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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SCP基金会中国分部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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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黄衣骑手 hali-Nirson 12\/7\/2019 (Sat.) 00:33:13 #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就是那种连续几个晚上的梦里都出现相同的东西,或者某个…人?嗯,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人。

daisy Friday 12\/7\/2019 (Sat.) 00:40:21 #

这很正常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爷我追我们家罗罗那会,一周好几天都能梦见跟她牵手、逛街、约会……嘿嘿,还做过羞羞的事情呢……

Johnny-ornament 12\/7\/2019 (Sat.) 01:11:13 #

楼上的,你这样就KY了,人家楼主问的是噩梦吧,谁让你讲春梦了?别忘了这里是观谬,可不是纯爱言情平台,发糖虐狗的请出门右拐,恕不远送!

thomas-duhring 12\/7\/2019 (Sat.) 08:43:43 #

说起反复出现的梦魇嘛,我小时候看卡梅隆的《异形》被吓坏了,结果做了好几晚上有关异形破胸和抱脸虫的梦,好像还被吓得尿过床……但也不是每天连续做噩梦,过一阵就没事了。不过,我还听一位英国友人讲过他年轻时在泰国的经历,当时他刚从圣安德鲁斯大学毕业,想去外面闯荡闯荡,那时他对泰国的巫术文化、丛林古迹很感兴趣,于是不顾亲友劝告,只身去了泰国,在清迈的一家教会学校教英语——去泰国前他还是虔诚的基督徒。来清迈不过三个月,他就迷上了当地的美食,尤其是猪肉咖喱和柠檬草香肠,租的公寓里也挂、摆满了从周边寺庙和佛牌店求来的各种护身符、吉祥物。前半年的旅居生活波澜不惊,直到某个周末他突发奇想,决定在一位认识不久的当地朋友带领下坐大巴去因他侬山深处的一个镇子,前往一座小庙拜会一位据说十分“灵验”的龙蒲1。

Johnny-ornament 12\/7\/2019 (Sat.) 09:15:01 #

@thomas-duhring在泰国自由行或者短期居住的话,遇到这种旅游地图上没标过的“古刹”可要当心了,尤其是还没认识几天的当地“朋友”主动给你介绍,还说要带你去的那种,“朋友”多半是托,里面的“龙婆、龙蒲、古巴、阿赞”之类通常都是资深骗子冒充的,然后想方设法让你恨不得求着他买那些机器压出来的地摊货,比曼谷的某些佛牌店还坑人,不把你钱包掏空、信用卡刷爆誓不罢休的。

thomas-duhring 12\/7\/2019 (Sat.) 10:24:25 #

确实是呢,这么看来我那位从纽卡斯尔来的友人运气还不错的说。他当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好奇,其实打心底里并不信什么泰国巫术。一进门,那位干瘪枯瘦的龙蒲就拿起一把扫帚样的东西在他头上拍了拍,要不是来的路上朋友事先给他讲过几种据说表示祝福的“扑头”仪式,他早就吓得跳开了。比起听着朋友用蹩脚的泰式英语给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翻译龙婆讲的那些云山雾罩的“佛理”,他对僧庐里供奉的各种雕塑和佛牌更感兴趣。四处打量几番后,他看上了一块泥金蔓叶纹镶边的透明佛牌,里面有个跏趺打坐的小孩雕像,下半身浸在金色油脂里,看造型好像佛本生故事里幼年时的佛陀,表情中还透着几分俏皮可爱。他请朋友转述说要把这块佛牌“请”走,那龙蒲的意思大概是:施主看上即是有缘,但此子心性未定,还需一阵佛法熏陶,不妨过两月再来取。当时他心想,这么偏的寺院未必会来第二次呢,于是执意说现在就要把佛牌“请”回家,架不住朋友帮他再三恳请,龙婆叹了口气也就答应了,后来龙婆又说了几句什么,看他急着要走,朋友也就没顾上翻译,他们放下一摞印着拉玛九世的1000泰铢大钞“功德钱”就走了。

回到清迈以后,第一周还没什么,第二周他就开始做噩梦,先是连续几天晚上迷迷糊糊中就感觉有人在他耳边吹气。再后来,明明门窗紧闭,夜里还是会被不知哪来的凉风吹醒,醒来后总感觉好像有个模糊而矮小的黑影站在他脚边,也看不清是什么,想喊又喊不出声,过不了一会就四肢发沉,睡意袭来,天亮后检查一下门窗,明明都好好地反锁着。第一次还不觉得什么,从第二天开始,他醒来后都会留意一下床头的电子钟,时间是4:41,之后一周,天天如此。他试过手握十字架睡觉,在床头挂过护符,在床尾洒过圣水,又把房间里的各种佛牌、雕像来回调整过位置,都不管用,依然会在4:41准时醒来,仍旧会看到静立在床尾的黑影,而且感觉黑影愈发清晰,自己每晚连伸手开灯的力气都没有,倒头又睡,次日天明,看上去一切如常。

