是哪边都没站队的,我是青衣卫,是皇上的人。”简亦非有几分紧张:“这话咱们两人说说也就是了,可别到外头去说。”

“我知道,现在不就咱们两人吗?”彦莹瞧着简亦非那谨慎的模样,也收敛了笑容:“咱们在一起莫谈国事,就说说咱们的小日子该怎么过。”

“就该这样。”简亦非点了点头:“我总在想着该怎么辞去这青衣卫的职务,每日里瞧着那些龌龊的事儿,心里头气愤,可又不能自己动手去除掉他们,有些花了银子打点通了,什么事都没有,有些交到刑部,可又被走脱了,瞧着心里头都膈应。”

彦莹没有出声,这贪腐之事,古已有之,人都有私心贪欲,再怎么抓都难得断根。明□□朱元璋当年抓贪官很厉害,有些贪官被抓到以后,将他们的皮剥了下来,让别的官员背到背上到处走,想要起警示之用,可贪官却依旧层出不穷,就连朱元璋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这贪腐之事如何屡禁屡犯!”

青衣卫这职务,虽然直属皇上,其实也颇有些危险,不如让简亦非辞了,跟着自己一道来开铺子做生意。彦莹心中默默想着,哪日找个好借口,让他去上个辞呈,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准许。

“三花,你不同意我这主意?”简亦非见彦莹没有吭声,将脸靠过来了些:“你难道不想我来帮你开铺子?”

“自然是想,可这伴君如伴虎,你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去递辞呈,免得皇上龙颜大怒,咔嚓一声……”彦莹将手里的绳子放下,眼睛盯住了简亦非:“不管怎么样,咱们做事一定要面面俱到,我……只盼你平平安安。”

这话忽然就戳中了简亦非的软肋,他伸出手来抓住彦莹的手:“你放心,我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会先想想你,三花会不会让我去做?这么想一下,头脑就冷静了。”

彦莹微微一笑:“这样很好。”

“三花,我真恨不能睡一觉,睁开眼睛咱们就能拜堂成亲了。”简亦非的手心有些热,抓住彦莹的手抓得更紧了:“现在总觉得每日都漫长得不到头一般,没事的时候就眼巴巴看着那日头,只希望它快些落下去。”

“简亦非,你真是个傻子。”彦莹哈哈一笑,伸手刮了刮他的脸:“你就这样想跟我成亲了?”

简亦非请人看了个黄道吉日,今年九月十八,已经派人去豫州城找吴媒婆,让她给肖老大送日子过去了。这可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前世是女汉子的她来到大周朝,竟然能遇着一个这般合适的人,要与他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生活真是玄妙。

简亦非一把抓住了彦莹的手,放在脸旁贴住:“三花,我真心想快些与你成亲,每日晚上我都舍不得走,只想就这样坐在你身边。每晚上回去,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就觉得一片冰凉,那滋味真是难受。”

他没敢告诉彦莹,每晚上做梦还见着她了,有一次做梦,还见着彦莹抱着他的脖子,主动将嘴唇贴过来亲吻着他的脸颊,又痒又酥麻,让他直舍不得睁开眼睛。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见着枕头旁边有几根淡灰色的毛发,拿起来看了看,还在琢磨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毛发掉落,耳边传来喵喵喵的声音,抬头一看,就见一只麻灰色的猫正在床的那一边,双目炯炯的看着自己,那瞳仁是个黑亮的半圆。

难道昨晚是这东西在舔着自己?简亦非狂叫了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那猫很委屈的望了一眼,这才不慌不忙的弓着腰踱着八字步走开了。

不,他不再要孤孤单单的跟这该死的猫睡在一张床上,他要搂着三花在怀里,舒舒服服的睡着,两人不时的说说悄悄话,还可以……简亦非的脸颊不由得发烫:“三花,我想……”

彦莹瞧着他那模样,心里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不禁微微的笑了起来,每次简亦非亲她之前,都要问过她:“三花,我想亲亲你,可不可以?”“三花,让我亲一下,就一下,好不好?”“三花……”

这简亦非做别的事情爽快利落,唯独在这男女之事上显得格外优柔寡断,想要亲她,不是该很霸道的将她一把搂在怀里,饿虎扑食一般的将她擒住?彦莹看着简亦非渐渐红了的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又想要亲我了?”

