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方休。
今晚跨年，店内人许多，三人走了一圈才找到空位。
同上次一样，点了古典鸡尾酒。
其实张星凝想尝试其他的，但想到今晚的大事，还是直接点了古典，毕竟在这里，它度数最高，拿来灌酒套话，再合适不过。
“我们上次就喝的这个，你尝尝。”
酒上桌，张星凝示意陈丽丹先喝。
“怎么样？”
待她喝完，张星凝问。
陈丽丹紧皱的眉头舒展，细想几秒说：“还行，回味甘甜，口感清冽。”
“挺好喝的哈！”
“嗯。”
“来！我们一起喝一个！”张星凝举杯，“今天元旦，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先为我们的友谊干一杯！”
沈浠禾抬手，挑眉而笑，“那就元旦快乐！”
“元旦快乐！”
三人碰杯，笑意满满。
“婉婉，你们订婚仪式在哪儿举办？酒店吗？”
放下酒杯，张星凝问。
这还真问倒了她，沈浠禾模糊应着，“应该是吧，具体的我还不怎么清楚。”
“嗯？”张星凝惊讶，“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清楚？”
沈浠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现在就知道一个具体日子，其他的，说是等我们放假了再仔细商量。”
“放假了再商量？会不会有些晚了，过年期间，各大酒店好像都挺抢手的，怕是得提前订好吧？”
“是啊。”陈丽丹也说：“快过年那段时间，酒店都很忙。”
她以前在酒店做过兼职，清楚的记得在过年期间，忙起来那种完全停不下来的感觉。
沈浠禾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暑假刚说了订婚不久，他妈妈好像跟我提过，可能会在他外婆住的山庄举行仪式。”
“山庄？”张星凝听完，勾唇笑道：“不错嘛！都不用抢酒店位置了。”
沈浠禾低眉浅笑，“我也不确定，当初问我，想在酒店举行还是山庄举行，我没选出来，就说了都可以，看他们安排。”
“然后你就没管了？”
张星凝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她订婚呢，怎么日子都确定好了，她还什么都不清楚？
“嗯，可能当时选择困难症犯了，一直纠结选不出来，所以就让他们决定了。”
“厉害！婉婉你是这个！”张星凝竖起大拇指，对她表示佩服。
对此，陈丽丹却有不一样的看法，“这样也挺好的，全程都交由他们安排，到了那一天，婉婉看到的就全是惊喜。”
沈浠禾抿了一小口酒，笑着吞下去，“没有参与筹备，是少了许多烦恼，不用想那么多，思考那么多问题，也不用做选择，所以才会慢慢地忘了这件事。”
“订婚诶！”张星凝没忍住打趣道：“人生一件大事，你说忘就忘了。”
沈浠禾闻声笑笑，抬手，撑着脑袋，“确定订婚之后，其实没怎么详细聊过，只问过我几次，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之类的，后面开学了，更是没有提起了，平时联系，也没有说起这件事，慢慢地，我也就淡忘了。”
“我想，叔叔阿姨们应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只要确定了你喜欢的风格，其他的按照风格来补充就行了，与其一点一点的找你确定，还不如将所有的都安排好，最后呈现在你面前。”陈丽丹说出心中看法。