直到第七天的晚上,适逢月圆之夜,他没拉严窗帘,醒来的时候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正好落在那黑影身上,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东西的脸,那是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男孩”,脸色说不上是惨白还是铁青,两只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眨都不眨。他想尖叫却叫不出来,攥着十字架,把头缩进被子里,发着抖,不知多久后还是睡着了。

Johnny-ornament 12\/7\/2019 (Sat.) 10:42:42 #

你那英国朋友恐怕没听说过什么是古曼童和阴牌吧,想必更没遇到过黑衣阿赞养的小鬼。随便把这类东西请回家,不懂怎么供养,还乱搞些驱邪法子,可能会惹大麻烦的……

thomas-duhring 12\/7\/2019 (Sat.) 11:23:13 #

可不是嘛,第二天他带着一串或是买来或是请来的佛牌,连洗漱都顾不上就拽着泰国朋友跑到帕辛寺去了,向一位有“周冠”身份的长老求助,长老微笑着安慰他,带他们走进了一间供奉婴灵和夭折孩童的佛堂。那位周冠示意他从胸前挂着的一打佛牌里取下那枚里面有幼童雕塑的,然后把它放进了一个佛龛中,在前面点亮一盏油灯,又念了段经文,就告诉他可以走了,这件法物与他缘分已尽,莫要挂念。据他回忆,那天晚上是来泰国后睡得最香甜的一夜,次日一早就找中介换了一处离学校稍远但离佛寺更近的公寓。之后他才从多方了解到,真正的阴牌古曼童是一种泰国僧人用来超渡婴灵的法物,其上依附着需要积累功德以便早日投胎的夭折婴儿或幼童灵魂,里面的雕塑材料可能包括婴儿骨灰,浸泡雕塑的油脂里含有从尸体淬炼出的尸油。有些天性纯良或是在庙里长期受佛法熏陶的灵魂,可能对结缘者很顺从、温和,但是那些生性顽皮的则会时不时来点恶作剧,至于带着怨念惨死又没听过几天经的,如果受到慢待,真不好说会发生些什么……这位英国小伙从那以后再也不敢乱请佛牌了,在清迈教了五年书,还皈依了佛教。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北京法源寺进修佛学硕士。

daisy Friday 12\/7\/2019 (Sat.) 11:40:21 #

@thomas-duhring 得!您这巴拉巴拉一串故事,弄半天也是答非所问啊,人家楼主问得是连续做梦,可没问连夜活见鬼 (▼ヘ▼#)

[用户已因此篇帖子而被禁言一周]

hali-Nirson 12\/7\/2019 (Sat.) 13:13:13 #

哇哦,一上午就有这么多条回复了,thanks? @thomas-duhring,感谢这位朋友分享了友人的一段真实经历。如果说他所遇到的孩童鬼魂或者其他什么“好兄弟”、“不干净的东西”是他主动请回家的,那我所遭遇的梦魇可谓是不请自来。昨天晚上我在梦里又与那东西相遇了,它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狰狞,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我决定今天把最近所遭遇的都打出来,也请大家帮忙想想有没有解决办法。

这一切要从五天前开始,那天我和同门在第一百货的平成屋喝了点小酒,配的刺身、烤串、天妇罗,酒足饭饱后我们出门溜达,沿着凤阳路往西走。边走边聊都市传说,快到国际饭店——就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邬达克设计的那栋当时的“远东第一高楼”——后门的时候,我们恰好聊到关于国际饭店第十四层1414房间(国际饭店没有第十三层,所以这实际上是十三层1313房间)的传说:据说每月13号午后,1414房间窗口会出现一个朝楼下招手的白衣身影,第一个面向它招手回应的人——无论家住魔都、外省还是境外——都将在之后一周内收到一份附带国际饭店贵宾邀请函的快递,里面包括一张指定1414房间的免费入住体验券,但凡带着体验券入住该房间的客人,都会不明不白的失踪,连他们在前台系统的登记信息也会一并消失,甚至没人能在监控录像里辨别出失踪者。

边聊着我边顺着他的手,望向国际饭店第十四层的窗户,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引擎轰鸣声,撕裂了凤阳路一向平静的空气,这比真得见到十四层的白衣女鬼还让我惊诧。要知道,人民广场北侧的这条小街可跟不远处的南京西路不同,工作日午后别说车辆,连行人都不多,何况魔都内环以里在白天是严禁大排量赛车、摩托车驶入的。我扭头看去,就在我们斜前方不到二十米处,一辆通体漆成明黄色的哈雷路王摩托正压在路中间如咆哮的猛兽般蓄着力,骑在上面的是位身披正黄色长袍的骑手,ta全身大部分都遮在长袍里,看不出身材,也分不清性别,隐约可见黄袍下的靴子也是同样的颜色。有那么几秒钟的失神,然后我想喊同门去看那怪人,不知怎的如鲠在喉,想伸手拍他肩膀提醒他扭头,胳膊却动不得分毫。就在这时,那黄衣骑手扭过头来,冲我笑了——潜意识里,我很确定ta在对我微笑,而不是对我周围的任何人——ta的兜帽与其说是一张脸,不如说更像是一副面具,一副和其长袍、皮靴、机车颜色别无二致的面具,如果没有看到(或者以为自己看到了)ta嘴角和眼侧的皮肤为笑容所牵动,我一定会将那当成一副光滑平整的鲜黄面具。下一瞬,ta俯下身,哈雷机车马力全开,载着黄衣骑士绝尘而去,我依稀看到那随风扬起的长袍下同样是一片明黄。

记得我们当时的对话大体上是这样的:

“你说啥?不会是看花眼了吧,你确定不是某团外卖的送餐小哥?”