简亦非很羞涩的点了点头:“三花,你答应不?”

彦莹站起身来,伸腿踢了简亦非一脚:“你可真是个呆子!”

“啊?”简亦非见着彦莹似乎要走开,心中一急,赶紧也站了起来去拉她的手:“三花,你莫要生气!”

微微的月色下,少女的眼眸灼灼,似乎有两潭春水一般,简亦非心中一荡,不由自主抓紧了彦莹的手:“三花……”

“你还要问什么?”彦莹又好气又好笑:“你问呀,问呀!”

简亦非这时候才幡然大悟,猛的将她拉到了怀里,一张脸迅速的贴了过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发财

天色蒙蒙亮,街道上还没什么人,打开小门就见着李妈妈的脸,这让彦莹十分惊诧:“妈妈怎么这样早就过来了?”

李妈妈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肖姑娘,王妃让我来告诉你一桩事儿,若是有那御膳房的人过来买烤鸭,你的价格得往高处说,五两银子一只!”

彦莹有几分吃惊:“御膳房的人来买烤鸭?”她掏了掏耳朵:“妈妈,我没听错罢?御膳房……不是给皇上皇后他们弄吃的地方?”

“没错没错,就是那里!”李妈妈说得兴高采烈:“王妃估摸着这几日会有御膳房的人过来买烤鸭红油罐头,或许还会买你这些别地方见不着的时新菜蔬,你只管往多处说,至少要贵一倍!”

彦莹忽然就想到了昨晚简亦非与她说的话,莫非豫王妃进宫是替她推销烤鸭去了?难怪前日豫王妃叮嘱她亲自烤几只烤鸭给她送过去呢,肯定是拿了些进宫去了。她眨巴眨巴了眼睛:“妈妈,这御膳房的人怎么知道我这铺子里头有烤鸭卖?”

李妈妈顿足叹气:“肖姑娘,你这般机灵,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彦莹嘻嘻一笑,将李妈妈往百香园里头拉:“妈妈,我寻思着前日王妃让我送去的几只烤鸭,该是进宫去了?”

李妈妈得意道:“可不是这样?昨儿个王妃带了烤鸭与那红油罐头进了宫,皇后娘娘吃了以后只赞说好吃,还说以后让御膳房来百香园买东西呢,王妃怕你卖便宜了,让你往多处说,千万别贱卖了。”

“那也卖不到五两银子一只呀。”彦莹觉得豫王妃实在对这五两银子一只的烤鸭有些执念,上回建议她定价五两一只,自己没用她的主意,定了个二两五钱,她这回又在说五两银子一只了。

“嗐,肖姑娘你不知道这宫里买的东西,样样都贵!就连一个新鲜鸡子儿都要一两银子一只呢!”

“什么?”彦莹大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妈妈你莫要骗人,这新鲜鸡子,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几个铜板的事情,哪里要一两银子一只呐!”

“这宫里头出来的采买,在京城里买大宅子的多得是!”李妈妈叹着气道:“油水足足的!肖姑娘,你就照着王妃说的办,一定要卖五两银子一只。”

“这么算起来,我五两银子一只还算是便宜的了!”彦莹笑了笑,心里盘算着,这宫里的银子好赚,自己不妨多赚些,有御膳房的人到百香园来采买货物,那自己以后还能适当将这价格提一提——这些可是贡品,连皇家都要来买了吃,这货色是没得挑!