张星凝却越听越不对劲，眉心慢慢皱起，不禁问出心里疑惑，“你们这恋爱，怎么谈着谈着，感觉成包办婚姻了？”
此话一出，身旁两人笑起来。
陈丽丹也赞同地点头，“是有点像。”
旁边沈浠禾听了，只能托着脸笑，“不知道嘛，谈着谈着就成这样了。”
“自由恋爱谈成包办婚姻，也是不错的嘞！”
从订婚这件事，很明显地便能看出来，双方父母对于他们这段感情的支持与祝福。
她拿起酒杯，看向沈浠禾，又张口道：“不管怎么说，婉婉你幸福就好！”
“会的！婉婉一定会幸福的。”陈丽丹接上，眼里蕴着满满的祝福。
“谢谢！”
沈浠禾端起酒杯，与她们碰了下。
接着又聊了会儿其他话题，张星凝不停地示意喝酒，基本上说几句就会碰一下。只是，她跟沈浠禾每次都只抿了一小口，而陈丽丹却是真的在喝，她酒杯里的酒，如今已空了大半，她们两人，则还未过半。
见时机差不多了，张星凝眼神示意沈浠禾，让她准备开口。
沈浠禾微微点头，不太自然地坐直身子，犹豫片刻后才问出来。
“丹丹，你和陈锦添闹矛盾了吗？”
陈丽丹闻声一怔，在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刚才从饭店出来，陈墨谦和许彦舟都留意到了她们，却没有说什么，也没问要去哪儿，她隐约觉得奇怪，只是走得急，便没多想，现在看来，她们应该提前和他们打了招呼。
所以，今晚的目标是她。
这里，也是特意带她来的。
“没有啊。”
她看似轻快地回答。
张星凝也故作随意，“既然没矛盾，那你们怎么都不说话的，不像你们之前的风格啊！”
陈丽丹笑着看向他处，“我们之前也这样啊。”
“哪有！”张星凝毫不犹豫地直接拆穿，“你们以前相处得挺好啊，今天却不一样，像是不熟悉，两人第一次见面似的，话都没有说一句。”
陈丽丹依旧平静，“今天的主角不是婉婉和陈墨谦吗，我们说什么话，听你们说就好了。”
“可你们一句话都没说诶，你确定不是闹矛盾了？”
这话证实了她的猜想，今晚，她们的确是为了她和陈锦添的事而来。
陈丽丹嘴角轻颤，问：“观察的这么仔细啊？”
“我在问你呢。”张星凝无奈一笑。
陈丽丹低头，避免与她对视，装作不知情地说：“很重要吗这个问题，你们看起来怎么有点严肃？”
“哦！没有。”沈浠禾开口，“我们就是觉得，你和陈锦添今天的状态与以前不太一样，怕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吵架了，有些担心，就想着来问问你。”
陈丽丹咽下口中的酒，摇头道：“没事，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俩和以前一样啊，没什么变化，可能是因为今晚你和陈墨谦突然说了要订婚的事，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只顾着跟你们说话了，而且，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平常也会碰见，有事就直接说了......你们要真是不放心，我等会儿当你们的面跟他说几句话行吗。”
“不用不用！”沈浠禾不太自然地摆手，怕她看出她们的真实目的，“你说没事就没事。”
然而，张星凝却没有了耐心，看破她的伪装，也不想演了，直白道：“你说啊，一看你就没跟我们说实话。”
说完又转头看向沈浠禾，嗓音傲娇：“婉婉你让她说。”
陈丽丹忽感头有些沉，抬手扶住额头，意识游离一瞬，不自觉地出声，“你们是知道什么了......”