“你见过送餐小哥骑哈雷路王的吗?”

“怎么可能?”

“所以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那你听见引擎声了吗?就是一到半夜,北区韩国留学生骑着改装车上街的那种声音,不,比那个还吵。”

“当然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你活见鬼了还是我一时走神没注意。”

“肯定是你,刚才你怕是正做着跟国际饭店十三层的白衣女鬼小姐姐共度良宵的美梦吧。”

“少来了,就算是我失神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到的想必是个穿黄雨衣骑哈雷的行为艺术家罢了,等警察逮住够他受的,上一个敢在闹市区骑大排量扰民的被扣了48分!”

“也许吧。话说今天遇到这种奇葩,咱们要不要顺道去拜拜龙柱。”

“好呀,你不妨搜一下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把票买上,晚上散场咱们去K11吃home thai。”

“延安路,走起。”

park-hotel.jpg

匈牙利设计师拉斯洛·邬达克的代表作之一国际饭店,1934年落成并开业。

Star-Linn 12\/7\/2019 (Sat.) 13:21:19 #

赶上直播了呢!

楼主,我觉得你同门说的对,那只是个行为艺术家罢了,魔都这地方,三千万人口,各路牛鬼蛇神都有,说不定哪天你在街上还能遇到个cosplay《无头骑士异闻录》的黑衣骑士呢,真没什么好惊讶的说。

Enflower-bloom 12\/7\/2019 (Sat.) 13:31:22 #

咱觉得吧,或许楼主只是在居酒屋喝得有些醉了,正好又是在集中精力听都市传说的时候,于是就把突然经过的外卖骑手当成黄衣怪人了呢,楼主莫担心,谁可能都有因巧合事件而产生负面记忆烙印,于是连续做噩梦的情况呢,相信楼主很快会好起来的,撒花??ヽ(°▽°)ノ?

hali-Nirson 12\/7\/2019 (Sat.) 14:02:01 #

@Star-Linn 谢谢,不过等你听完我后来遭遇的事,就不会认为ta是什么行为艺术家了。

@Enflower-bloom 非常感谢,但是我确定自己那天没喝多,其实我喝半升獭祭也不会醉的,何况那天只喝了二合月桂冠。

时间回到我遇到黄衣骑手的次日晚上。我做个了梦,梦见自己跟另一位同门从太仓骑着山地车返回魔都,沪太路两侧的非机动车道被浓密的道旁树遮蔽,有些路段到了晚间仅能透入少许路灯光亮,宛如树木编织成的隧道。夜雾正浓,每隔几百米一架的拍违灯那过于炫炽的白光与惨淡昏黄的路灯光交叠在一起,为雾气染上一层诡异的幽蓝。前方远处的廊道内亮忽的起一盏刺目的车灯,令夜雾的蓝色愈深,耳边再次传来机车引擎的啸叫,打破了静谧的良夜。

“又是个开远光灯逆行的,?的赶着去投胎啊!”同门暗骂了一句。

他话音未落,一辆雄狮般健硕的大排量摩托裹挟着烈风从我左侧呼啸而过,惊鸿一瞥间,借着拍违灯的光芒,我隐约看到了夜色中略显发白的明黄色的车身和色调一致的骑手。之后,每当我们穿过一处光明满溢的路口,骑入下一段树木廊道时,前方就会驶来一辆别无二致的哈雷路王,上面载着位一模一样的骑手。原本有限的沪太路林道似乎无穷无尽,抑或流转循环,我们和那黄衣怪客如西绪福斯般做着周而复始的无用功……直到天明时我醒来,汗透睡衣。

hutai-Road-II.jpg

夜色下的沪太路道旁树廊道

hutai-Road-I.jpg

灯光在林道中交叠而产生的蓝光效果

In-Ice 12\/7\/2019 (Sat.) 15:15:53 #

楼主你会不会是《黄衣之王》看多了呢?你梦到的这家伙分明就是哈斯塔+塞尔提啊,下次再遇到ta,你就掀开ta的袍子,下面说不定是萝太或者御姐呢(^_?)☆

hali-Nirson 12\/7\/2019 (Sat.) 15:33:21 #

@In-Ice 竟然在这里也能遇到爱手艺大人和《无头骑士》的同好,握爪,握爪 (:

