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男人坐在一张病床边，面容冷俊，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眼底透着寒光。
他手边的床上躺着一个长相白净的少年，他闭着眼睛沉睡着。
男人拿着体温计给少年量了一下体温，然后将体温计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然后站起了身，走到了窗户边上。
男人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神情看起来非常淡漠。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回过神来，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支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写完之后，他用打火机将纸烧掉一些，又吹灭，然后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篓里面。
刚刚纸燃烧的烟雾，顺着打开的窗户飘散了出去，消失在空中，然后慢慢地融入了风中。
林述看着那些烟雾全部消散，才又上前几步将大开的窗户关上。
这几天降温比较快，吹进来的风是冷的。
林述坐回了床边，静静地注视着脸色苍白，陷入沉睡的裴羽。
他睡颜安详，睫毛纤长卷翘。
他已经睡了八年了，这八年他都是靠药物维持着生命。
林述伸出手，抚摸着裴羽的眉眼，他的唇角浮现出浅浅的笑，但却是皮笑肉不笑，眼眸里面是偏执，似有爱意，可又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
他的指尖触碰到裴羽冰凉的肌肤，他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继续抚摸着裴羽的脸庞，最后落在了裴羽的手腕上面，手腕上面缠绕着绷带，他皱眉，然后把绷带拆开了，露出了一条深深的疤痕。
这是当初八年前留下的。
林述垂眸凝视着裴羽的手腕，然后他缓缓俯下身，亲吻在了那道血痕上面，他摩挲着那道印记。
裴羽在沉睡的时间越长，他醒过来的几率就会越渺茫。
不过林述对于这个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希望，只是在这八年里面日复一日的照顾裴羽，从未抱怨。
并且，林述愿意在这个医院上班，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医院能给裴羽提供最好的照顾。
林述看了看裴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林诉站在阳台边上，他的目光放远，眺望远方，然后他的唇角浮起了一抹弧度。
这个时间，正是中午，外面太阳毒辣。
林诉站在太阳底下，他微微眯着眼睛，眼底流淌着阴翳。
他看见了几个人，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最前面，后面又跟着几个人。
来了……终于来了。
林述站在阳台上，指尖轻轻敲打在了栏杆之上，他看着远处，眼底闪烁着莫名的暗芒，似乎有某种情绪在涌动。
不须片刻，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林述神色平静，没有一点其他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微叹了一口气，脸上随之带上了一抹平淡的笑意，上前几步去开了门。
门外是两个人，其余的人没有上来。
“怎么这事？有什么事情找我吗？”林述笑得一脸纯良，看起来没有丝毫问题。
也正是他这副模样，骗过了所有人，即使是南扬，一个做了八九年警察的人都被这样的人骗了六年。
南扬看着林述表情冷淡，但是眼眸里面是满满的遗憾和感叹。
只要是个人都不怎么会相信，这么一个好的医生竟然是这几年以来犯下二十多条人命的杀人犯。
杀人手法极其残忍而暴虐。
南扬身后的代江鸣在看见林述的那一刻，就立刻想要上前把人用手铐铐住，抓起来，然后就被南扬拦住了。
南扬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你们怎么了？”林述看着他们，依旧一脸无辜。
“我们可以谈一谈吗？”南扬看向林述。
“当然。”林诉看向了代江鸣，然后收回了视线。
他的目光平稳而又幽邃，如同黑暗中的一颗星辰一般闪耀。
林述让他们进来，还让他们随意坐下，但是除了林述自己坐下了以外，剩余两个人都没有动。
南扬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叹息了一声：“林述，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叫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述挑眉，他反问。
“你知不知道，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会影响很多人，甚至是国家的稳定。”南扬道。
“那你们呢？你们难道没有做错事情吗？”林述的语气很平静，他很自然地抬起眼眸看向南扬两个人，没有否认南扬说的一切。
他认了。
他杀人的事情，他也没有想过要瞒一辈子。
而且他早就料到他会败露，就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南扬看向林述，林述此时此刻，神态平静，没有一点事情败露的慌张。
“你……”南扬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嗯，我杀人了。”林述道，他勾了勾唇，“我杀了很多人，不仅仅只有你们统计出来的那二十几个人，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
听到林述这句话，南扬和代江鸣的瞳孔瞬间紧缩。
“你杀多少人？”南扬压低着嗓音，尽量让自己平静。
“不知道。”林述摇摇头，“太多了，这手沾了太多人的血了，多得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了。”
“……”
“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从那里调查出来的这些事情，明明我每一次都处理的很好的。
即使会被怀疑，你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的确定是我的。
所以是谁给你们告密了，对吗？”
“……”
没有人回答，林述轻笑了一声，看向了床上的裴羽，然后视线又回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是裴羽，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