张星凝眼看要暴露了，赶紧圆回来，“我们能知道什么，你跟陈锦添两个闹别扭的样子很明显好吧，瞎子都能看出来。”
“瞎子都看不到，哪儿能看出什么。”陈丽丹意识恍惚，不及思考，顺着她的话接了。
“瞎子有心啊，有心就能感受。”
张星凝说完，陈丽丹只是听着，没有回应。
一阵沉默。
良久，沈浠禾轻声问：“丹丹，你和陈锦添，真的没事吗？”
陈丽丹缓缓抬头，见她们一直问这个，似乎已经知道了她和陈锦添的事。
她扯唇浅笑，“你们在这探口风呢，陈锦添都跟你们说了？”
“他说什么？”张星凝装作不知情地问。
只是不经意扫见她的表情，陈丽丹便全都清楚了。
“晓凝，你知道你在撒谎的时候，瞳孔会微微放大吗？”
“哪有！”张星凝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她的眼睛。
陈丽丹感觉头还是很重，继续抬手撑着，恍恍惚惚地说：“我们认识也好几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吗。”
“哼！行吧。”张星凝放下手机，背靠椅子上，一副被看穿了，她也不想演了的样子，破罐子破摔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好好地跟我们交代交代吧。”
陈丽丹觉得渴，拿起酒杯又喝了口。
其实这件事，她没打算瞒着她们，一直没有说出来，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说。
这下好了，她们已经知道了，她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了。
“陈锦添......他怎么跟你们说的？”
沈浠禾正要开口，耳边传来张星凝的声音，“他说你拒绝得很彻底，还说你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
这句话，应该不算暴露他吧？
张星凝说完，才仔细想了下。
“就这些吗？”陈丽丹问。
“还有其他的？”
张星凝接得很快，心想莫不是还有别的细节，是陈锦添那小子没有交代的？
“没有，就这些了。”
待陈丽丹话音落下，沈浠禾直奔主题，问：“那丹丹你呢，对陈锦添是什么感觉呢，有一点喜欢吗？”
陈丽丹唇角微扬，牵出一点笑意，或是受酒意影响，那些压在心里许久的话，突然想将其一吐为快了。
只是，该从何说起呢......
“陈锦添这个人吧......”张星凝皱眉，漫不经心地分析起来，“话虽然有点多，有些聒噪，有时候也会觉得，他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念叨很烦，还挺欠的，喜欢开玩笑打趣人，但每次遇到什么事情，他总会冲在前面，很讲义气，对朋友够仗义。我觉得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跟人计较，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开得起玩笑，也不会记仇，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做男朋友其实也......”
她边说边看对面人的反应，见她低头沉默，她也慢慢停止了声音。
沉默半晌，陈丽丹迟迟没有发出声音，就在她们以为她不会说了的时候，她缓缓开口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在遇见他之前，我没喜欢过别人，也未成为他人之喜欢。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很关心，也很照顾，有几次......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我外婆的影子......”
她声音微哽，应是想起了她的外婆。
沈浠禾抬手轻抚她的后背，张星凝也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两人都没再出声，安静地等她继续说话。
“我挺想跟他见面，与他说话，也会想要靠近他，离他近一些......以前的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是第一个。”
“这就是喜欢啊。”张星凝不自觉地吐出了这句话。
陈丽丹闻声抬头，得到她的肯定后，她又看向了沈浠禾，她也朝她点了点头。
“这就是喜欢吗......”她话里既有肯定，也有疑惑。
她以为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她的心一向冰冷，怎会被轻易捂热？
“丹丹你既然喜欢他，怎么还那样拒绝他呢？一点机会都没给他留。”
张星凝语气温柔许多，问出心中不解。
“不知道......”
她迟疑着，缓缓说了一个她觉得还算合理的答案，“大概是觉得我承受不了别人的喜欢，也承担不了做好他人伴侣的责任。”
“怎么会！”张星凝激动地拿起她的手，推心置腹道：“丹丹你这么好，值得被人喜欢，也能好好喜欢别人。”
“嗯！丹丹你值得，不要轻易否定自己。”沈浠禾也点头肯定。
“可是......”陈丽丹嘴角微颤，笑容夹杂一丝苦涩，“恋爱到最后是什么呢？”
“就一直在一起啊，两人好好处呗！”张星凝接得很快，并没有细想话里面包含的意思。
沈浠禾听出话里蕴含的意思，问：“丹丹你是在说结婚吗？”
“嗯，到最后不是结婚吗。”
走到最后，不是结婚，就是分手。
张星凝不想气氛这么压抑，故作轻快地说：“也可以不结啊，就一直谈恋爱，反正都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也是自己两个人过的，结不结的又有什么关系，也没什么区别。”
“我们是可以说不结，但父母那关呢。”陈丽丹声音越发低沉，几近颤音。
所以，还是父母家庭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