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晓说谎了。
这种结果，或许算得上某种程度的作茧自缚。因为她现在所走的三位一体神道路，唯有凭借三座支柱的不断强大，才能得有上升空间。
地藏菩萨那里自是不用多说，最终道果早已经定在未来。穿越者的那部分，只要一直活在主神空间、持续的去开发基因锁就行。然而，作为寄托自我意志，代表着现今存在的‘黎明女士’这一身份，始终无法得到成长。
但好巧不巧的是，楚轩建议甄晓展露出光之形态，借此来加强轮回者与剧情任务的说服力，以便于推进支线剧情。
自觉机会难得的她，便偷偷采取了佛门广发宏愿的法门。想要用名义上接引信徒、实际上渡化亡者的方式，从几十亿基督徒中获取一批信仰心念。
结果自然是立竿见影的有效。仅仅在丧尸爆发后的浣熊市，凭借转化那些浮游残魂的过程，甄晓就收获了分量十足的纯粹之光。
更别说，她还隐隐碰触到如满天星辰般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精神联系……是那些狂热到愿意为主献出一切之人，在见证了圣灵显化的神迹后，他们便将信仰的纽带转移到‘黎明天使’身上。
甄晓，已经和世界深层交织在了一起。
但这份力量与认同，却没那么容易拿——她必须说话算话。将死者灵魂转化为光也好、超度到倩女幽魂世界的阴世地府也罢。必须给世界，给所有信仰着黎明天使的人一个交代。
拍拍屁股走人，任由信徒们信念崩塌，虽然不会对某位女神造成任何实力上的影响。可是，却会让其心中有缺，对于自己的信念产生怀疑。
说白了，就是过不去自己那关。
毕竟……
在这场名为主神空间的‘游戏’中，不强求力量登临顶峰，没什么过分私欲打算满足，甚至连执念难解、绝望求死都没经历过的甄晓，唯一想要的，也就是从头到尾欣赏完这场轮回的风景。
做人最重要的，还得是念头通达。
“你决定去找郑吒的复制体？”
“嗯哼？我难道表现的就那么明显吗。”悬空坐在窗台上无聊发呆的甄晓，扭头回望自己曾经的造人，故作轻松的翘起嘴角：“明知道是个陷阱，我才不会犯傻……”
“真的吗，但根据我脑海中的记忆，小姐可是在原则性问题上，从不动摇的。”
向前走出几步，阿龙用双手按住栏杆，让甄晓被动的依靠在自己怀里。感受着对方分担过来的微弱分量，他忍不住低头耳语。
“世界太过复杂，以至于，会因每个人观察角度的差异而得出相反结论。和复制体郑姹不同，小姐一直都认为美好的东西更多一些，对吧。”
微微朝后方仰躺，甄晓对于这点并未反驳：“有部分二次元滤镜加成美化，或许还要算上我从最开始就已经拥有太多力量，离底层太远的因素。”
“出于穿越者的骄傲，即便争论不过，你也必定会去找郑姹理论。去向她证明，世界不仅仅只有黑暗。”
“把我说的，跟个理想主义者似的……把头挪开一点。”
甄晓嫌弃的用手顶在阿龙下颌，示意对方不要得寸进尺。
“……我，我感觉自己很矛盾。既有站在第三者角度的，对郑姹遭遇的怜悯与遗憾；也有身为中洲队轮回者，将其作为敌人的厌恶……这两种情感干扰下，让我无法看清对她的真实感受……很可笑对吧，面对可能会杀掉自己的人，竟然没什么恨意，反而还有几分理解……阿龙，我是不是坏掉了。”
一番内心感触说完，甄晓似是放下了沉重包袱，彻底软倒在身后之人的怀里。
她知道现在状态不太对劲，甚至都怀疑郑姹的后手种在了自己身上——用某种控制人心的手段，强行令人产生亲近之意。
“不，我觉得是小姐太过善良了，有一颗真正的菩萨心，愿意站在他人的角度去思考。”将怀中柔软的躯体抱紧，阿龙话语中满是认同与鼓励：“虽然看起来有些蠢笨固执，但这样的小姐，才是我所喜欢的……真的很棒。”
“呵呵，你是馋我的身子，所以嘴里面尽是好话。”
不去管偷偷溜进衣衫内部作怪的手掌，呼吸稍显紊乱的甄晓一边发着福利，一边用指尖点在其臂膀上点了点。
“说正经的，我想尝试一下，试着把复制体郑姹给废掉。断了她升到四阶中、高的可能性……但是，无论成功与否，你家小姐我，都得躺回泉水里面等人复活了。”
阿龙整个人都猛然僵硬起来：“……我，不太理解这话的意思，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换子策略。”
甄晓用手指了指大厅方向，话语中带有几分无奈：“面对并未展露出完整实力的郑姹，咱们就得派出我和郑吒俩人。剩下的怎么打复制体赵缀空和汤姆、得猜一帮恶魔队成员？
尤其是在蝴蝶效应影响下，本该被杀死的前恶魔队队长莱因哈特，竟然还好好活着！记得他在郑吒被复制前，就达到了三阶基因锁巅峰，并且拥有数量众多的高级兑换。虽说必定被郑姹搞的近乎半残，但仅存的实力恐怕也能在队伍中排到前三。”
