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余光，都有可能瞄到那么几眼吧？
凌呈羡还想解释的，“我只看到她的脸。”
任苒脱口而出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她脱没脱？”
是啊，他怎么能知道呢？
“听声音……”
不对，好像越描越黑了。
司机猛地按住喇叭，尖锐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紧接着就是一脚刹车。
司岩扭头，冲着凌呈羡快速地说道。“四少，老爷子的人。”
窗户上很快传来敲打声，凌呈羡落下了车窗，看到冯叔站在外面。
“四少，老爷子请您过去一趟。”
这哪是请啊，打了半天的电话他都不接，这分明是过来逮他的。
“冯叔，你等我一会，我先送任苒回清上园。”
“不用了，老爷子特地吩咐，说车上的人都要过去。”
当初凌呈羡和夏匀颂的事是两边的老人促成的，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等于把整个夏家都至于水深火热中，凌老爷子这会连扒掉凌呈羡一层皮的想法都有了。
车子开进凌家的老宅，任苒下车时看到院子内的那几棵梧桐树还在，高大却又久经沧桑，树身已经千疮百孔，最有经验的园丁也只能缝缝补补一样，尽量拖延它们的寿命。
两人跟着冯叔进屋，凌老爷子背对他们站在客厅的一副风景画跟前，凌呈羡语气还算是轻松的。“爷爷，大晚上喊我过来，想我了？”
任苒犹豫下，不知该如何称呼，可称呼凌老爷子这般年纪的人，喊一声爷爷总没错。
“爷爷。”她跟在凌呈羡身边喊了声。
老爷子拄着拐杖转过身，“苒苒，你先坐着。”
任苒只觉气氛憋闷得难受，她往旁边退了步，在沙发上坐下来。
凌老爷子的视线很快落到凌呈羡脸上，“你放出去的消息，你倒是给我好好收场去。”
“收什么场啊？爷爷。”
“你明知故问！”凌老爷子被气得不轻，“我跟你夏爷爷当年一路扶持，渊源颇深，你就算不喜欢夏家的丫头，你好好说行不行？你非要这样毁人清白！”
这次的事情，凌呈羡做的是过了。
对，夏匀颂要对付任苒在先，可这是背地里进行的，夏匀颂把自己藏在后面，除了任渺的一句话，谁都认定不了这件事跟她有关。
可凌呈羡不一样，他亲自执行了，他现在站到风口浪尖上被人指着骂了。
任苒如坐针毡，偏偏这样的场面还要让她看着。
“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给我去解决。”
“不。”凌呈羡拒绝得干脆，“事情已经发酵，收不住了。”
老爷子手里的拐杖抡过去，任苒嘴里的小心二字即将脱口而出，但拐杖打中人后发出的沉闷声先她一步传过来。
凌呈羡没有吱声，拐杖敲在他的肩膀上。
这不是任苒第一次看着凌呈羡挨打，她双手轻握，坐在那里没说话。
凌老爷子走到凌呈羡身后，任苒以为他的气也该消掉一半了，没成想老爷子那是越想越气，手里的拐杖又细又长，抽在凌呈羡背上发出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任苒忙垂下眼帘，她心里一下下数着，记住他挨了多少打。
她应该高兴的，即便他帮她救回了奶奶，即便凌呈羡想要补偿，想要跟她重新开始。可恨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就很难拔除掉。
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她就是恨他。
她数过了十下，心微微在颤抖，原本交握的双手握得更紧了，最后干脆用指尖狠狠掐了把手背。
凌呈羡不可能感觉不到痛的，这一拐杖下去，就够正常人痛上好几天了。
任苒额角处冒出细汗，沉闷的抽打声逼得她心里烦躁起来，她慢慢站起身，“爷爷。”
凌老爷子动作轻顿，朝她看眼。
“昨日我也出了点事，夏小姐的今天，差点就是我的昨天，所以他才会这样……”
凌老爷子面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面对任苒时语气还算正常，“苒苒，你先坐着。”
任苒紧攥下手掌，只好坐回去。
老爷子将拐杖往地上一杵，“你说，这件事要怎么收场？”
“反正我不会出面的，”凌呈羡背依旧挺得笔直，“毁了夏匀颂，我高兴。”
“你——”凌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掐死他！
任苒听到抽打声时，浑身忍不住哆嗦，甚至想要捂住耳朵不去听。
估计谁都想不到，凌家的掌权人，将来整个凌家最有继承可能的凌四少，他人前风光无限，跋扈专横。几乎能被人奉为天王老子第一的称号，可背地里居然能被人打成这样。
凌呈羡不止嘴硬，心更硬，咬定了就是不松口。
想让他出面将事情平息下来？门都没有，他不止不会帮忙，还不让别人插手，谁要是想帮夏家，他就让这件事越捂越失控。
“滚！”凌老爷子差点没把自己气死，“给我滚，滚远点！”
凌呈羡冲任苒递个眼色，她一句话没敢说，站起身后跟着凌呈羡快步出去。
身后的大门被冯叔关上，任苒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万一凌老爷子想想又气不过，再把人逮回去一顿毒打怎么办？
她脚步越走越快，也无心欣赏凌家老宅里的优美景色。
凌呈羡见他被远远地抛下了，他走不快，她却已经快要跑得没影了。
“任苒！”
她收住脚步，这才回头看他。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干什么？逃命啊，难不成他还没被打够吗？
凌呈羡双手叉在腰际，就连呼吸都能牵扯到背上的疼痛，更别说是走路了。
任苒又快步回到凌呈羡身边，“走啊。”
“你以为我是金刚不坏之身，我没有痛觉的吗？”凌呈羡打小就皮实，可从小到大，这是挨打最厉害的一次了。
关上的门再度被拉开，任苒看得心惊胆战，她看见冯叔从里面走出来。
“你快走，我去缠住他。”
任苒说完往前走了几步，“冯叔。”
冯叔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这是老爷子送的，独门配方，专治跌打损伤，医院的药都不如它。这也是四少专属的，您可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