只是,这御膳房的人究竟长啥样子?彦莹望了望李妈妈:“妈妈,你可否跟我说下那御膳房的人会是个什么模样?我也好留心候着。”

“这御膳房的人……”李妈妈笑了起来:“你放心,这御膳房的采买都是些内侍,你只要瞧着那些没有胡须,声音尖细,走路有些微微弯着腰的,那就是了。”

哦,原来是些太监出来采买,这样就容易识别了,彦莹点了点头:“多谢妈妈来告诉我,我这几日会留心的。”

李妈妈走了没多久,田庄里送菜的车子就过来了,金大叔从车子上跳了下来,满脸带笑:“东家,那秧苗真长出来了,一片一片的!”

“是吗?”彦莹也很是高兴:“我今日还打算过去瞧瞧的,等会一道去看看。”

温室育秧在前世很普遍,可大周没有那样的条件,她的温室也只是尽量利用有的东西造出那个环境来,而像电灯照明取暖保温什么的,那是不用想了,点个油灯在里边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京城的气候比豫州要冷得多,下了种以后她就一直在观察,担心着那稻种不会按时出秧,叮嘱了莫庄头好几次,让他留心,哪怕是有一片嫩叶钻出来都要派人来告诉她。早五六日金大叔来送货时咧嘴笑着:“秧田里钻出了绿点点!”

她跟着过去察看了一番,就见有些地方的秧苗已经露出了水面,嫩生生的叶子单薄得很,似乎刮阵风就能将那新芽给吹跑一般。勘探了下温室育秧棚里的温度,发现还算适中,她放下心来,交代莫庄头勤密看着些,要注意秧田的温度与湿度。

今日听着金大叔这般说,彦莹总算是放心了:“大叔,你先到铺子里头歇歇气,等我忙完了跟你一起过去。”

日头慢慢的升了起来,和煦的照在人的身上,一点点的金色在肩头跳跃,铺子门口出现的几个人,似乎也像是镀了一层金边一样。

彦莹眯了眯眼睛,外边阳光有些刺眼,可依旧能见到几名穿着宝蓝色衣裳的男子从外边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约莫四十来岁,面白无须,一双眼睛不住的在打量着百香园,脸上有几分不屑的表情。

后边几个稍微年轻些,约莫二十来岁,可是那背却有些佝偻,似乎未老先衰一般。彦莹心中忽然一愣,这不就是李妈妈口中描述的那种人?

“请问客官想要买些什么?”彦莹从柜台里走了出去,抢在伙计前边将那人截住:“我们百香园里的货色齐全,有不少别的地方没有的新鲜货色。”

那男子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屑:“你们这小小的铺子里,哪里来的什么新鲜货色!”

彦莹不卑不亢的答道:“我见客官穿着不俗,谈吐不凡,定然不是一般人家里的管事,该是听着有人推荐才来我这里瞧瞧。说实在话,我百香园才在京城开了一个多月,现在生意这样好,全凭客人口口相传,彼此推荐着,这生意就慢慢好起来了。”

她这话里的意思,其实是告诉那内侍,自己这铺子是有人撑腰的,若真是宫里御膳房的人,这几句肯定是听得出来的。

那人似乎有几分惊讶,朝她看了两眼,点了点头,尖声细气道:“你是这百香园的东家还是伙计?没想到还怪会说话的。”

“若是不会说话,也就不敢在这京城开铺子了。”彦莹笑了笑,听着这人的声音,她可以断定就是御膳房的人,一般的成年男子,哪里会有这种嗓音?她带着那内侍往铺子里头走,一边低声道:“这京城里每日都有新鲜事儿,豫王妃昨日进了宫,将我百香园的烤鸭进献皇后娘娘,这件事情不知道客官有没有听到?”