相比之下，中洲队虽然在第二梯队的战力与对方不相上下，但高端战力却逊色不少。
郑吒这个三分钟真男人不必多说，取巧登上神灵之位的甄晓，如果不在乎意志偏斜的副作用，舍着命去战斗。真实战斗力也堪堪相比刚开启四阶基因锁、最高强化属性不超过A级的常规强者……但这只是理想状态，正经长脑子的，交手几个回合就会发现她的致命短板，强行破坏神降仪式。
所以，想要跟恶魔队硬碰硬的情况下，能够正经保有几分胜算。
甄晓觉着，唯有想办法让她采用极端手段将郑姹换掉……最起码也得临时困住，腾出郑吒这名主要战力去应对赵缀空、莱因哈特两人才成。
至于怎么个换法，她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
然而计划才刚说出口，却遭到了身后之人的强烈反对。
“我不同意！”
阿龙双手按在自家小姐的腰间，如同铁箍一样不放松丝毫。
“郑吒也可以，为什么不让他去面对自己的复制体？你觉得他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想要把中洲队的一线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对吧。”
“不……”
“既然如此，那我和你一起去应对郑姹。”情绪颇为激动的阿龙，开口提出了听起来有些近乎赌气的话：“对我来说，如果不能和小姐并肩战斗、共同面对危险，那么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
“不要说气话。”
“或许在旁人眼中，尽量规避掉风险，选择和自己水平类似乃至更弱的对手，是在主神空间存活更久的准则。”
阿龙将怀中人儿的身体翻转过来，低下头紧盯着那双眼眸。
“可对我来说，相比起战死在小姐身边。更加无法接受因实力不足而逐渐被落下，最终沦为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那无异于否定自身存在意义。
我，想成为你身边的男人，而非什么所谓的自由身。即便走到最后，只能把影子留在记忆里，我也要做最令你记忆深刻的那一个。”
灼热气息扑面而来。
距离甄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要贴上来了，他，他是要。
脑袋临时卡顿的甄晓，还是在最终关头稍微偏了一下脖颈。
“别，现在别……这种事，我还没准备好。等回去，回去再说……”
“唔呜，哦嗯……”
躲开的视线被强行掰回，阿龙无视了对方略显无力的拒绝，强行印在那张红唇之上。
温润、柔软，一如他记忆中的甜美味道。
越过某个界限后，阿龙发现自己一直所顾虑的，好像也没什么。往日看似难以企及的，就这么轻而易举中被他达成。
扣紧臂弯，用蛮力将想要逃走的身影揽在怀中。放肆且贪婪的品尝着，借助微开的缝隙侵入唇齿，与躲藏在深处的柔软反复交织相抵。
软玉倏地散为漫天纯白光屑，越过阿龙的身体，在靠近阳台入口的位置重新凝实成形。
脸色臊红的甄晓不断用手背揩拭着嘴唇，不经意碰触到被咬破皮的位置，顿时朝着阿龙猛瞪白眼。
‘妈的，竟然被强吻了。’
‘可恶。’
舌尖舔舐着稍显泛红的唇瓣，甄晓发现自己竟然……没太多不适。喉间微微蠕动两下，将沁出的津液掩去，她目光焦点不知道定在了哪儿。
乍一下捅破某层窗户纸，俩人竟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这么无言的发起了呆。
“跟头猪似的，就知道使劲啃。啐，血都流出来了。”
“抱歉，下次我会注意。”
“下次个头啊，信不信把你舌头给咬掉。”
调动着体内能量，将小伤口眨眼间修复完毕。余光瞟见那副神色坚毅的面容，甄晓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懒得去说些什么劝告的话。
“又没人要求你去证明些什么，怎么，还想跟那些个网文男主似的，来个越级反杀？用困难证明自己的器量？”
“想做就去做罢了。”手指在空间戒指上反复摩擦，阿龙并未解释太多。
“你……”
怎么刚分家，就开始有自己主意了？甄晓想不通这个大猪蹄子为什么突然犯起犟。
但推己及人。
被主神强行设定创造者安全居于首位的造人记忆，确实很难容忍自身成为毫无价值的拖累。这无关精神强大与否，属于构成自身意志的重要根基，没办法简简单单就将它看开。
啧，自由啊，从来都得身心合一才算完整。算了，话既然说到这个地步，那就一起去吧。
反正，反正……
结果也就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