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翀诧异回头，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那个，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牧小小声说。
唐嘉翀很快神色恢复如常：“你号码多少，我拨给你。”
牧小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唐嘉翀：“新房收拾还需要点时间，过几天我再接你过来？”
牧小低头存储手机号码。
在填写联系人姓名那里手指顿了一下，轻蹙眉头，顺手备注名字“唐老公”两个字，头没抬的回答：“好的，老公，我听你安排。”
唐嘉翀：“......路上小心，我走了。”
“好。”
牧小站在原地，直到那辆黑色的沃尔沃消失在视线里。
她赶紧拿起手机，再次确认一遍银行卡的余额。
.05元。
顿时有了底气，手机电话拨出去：“喂，李经理，我是牧小。”
对方：“叫我李总。”
“李总，您那个包的事——”
“我那可是爱马仕，专门从欧洲带回来的，我自己平时都怕磕着碰着。虽然说我有很多爱马仕包包，可你们就这么随便的给我往地上拖。”
“是，对不起，我知道那包很难买，真的非常对不起。您把卡号发给我，我按官网价赔给您。”
对方一听牧小要赔偿，语气立刻好了几分：“我倒也不是缺你那点钱，就是我想再买一个得多麻烦。全国都没几家爱马仕专卖店，我还得拖最近出国的朋友代购。请人办事总要请喝个下午茶吧，我这又花时间又花精力的。”
牧小咬牙：“我再加两万，就当是我给您造成困扰的补偿，其实我应该请您喝茶当面赔礼道歉才是，您也这么忙。”
“你们这种普通打工仔，平常也接触不到奢侈品，你看的官网是那个价格，实际要买的话，花的成本会更大，路费餐费，那都是钱。你不会以为我在讹你吧？”
“不，怎么会？这是我自愿的，包包背久了也是有感情的，这不是金钱能衡量的，再说又难买。”
“你这句话说到点上了，我的每一个爱马仕都是有段故事的，都是有感情在里面的。”
“这次实在不好意思，我代我妈妈向您道歉，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不是为了工作，要不是确实是刘虹英损坏了人家的东西，牧小真不愿意这么低声下气跟人赔礼道歉。
挂断电话，牧小轻轻吐出一口气。
原来即使天降200万，还是没法挺直腰杆说话。
牧小的手机银行没那么大的转账权限，她去了附近银行转给李晓桃22万元。
想不明白她那个新老公是怎么不去银行就那么快的把200万打到她的银行卡的，果然银行对有钱人的服务权限也更宽。
再次证明这是一个看钱的世界。
牧小抬头，远远看向公司方向，决定先美美饱餐一顿再回公司。
美味大餐吃进肚子里，手上一下子多出那么多钱的事情似乎也变得真实了许多。
回公司牧小直奔领导办公室，汇报她已经把钱陪给李晓桃了，事情已经解决。
“那你就去人力部办下离职手续吧。”领导说。
“什么？为什么还要辞退我？我已经和李晓桃赔礼道歉了，钱也陪给她了。”
“这是你个人和她之间的事，损坏东西本来就是要赔偿。但你也同时得罪了我们的重要客户，人家已经把本属于我们的订单交到了别的公司手上。你害我们公司损失了最重要的一笔订单，公司不会再留你。”
“订单没了，我怎么不知道？我马上给李晓桃打电话，她已经不计较那天的事了。”牧小急忙拿起手机。
“昨天订货合同就签出去了，你现在打也没用。”
看着沈斌平静无波的脸，牧小瞬间明白过来，不管她安抚不安抚客户，公司都是要辞退她的。
区别只在于，他们没有告诉她公司已经失去了这笔订单，好让她费尽心力的安抚好客户，再叫她滚蛋，然后跟客户表明公司不会再有这种员工。
那么，日后重新建立合作关系也更容易一些。
亏她还多出了2万块钱给那个李晓桃，又低三下四一而再的道歉陪不是。
“刮花李晓桃包的事情并不是我有心之过，公司不能因为员工的一点无心之过就开除我。”
“照你这么说，什么事都能一句无心之过就不再追究？公司开起来是赚钱的，不是慈善机构，你妈来公司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是惹怒了客户，下次呢？你也不能换个妈，那我们只能换你。”
这的确不是刘虹英第一次来她工作的公司闹了。
刘虹英不知道怎么承袭了过去的老思想，一有什么事就要找单位领导。
要说起来，上次刘虹英来公司闹的理由也很可笑。
劳动节公司发了些水果海鲜的福利。
因为牧小出差，所以迟了一天才领回家。
海鲜不新鲜了，刘虹英叫牧小去换，牧小拗不过刘虹英，问了一下经办的同事。
经办同事说这个事情是个人原因，换不了，结果刘虹英一声不吭跑到公司直奔领导办公室……
沈斌的话说得牧小哑口，她是不能换母亲，而且按照刘虹英的性格，以后不知道还会因为什么原因找到公司来撒泼。
毕业工作后，牧小都数不清自己换了多少份工作了。
第一份工作干了快两年，不知道为什么，身边同批招聘进来的大学生，都是非富即贵。
请吃饭请喝下午茶，女人围在一起攀比衣服化妆品包包鞋子，男人围在一起讨论高尔夫滑雪棒球。
牧小被冷落了一年多后，考虑到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果断选择跳了槽。
谁知到第二家公司，实习期还没满就收拾走人了。
原因是有次她和两个部门的领导出门办事，男领导坐副驾驶，女领导和她坐后排。
好巧不巧就被她看到车里的两位领导在用微信约会晚上去哪家酒店。
她只瞟见两句露骨的话语，就被以实习不合格为由踢出了公司。
第三份工作是刘虹英害的，公司一个有点年龄的男员工顺路开车送牧小回了几次家，母亲就疑神疑鬼，叫嚷着女人给老男人玩过将来还怎么见人，然后二话不说闹到公司。
还有这一次……
总之，牧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这辈子要报应到自己头上。
人生就不能顺利一些，她只想做个不起眼的普通人怎么就这么难。
行吧，都换了那么多份工作了，也不差这一份了。
她现在卡里还有178万，怎么说也算个小富婆了，将来每月还会有两万的生活费，比现在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过的舒坦多了。
滚犊子的工作。
下半辈子的事情下半辈子再说，老娘先摆烂爽些时日。
想到这里，牧小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想起自己陪的那22万，特别是对李晓桃不得不低三下四的赔礼道歉，牧小愈发觉得憋屈。
又转回身快速走过去，手掌往办公桌上一拍：
“我们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但也不是卖春的地方。你们这帮孙子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明里暗里叫女员工给客户吃豆腐，一有酒局就叫公司里几个年轻姑娘出去作陪，还美其名约职场锻炼。”
“人家小王酒精过敏，你还次次给她灌酒，小谢被王总摸大腿，你让小谢摸回去。你这么臭不要脸，你妈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