那内侍这才忽然换了一副面容:“如何没听说?这宫里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只说皇后娘娘得了样好吃的东西,大家都馋着嘴也想要试试哪。”他的目光扫过了货架,心里头掂量了下,看来这铺子该是豫王妃开的,为何这百香园的老板就知道了她昨儿进宫的事情?豫王现在风头正劲,自己可得小心行事,讨好逢迎。

拿定了主意,那内侍微微的笑了起来,声音细细:“老板,你们这铺子里真有不少我没见过的东西,这也算是难得了。”

彦莹听着他那话,就知道这人已经明白了自己与豫王妃的关系,也不再多解释,只是热心向他推荐各色货物:“客官,除了烤鸭和那红油罐头,我们铺子里还有不少新鲜东西。”彦莹弯腰捡起一球花菜来:“客官可见过这种菜?”

那内侍看了一眼,见着雪白的一个花球裹在油绿的菜叶里,不由得也吃了一惊:“这不是花么?能吃?”

彦莹笑着点头:“这种叫花菜,很好吃,对人的身子也有好处,还能让皮肤光亮呢。你瞧瞧这花多好看,瞧着很饱满。”

“能让皮肤光亮?”那内侍将信将疑:“先买二十个试试。”

旁边的伙计赶紧殷勤的挑出了二十朵花菜,那筐子瞬间就空了一半。那内侍弯腰捡了几把韭黄出来:“这又是什么?也是炒菜不成?”

“这个叫韭黄,最最鲜嫩不过了,炒肉炒蛋都是上品!”彦莹挑出两把最新鲜的放在手里:“你瞧瞧,这颜色,白里透黄,瞧着就新嫩无比。”

一抹鹅黄在雪白的手心里,瞧着都新鲜得很,那内侍吞了一口唾沫:“拿十把。”

这一圈扫下来,那内侍买了一大堆东西:烤鸭二十只、罐头三十坛、花菜口蘑韭黄韭白红萝卜等等,摆到外边的马车上,占满了一个角,显得堆了不少东西。

彦莹把价格都抬高了些,烤鸭按着豫王妃说的,五两银子一只,罐头卖到三两,那些菜蔬都是五百文一斤的卖,听得掌柜的瞠目结舌,生怕那内侍会嫌价格太贵不要了。他拿着算盘呆呆的望着那内侍,心里头还在想着,东家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为何狮子大开口,难道是想赶客人走?

谁知那内侍却眼睛也不眨,从荷包里摸出一张银票来:“算算看,三百两可够了?”

掌柜的吃了一惊,拨了下算盘珠子:“二百六十两。”

“你铺子里头的东西可真便宜。”内侍笑着望了望彦莹,朝跟在身后的小内侍招了招手,将一个本子放在柜台上头:“可会写字?你到这本子上签个名字罢。”

彦莹瞧了瞧,那本子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些采购的货物,知道是要存个底儿,朝掌柜的吩咐了一声,赶紧拿出笔墨出来,将那些东西写了上去。内侍在旁边尖声细气道:“这价格你就别写了,咱家自己来,你就签个名儿便是。”

这肯定是要在账面上做手脚了,只要自己有钱赚,也不拦着旁人发财,彦莹笑了笑,提笔在旁边签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百三十八章祸起

天空明澈,透明的蓝色就如大海的颜色一般,深蓝浅蓝,一眼望不到边际,上边的白云丝丝缕缕,拉拉杂杂的游走着,一派悠闲的景象。

镇国将军府的园子里,人来人往,打破了素日里的宁静,丫鬟婆子们手里端着盘子茶盏走得飞快,脚跟都似乎不沾地,方才看着在抄手游廊这边,眨眼间就已经从花树重重的小径里穿了过去。

今日是镇国将军府的老夫人过寿,五十五岁,算得上半个整生,京城里的权贵们争先恐后的过来了——谁叫镇国将军位高权重?