如果听了接下来的故事,大家就会发现那家伙一点不像塞尔提小姐姐了呢。那是三天前的夜晚,我梦到自己再次回到了那条狭窄的凤阳路上,不过这次我孤身一人,手里拎着从世贸广场的mm体验店买的一大兜各色巧克力豆,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懒散地漫步着。就在这时,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前方百多米处驶来了那辆明黄色的哈雷,径直向我冲来,我下意识般侧身躲闪,右手的购物袋也许是被车梯刮到,连带里面的塑料纸包装也破了,大大小小的各色巧克力豆哗啦啦撒了一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也许只在几个心跳间,那骑手恐怕是以违反物理常识的角度拐弯,从背后加速冲来,将我带倒在满地的mm豆上,那种感觉如同被一头狂奔的野马挂倒,然后摔在卵石地上,耳边传来嘎啦嘎啦的碎裂声。

不等我爬起来,它又扑了回来,直接从我身上轧了过去。钝痛盈身,双耳嗡鸣,头脑昏沉,喉咙发甜,我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有没有断掉几根,也不知道哪些脏器开始内出血,或是拜冬衣厚实所致,我的意识依然清醒。再一次,它从身后冲来,碾过我撑着地面妄图艰难起身的右手,钻心刺骨的锐痛……一遍又一遍,它反复碾过,也许我浑身的骨骼乃至五脏六腑早已寸寸碎裂,但意识清明依旧,眼前似乎晃过了那满足到露齿而笑的光洁无暇黄色脸庞,耳边仿佛传来了无声的肆意狂笑。直到最后的最后,我的意识在轮胎的凌迟中彻底陷入模糊,继而带着浑身酸痛从床上惊醒。

In-Ice 12\/7\/2019 (Sat.) 15:44:44 #

楼主,楼主,如果一整晚都在做这么掉San的梦的话,这里建议你去咨询一下专业人士,可以考虑去静安寺或者玉佛寺请点开光法器,同时也可以去宛平南路600号看一下心理医生,做一套心理创伤诊疗应该会不错,推荐一下深度催眠疗法。

hali-Nirson 12\/7\/2019 (Sat.) 17:21:54 #

@In-Ice 非常感谢您的建议,如果今晚还梦见那东西,我会考虑去宛平南路的。其实我已经试过用开光法器了,但是结果可能比预期的还糟。

说一下我前天晚上梦到的吧,为了避免再被噩梦惊扰,我从锦盒里取出珍藏多年的一块崇迪佛牌——那还是当年托某位在使领馆工作的亲戚请泰国僧王亲自给开光的,据说万邪辟易,十分灵验——放在枕边,又把在南京古鸡鸣寺跪求住持神尼亲自开光的一串紫檀木佛珠挂在床侧,脖子带着一枚儿时随祖父去南禅寺时开光过的玉观音,然后放心地倒头就睡。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前半夜还能无梦酣睡,然后我醒了一下,看了腕带上的睡眠时间,恰好是4小时44分,于是起夜、喝水然后继续躺下,自以为高枕无忧。之后好运就到头了,恍惚中我听闻窸窸窣窣之声,我小心地眯起眼睛,偏过头去看,只见床边站着一个黑影。窗帘无风而动,月光——这个角度平时根本看不见月亮,这完全不科学——从南侧窗缝间洒在那黑影身上,勾勒出长可及地的黄色外袍,长袍散碎如絮的下摆似群蛇般在地面爬行,又攀上衣柜边缘。这莫非还是那个黄衣骑手!?ta身形并不很高大,即便是在忐忑不安中,我依然能估测出其身高也就在1米80左右,但那种渊渟岳峙般的威圧感,那种冷彻如冥的森森寒意,似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让我不禁把被子裹的更紧了些。

ta伸出手——如果那枯黄如蜡的东西还能称之为“手”的话——在佛珠上轻轻一触,系绳寸断,紫檀念珠撒落在瓷砖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ta微微欠身,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移向我脸部,我紧紧裹在丝绵冬被里,心跳如鼓,体若筛糠,那枯骨似的黄色指节在距离我眉心不到半寸处停下了,随后ta似乎对我失去了兴趣,转过身,在房间里慢慢踱起步来,有若群蛇的下摆自行伸长,从书架上、抽屉里翻出一件件我二十多年来收藏的各种“小玩意”,从半两、五铢到清十二帝钱,从“北极驱邪院印”到芙蓉石狻猊方章……但凡沾一点“法力”“道术”边的,几乎摧毁殆尽。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吓得我一激灵,但是根据经验,并没有直接扭过头去,而是扭腰,旋身,带着被子一起转过身来。只见面前半倚半卧在床上的是一位中年妇人,眉宇间颇有些像我的母亲,但光线太暗有些不确定,我摇了摇脑袋,定睛看去,依旧如此。就在我刚想喊出“妈妈”并期待那最熟悉的嗓音回答时,猛地惊觉,她或者它,不可能是母亲,母亲远在数千里外的帝都,而且无论如何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还从头到脚穿着一身素色如雪的缎面白袍。我惊得一个后仰,险些摔下床去。却见那妇人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随手想去开灯,被她一把拦住,于是我顺势抄起了枕边的佛牌,将正面的佛陀像对准她惨白色的脸,但她丝毫未曾后退,反而趁我发愣,劈手夺过了崇迪佛牌。