贺老夫人坐在堂屋中间,穿得十分富贵,缂丝的外裳,深紫的衣料上绣着五彩祥云的团花,群裳下边绣着层层水纹,蓝色上边透着白色,还用水晶点点的堆出泡沫般的水珠,活灵活现。贺老夫人已经有了几根白发,杂在一头青丝中,有些打眼,她带着一根绣得精致的抹额,中间嵌了一颗红色宝石,艳得就如一团火,让她显得格外有精神。

贺老夫人的右侧坐着她的三个女儿,长女便是豫王妃,次女嫁了永宁侯,第三个女儿是长定伯的夫人,个个嫁得如意,看得贺老夫人不胜欢喜。

“如雪,最近豫王来你这边勤密了些?”贺老夫人笑微微的望着自己的长女,心中得意,那豫王素日里只宠爱朱侧妃,若不是自己暗中盯得勤密,只怕那朱侧妃的儿子已经坐上了世子之位了。现在形势大变,豫王少不得要来求着镇国将军府,难道还敢对自己的如雪不好?

豫王府她安插了人手,那边有回来通风报信的婆子,豫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镇国将军府这边马上就知晓了。听婆子回报,这几日豫王都歇在主院,就连朱侧妃的院门都没去过,朱侧妃不忿,恃宠而骄,跑到主院来请豫王去她院子里看看她生的那个儿子,却被豫王板着脸赶了出来:“我的事情难道还用你来指手画脚?什么时候去看璘儿我自幼安排,不用你来决定!”

朱侧妃拉长了脸,气哼哼的走了出去,主院里的丫鬟婆子见了,心中大快,那婆子赶紧飞着一双腿出来报信,贺老夫人听了指是微微一笑:“原本也该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豫王想被立为太子,没有镇国将军府的支持,那他还拿什么去争?靠朱侧妃那个没用的父亲?十多年前是三品,现在连个从二品都没有捞上,还能指望他扶着豫王登上太子的宝座?

原先以为豫王对于太子之位没有什么想法,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宠着那朱侧妃,没想到这事情真摆到了面前,也有了这个想法呢。贺老夫人手里捻着那串紫檀木的佛珠,将佛珠拨得飞快,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来,朱侧妃不过是仗着她的狐媚分了些宠爱去罢了,笑得最后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豫王妃听着母亲询问,脸上有些发热,低着头道:“最近王爷态度改了不少。”

贺老夫人但笑不语,又与永宁侯夫人与长定伯夫人说了几句体己话儿,母女几人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不多时贺寿的客人也慢慢的多了起来,堂屋里瞬间坐满了一屋子女眷,亮晶晶的首饰不住的闪着光,各色衣裳就如那柔软的云彩一般,娇艳粉嫩的颜色与端庄深重的颜色交错在一处,地上逶逶迤迤的一地。

水榭旁边搭起了一个戏台子,请了两套戏班子来唱戏,夫人小姐们点的都是些热闹戏文,麻姑拜寿、大闹天宫之类,就见戏台子上熙熙攘攘的一群人,翻筋斗耍水袖,锣鼓敲得铿铿锵锵的响,真是热闹得很。

长定伯夫人靠在贺老夫人旁边坐着,一边看戏一边与贺老夫人说话。戏台子上锣鼓喧天,将她们两人的声音全部遮盖了过去,可她们却似乎丝毫不受干扰,能清清楚楚听到对方的声音。

“母亲,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长定伯夫人瞅了瞅坐在母亲另一侧,正兴致勃勃看着大戏的豫王妃,压低了声音:“跟大姐有关。”

贺老夫人的眼神一转,不动声色:“你小声说给我听。”

“母亲,上次大姐开桃花宴,将一个姓肖的乡下丫头引荐给了各府夫人。”长定伯夫人有几分犹豫:“我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

贺老夫人笑了笑:“原来是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听豫王府的婆子说过了,是宜轩那孩子与那姓肖的姑娘一道开了家铺子,你姐姐不过是想替宜轩拉些人去买东西罢了。”

“母亲,这事儿不光是这样呢。”长定伯夫人脸上有一丝焦虑:“大姐上回跟我说,要我收了那肖姑娘做干女儿,我心里就觉奇怪,即便要推销那铺子里的东西,又何苦将那姓肖的塞了给我来做干女儿?大姐这般安排实在让人觉得奇怪,我当时也没应承下来,就怕大姐今日又要找我说这事儿。”

“什么?”贺老夫人有几分诧异,可脸上却丝毫不显慌乱,朝右边瞄了一眼,见长女正兴致勃勃的在看着戏台,好像没有半分异样,心中起疑。

这次她做寿宴,长女还派人送回来一百只烤鸭,莫非也跟那肖姑娘有什么干系?她的手笼在衣袖里边,不住的在琢磨着这事情,不是小女儿担心过头,她听着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究竟长女脑袋里在想什么,才会想到要三女儿将一个乡下丫头收做干女儿?