我刚想去抢,只听她低声说——那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仿佛某个电视剧里的演技派女星——“你是想把ta引过来吗?这种东西最招ta注意了,还是我帮你保管吧。”我点点头,她接着说:“安心睡吧,过了今晚一切都好了。”不知为何,对其话语我竟毫无抗拒之心,只是顺从地平躺下,用被子半遮住脸,渐渐入眠。

再次迷迷糊糊睁眼时,已近拂晓,隔着窗帘透入几分天光。我悄悄瞥去,那黄衣怪客早已不见踪迹,那妇人则侧卧在我床边,相隔半米,右手高举,还握着那块佛牌。我想先叫醒她,一个陌生的中年人睡在自己床上毕竟不妥,于是凑过去低声唤了几下,毫无反应。遂伸手轻拍其肩膀,只觉冰凉梆硬宛如石质。心脏在静夜中怦怦直跳,我匆忙转身爬起,打开房灯,只见眼前哪有什么中年妇人,只是一具雕工惟妙惟肖的白玉石像,以卧佛似的姿势躺在床上靠墙一侧。就在我想拿起手机报警时,莫名的困意袭来,再次倒头睡去。

当我真正清醒的时候,天光大亮,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再看床上,哪还有什么白玉雕像?我再次打开记忆里凌晨时就开着的房灯,不经意间扭头看向床下,竟然真的散落着一地紫檀木念珠。再朝墙面仔细一看,大惊失色——其上依稀有片侧卧人形般的轮廓,而床尾边的墙上,方形的佛牌印痕清晰可见。等我穿好衣服再去看,人形轮廓已然消失不见。这一天我洗漱完就直奔地铁站,先去了徐家汇天主堂做了晨祷,又赶到静安寺对着佛祖虔心祈福。当我带着新请的十字架、圣水和念珠回家时,暮色早已降下。

Star-Linn 12\/7\/2019 (Sat.) 18:12:22 #

楼主,别害怕,说不定根本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是在做梦,昨晚你也许遇到的只是两个精通易容术还带着迷幻剂的雌雄大盗,目睹了一场入室行窃而已,要不然黄袍人怎么专挑各种收藏品下手呢?

hali-Nirson 12\/7\/2019 (Sat.) 18:55:55 #

@Star-Linn ,十分谢谢你的安慰,但愿是这样吧。其实我也有所怀疑,于是连防盗锁也换了。

就在昨天晚上,我发第一个帖子后不久,又梦到了ta,这次大概可以算是“第三类接触”,在“触手控”看来说不定还会觉得有一点“香艳”。这次仍然是亮度和角度均不科学的月光——也说不定是来自昴星团的星光——勾勒出了ta的轮廓,那黄衣骑手再度站在我的床边,没有那该死的哈雷机车,也没有那抢走我佛牌的玉石妇人。ta就这样静静地打量着我,连那些不安分的下摆群蛇此时也服服帖帖地趴在地砖上,时间仿佛变慢了,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甚至盥洗室管道里传来的流水声,但一点也听不到ta的呼吸或者心跳。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僵持了多久。

ta俯下身来,伸出双手——更确切的说是亮黄色的如柴双爪——似是想摘下兜帽,随即又放弃了。他的脸庞离我更近了,我看到了那双眼睛,漆黑如夜的双瞳,没有眼白,像是两汪不可测的极渊——我打心底里感觉,那双眼眸是两口黑洞,ta所谓明黄色面具般的脸颊可能只是被黑洞视界所扭曲的群星,其背后,是无尽的虚空——他瞪视着我,似是瞥见了我紧抓着被子的双手正不住颤抖,遂咧嘴大笑。这是何等狰狞的笑容啊——ta的嘴一直咧到耳根,口中露出一排排白森森的细锐尖牙,那些尖牙如同被揉碎的星空般发出淡淡银光,照亮ta深不见底的口腔,一圈圈环列的利齿直延伸到视线之所极的咽喉深处,比起灵长目,这更像是七鳃鳗的笑容。

ta肆意狂笑着,我却听不见一丝声响,或许其声音频率之高或低实非人耳之所及。从ta的长袍地下,伸出五条章鱼般带着吸盘的淡黄色触手,这时,我似乎恢复了点知觉,端起床头柜上高脚杯里的圣水泼去,那些触手丝毫不为所动,三条随着床帮游走,两条已攀上了我的床沿。我左手十字架右手青金石佛珠迎了上去,它们夺过两件“法物”,径直缩回长袍里去。另外三条触手已经掀开我的被子爬了进来,那种滑腻冰凉的感觉,说不上的诡异,就像在水族馆里和活章鱼互动,又像在马戏团里“亲密接触”训练有素的蟒蛇,但是本能地更加抗拒,更感到恐惧和厌憎。

一条触手慢慢爬过我的腹部,盘绕起我的腰际,第二条触手缓缓滑过我的大腿,双腿在黏腻感中遭到束缚。第三条触手轻轻沿着我的胸部攀上我的脖颈,然后温柔地萦绕上去,透过触手,ta能感受到我的心跳,我也能体验到一点ta长袍下如深空星海般浩瀚的生命能量。一点点,一丝丝,三条触手在蠕动中渐渐收紧,我感到身体愈发难以动弹,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在彻底失去意识的一刻,猛然惊醒,于寒冷彻骨的江南冬晨,汗水淋漓。

Star-Linn 12\/7\/2019 (Sat.) 20:13:12 #

楼主你有米有试过坚持晚上不睡觉呢?说不定一夜不眠就不会再做这种噩梦了。就算是真有梦魇,它们每晚也得上班不是吗?

In-Ice 12\/7\/2019 (Sat.) 20:34:33 #

楼主,既然常规的宗教手段不管用,你或许应该去请有名的天主教驱魔师或者和尚道士来你卧室看看,做做法事说不定会好点。同时我还是强烈建议你去宛平南路600号试一下深度催眠疗法。

thomas-duhring 12\/15\/2019 (Sun.) 17:33:55 #

这帖子沉了一星期了,顶起来,楼主别坑啊,我很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Star-Linn 12\/15\/2019 (Sun.) 17:35:19 #

顶帖+1

话说楼主现在好些了吗?

In-Ice 12\/22\/2019 (Sun.) 18:54:11 #

嗨,楼主?

喂,两周过去了,你还在吗?在的话吱个声…………别是像当年的日本如月车站事件一样突然神隐了吧………

daisy Friday 12\/23\/2019 (mon.) 00:40:21 #

纪念我被解封一周,耶(^-^)V 话说大家找到解决黄衣骑手问题的方法了吗?

悄悄说一声,今天下午跟我们家罗罗逛街时也看到了一个骑着黄色机车的黄袍疯子呢,我俩讨论了半天,确定不是外卖小哥,会不会我明天也要开始做噩梦啊?

hello,有人在吗?拜托有谁能出来解答一下咩? 二、最后的儿童节 我甚至需要经人提醒才能想起,正对学校大门口的那棵泡桐树,春夏之交挂满紫色的花。还有我们二年级的时候为了打赌爬到二楼走廊的栏杆上,比赛谁走得快,把当年师范刚毕业的班主任吓到腿软。

长久以来,我的记性一直不太好。

尤其是关于我的小学时代的记忆。当年耍过的机灵、犯过的浑、得过的表扬、挨过的打,都淹没在时间的迷雾中褪色,在我察觉到之前消失无影踪,并没有在记忆的宫殿里遗留下任何长期的印痕。如果需要我为此找一个原因的话,我的健忘可能是因为六年级的儿童节当天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拥有了那一段最为蚀骨的回忆,因此与那件事相比,我的整个小学生涯的其他经历都仿佛不再重要。

在我们的身边,有一些长得像人的东西,其实不是人。

先从我小学的同桌说起。我们做了六年同桌,在老师们眼里的她是一个文静乖巧的女生,永远能交出让老师满意的作业和卷子,还参加学校的合唱团。但是在我的面前,她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小姑娘。她会一刻不停地跟我讲述各种志怪传说,比如鬼车或者飞头蛮的故事,此时她会吃吃地笑两声,用不专业的口技模仿车辆行驶的声音,或者故意把本就纤长的脖子伸得更长。接着她会一脸严肃地告诉我,潜伏在正常人身边的有些人其实是怪物的幼体,它们正在偷偷孵化。带着独属于小学生的真诚、奇想、胡搅蛮缠,我的同桌热衷于将身旁的世界描绘成一个百鬼夜行的存在。她就是这么特别的一个女孩子。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童年的尾巴上,班主任老师告诉我们,六年级的六月一日将是我们度过的最后一个儿童节。当天学校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我们每个人都从家里带来了零食和水果。午餐是所有课桌围成一圈,大家摆出书包里的食物,热热闹闹地吃完的。至于上午和下午,学校把阶梯教室、音乐室、羽毛球馆都装饰起来,在里面举办猜谜、套圈之类的各式游戏。游戏取胜就能获得一张卡片,我玩过的几乎每一个游戏都能为我赢来一张卡,而我的同桌则与这些游戏无缘。作为老师们偏爱的学生,她在儿童节当天负责照看支在校门口的义卖摊子。她被毛绒玩具和童书围在中央,这些货品都是来自其他六年级同学的捐赠,这是我们小学的一个传统,准毕业生们用这种方式与童年完成形式上的告别。