即便那个乡下丫头真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才干,她为何不收在自己名下,却劝着三女儿收了那肖姑娘?贺老夫人将紫檀佛珠紧紧的捏住,这里头有些什么不对,肯定有问题。

豫王妃是贺老夫人这辈子最操心的人,作为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女,身份高贵,这亲事自然也马虎不得。当年她看中了豫王,贺老夫人也觉得满意,皇室贵胄,又生得一表人才,自然要想尽办法替自己的女儿谋得这段好姻缘。

可喜的是皇后娘娘也看中了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女,亲自指了她给自己的儿子为妃,贺老夫人心情舒畅,想着这可是心想事成了。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朱熙真,豫王竟然在成亲的第二日便向自己的长女说三个月要娶那朱熙真为侧妃。

镇国将军府怎么能丢得起这个人!贺老夫人忍着怒火,找到皇后娘娘,话里有话的将这事情一说,皇后娘娘也是震怒:“那朱熙真定然不是个什么好人,竟然能让一个已经成家的男子为她如此神魂颠倒,岂能弄进豫王府去!”

可终究拗不过豫王苦苦哀求,一年后,朱熙真终于进了豫王府的大门,只不过是从偏门进去的——作为侧妃,她休想要有正妃的待遇。

进了豫王府,那朱熙真便较着劲儿跟自己的女儿斗,她知道自己的长女如雪心软,没设密码手段,只怕不是那朱熙真,只能由自己操一份心了。

女儿与朱熙真同时怀了身子,为了让女儿摘去嫌疑,也为了确保女儿能一举得男,她让女儿借着忧思成疾的理由去了别院,两边同时下手,女儿得了个男孩,是她做下的手脚,朱熙真得了个死胎,也是她的手笔。

豫王根本就没有怀疑到她身上过,只以为朱熙真身子娇弱,不宜生养——那些大夫不都是这般说的?他也是爱惜朱熙真,竟然隔了那么长一段时间都没让她有孩子,直到朱熙真过了二十五,身子比以前显得要强壮些了,才让她重新又有了身子。

不管怎么样,朱熙真的儿子毕竟晚了十年,现在自己的外孙已经十五了,她的儿子才五岁,黄口小儿,能有什么威胁?更何况现在豫王还要求着镇国将军府,她的儿子想要翻盘,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这节骨眼上,为何如雪要用这般举动?贺老夫人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死死的掐着那颗佛珠——她要保证自己的女儿安安稳稳的继续做她的豫王妃,做到太子妃,最后做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这条路必须稳稳当当的走下去。

这边戏班子唱得正热闹,贺老夫人用手扶了扶额头:“我先去歇息一阵子,不知为何,头有些痛。”

豫王妃慌忙扶住了贺老夫人:“母亲,我送你去歇息。”

“如雪,你便到外边替我招呼下客人,我先去歇息片刻。”贺老夫人摆了摆手:“这么多客人,你可得帮我招待好了。”

走回内室,贺老夫人顿时精神矍铄:“速速去豫王府打听下,将最近王妃的一些事情告知我,不得有半点遗漏。”

“是。”贴身妈妈应了一句,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贺老夫人坐在软榻上,捧起了茶盏,慢慢的喝了一口,心里头琢磨着,那位姓肖的姑娘为何如此入了女儿的眼?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可真是蹊跷,自己务必要好好将这事情弄清楚,正是关键时刻,来不得半点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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