RabidRabbit 06\/01\/2022 (wed.) 22:44:31 #

那天没有安排上课,放学也很早。当时的我已经有了保送的中学,不愁小升初考试,所以我和几个同学躲到了学校天台,玩我们在白天的游戏中赢得的卡片。他们陆续输光卡片走下去,当学校的操场上看不到人影的时候,天台上的人也走完了。天光渐晚,只剩我一个人在那里独自玩耍。我把这一整天里赢到的卡片均匀地分成两叠,计划等到第二天上学,分一半给我的同桌。这是一项严肃而漫长的工作,我必须严谨地评估每张卡牌的成色、每个图案的价值,如此才能做到公平公正。

我原本以为校园里已经没有第二个学生了。然而我却在这个时刻见到了那个小姑娘,我的同桌。

她从楼梯下面走上来,没有系红领巾。白色的连衣裙在昏暗的光线下绽放出点点红梅,第二眼可以看出那都是斑驳的血迹。她受伤了?她一瞬不瞬,目不斜视地经过我,回头向我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可是她明明两只手都在抖。不,是她的全身都在颤抖,令我想起她跟我讲怪谈时模仿孤魂野鬼的体态。

她的脚步虚浮,一路走到栏杆前站定。她仍然定定地望着我,就像视频卡顿定格,她的身躯不再颤抖,脸上微酡的笑容也纹丝不动,未露牙齿。我正在犹豫该不该朝她走过去,这时话音倏然响起,如同无源之水从她瘦小的身躯里面涌出来,音调介于歌唱与哀叫之间。她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动一动嘴。

“儿童节结束了,我的童年结束了。”

只有这两句,如潮涌般反复。她的脖颈比平日里还要纤长,长到破坏比例,不亚于故事里的飞头蛮。那时我早已目瞪口呆说不出话,只是眼睁睁地盯着那截脖子突兀之间出现缝隙,伴随着类似早餐桌上的鸡蛋壳不断被敲碎的声音。她的语调如同连绵的咒语,催促自己的头颅向上摆脱地心引力的掌控。当脖子彻底断裂开的时候,并没有鲜血喷涌,而是类似红酒源源不断、冷静克制地溢出酒杯,给她的裙子巧妙地染上更多殷红。小姑娘的头颅升向校园上空,而无头的身躯向后退两步,直直地坠向楼下的操场,以一个扭曲的姿态拍到地面上。雾气陡然变浓,她的头颅就像剪断线的风筝,终于摆脱了无用的束缚,飘摇着向远处的云层飞去。

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我的童年结束了。

当学校保安和老师找到我的时候,我直挺挺地躺在天台的水泥地上,方才听见的词句在我的脑子里不断呢喃、盘旋重复。他们拉我起来,扶我走下教室,递给我一杯温水。他们告诉我,我在天台睡着做了一个噩梦,正在说胡话。学校并未给我记过,我没有生病,更没有发烧,但我仍被要求在家休息了三天。这件事给我留下的唯一后遗症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的记忆力就一直不太好。

RabidRabbit 06\/01\/2022 (wed.) 23:19:29 #

回到学校后,我同桌的位置空了。同学们对于她的去向语焉不详,我得到的仅有的答案是,她转校了。老师们更是讳莫如深。在那一个最后的儿童节之后,一直到今天,我都再也没有见到过陪伴我度过整个童年的那个小姑娘。

小学毕业之后,我曾经不止一次试图调查事情的真相,却处处受阻。学校的档案室里没有一丝关于这件事的材料或痕迹,干净得令人生疑。当年的班主任在我们毕业后不久就调任到了别的地方,很快和我们断了联系。多年以后,我只能向当时的同学求证他们在过去听闻过的此事的版本。

有一个比较耸人听闻的说法是,学校里有怪物。学校雇了人清洗掉了操场上的血迹,就连我们的教导主任也一并失踪,在顶楼男厕所的角落里发现了他的残肢。还有一个版本的流言声称,教导主任根本还活着,他是被警察叔叔抓走的。遭到侵犯的女孩和她的家人第一时间办理转学,搬家去了别的城市。

很快六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结束,这两则流言自然而然地戛然而止,随着毕业典礼上放飞的气球一道消失不见了。

我的记性不好,所以我总是不断地忘记。但是每一次,我人生的最后一个儿童节,那一幕总会在我的梦里回来。我不清楚在我自己的记忆里,有哪些是亲身目睹的真实,又有哪些是大脑用幻想的针线对心理创伤作出的粗暴缝合。事已至此,当年的真相已经无法还原,它与小时候偷偷喜欢过的小姑娘一起,留在了记忆里的那个遥远的夏天。

在隐秘的内心深处,我真心地希望,她的真实身份是隐藏在人群中的异类。在六年级儿童节的那个傍晚,她结束了她的幼年阶段,走向成熟,飞进天空与她的同伴团聚。

仅此而已,我真诚地如此企盼。 三、永恒的爱泉 亲爱的,这是一见钟情。当你在晨曦的歌声中醒来、当你从梦神的魔爪中醒来时,我就在那里注视着你,窗玻璃上的每一颗露珠都在注视着你的世界。当你深饮我的肌肤时我注视着你,透过你的玻璃器皿我注视着你,你沐浴在我的肌肤里、在你的脸上拥抱着我时我注视着你。你让我的手指划过你赤裸的皮肤,清洗你,用我的香味给你洗礼时,我注视着你。我看着你,我知道你是我的,亲爱的。

我迈出了第一步,我湿润的呼吸在晨光中抚摸着你,萦绕在你的面颊和脖子上。你走在街上,我从水坑里跳了出来,在你温柔的脚下聚集。我的手蹑手蹑脚地爬上你的身体,抚摸着,随着你紧张而急促的呼吸,以微妙的节奏移动。你开始跑起来,有那么一会儿,我还以为你要像其他人一样把我甩掉,但我还是坚持住了,迷醉于渴切之中。我想要你,你没看见吗,亲爱的?“想要”是如此强大的东西,对上帝和人类都是如此,以致于我在你奔跑时继续爱抚着你,而更多的我跳到你身上,加入了爱的怀抱。

你冲进树林,我从青草地上爬起来,从树梢上滑下来。要是你能留下来接受我的爱该多好,可当我抱着你的胸口,用手抚摸着你的五官的时候,你一直跑,一直跑。我想,这样一张精致的脸,一定比其他凡人高出一截。当然,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亲爱的。你明明和他们不一样,为什么还继续蔑视我?你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跑,跑啊跑,我围在你身边,绕着你的胳膊,跳着天命注定的浪漫舞蹈。

我抱着你的鞋子,围着你的脚踝和脚,聚在一起,抬升,恳求你停下来。但你不知怎的找到了继续跑步的力量,有那么一会儿我还担心你会永远跑下去,就像其他许多人那样从我身边跑掉。你啊,会不会无理地拒绝我,继续奔跑,直到最后一滴我都从你温柔的身体中流出,奔跑,直到你柔嫩的嘴唇枯萎,深蓝色的眼睛像葡萄干一样在阳光下干涸,直到你躺在泥土中尖叫,乞求我离开你?我惊慌失措,失去了控制,在河水汇入我前短暂地从你的胸口滑落,直到我再次在渴望中振奋,抱着你温暖甜蜜的身躯,你一边跑着,一边尖叫着,从树林里出来,走进干燥空旷的平原。

正午的太阳如此无情,在我再次抓住你之前,它把我从你的背上吹了下来。这是对爱情的考验,我拼命想通过这个考验,疯狂地抓住你,拥抱你。你崩溃了,我以为你要放弃追逐,交出你的身体,于是我放松了,但你开始挣扎,把我摔在地上。我纵身一跃,扑向你,即使更多的我失去了对你的把握也坚定不移,但你的热情和坚韧不拔开始压倒我急切的渴望。我会永远失去你吗,亲爱的,在这无情的天空下,这贫瘠的土地上?

然后,仿佛是对我的祈祷的回答,云层像一条光滑的绸缎毯子一样翻滚起来,我掉了下来,一滴一滴地,吻着你的皮肤,把它压住,让你为我的爱做好准备。我用嘴唇舔着你,深情地舔着你的体肉,而你却继续在我身体的重压之下挣扎。当我把手放在你的头上,握着它,对着你不知所措的眼睛微笑时,你继续挣扎着。当我从地上爬起来,用双腿搂住你的臀部,把我的脸向你靠得更近时,你继续挣扎着。当我冲向那真爱的初吻时,拥抱着你的发丝、你的眼睛,因为渴望而颤抖时,你继续挣扎着。当我把我的脸盖在你的鼻子上,把我的嘴唇贴在你的唇瓣上时,你继续挣扎着。可当我完全把你抱在怀里,拥抱着你的时候,你却不再挣扎了,更多的我轻轻地落在柔软冰凉的地面上。

然后你就安静下来,我从你的唇间强行穿过,进入你的喉咙,最后你是我的了。 四、雾 若你在读这封信,那我已经死了,而你登上了一条满目疮痍的cyclone级巡逻舰,USS mistral号,它的引擎已经熄火,它的电子系统已经失灵。我,曾经,是这条船的xo,指挥官中尉Ryan Simmons。

请仔细阅读信。如果你是一名军官或服役于美国海军的人员,这是一个命令:

凿沉这条船,马上。不要看完这封信。马上离开mistral号,并目送它沉没。制定一个隔离方案;所有的船员应该都死了;如果他们没死,上帝保佑你。

我们离开Kirkwall已经有八天了,追踪一段来自北海中的非捕鱼区深处的使用冰岛语的求救呼叫,呼叫来自渔船magnusdottir号。我们发现了这条船,或者说,我们发现了一条有一公里长的布满了残骸的燃油带,其中最大的一块残骸还在燃烧。在夜幕降临前,负责了望的水手报告他在地平线上看见了一道闪光或光芒。

没有找到任何magnusdottir号的幸存者,除了一个死去的孤独渔夫,一边燃烧一边飘浮在残骸现场。他朝自己的额头用小口径左轮手枪开了一枪。当我们把他青色的尸体从水里捞出来时,他一只紧握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渔刀。通过碎片和混杂的证据我们所能拼凑出的过程就是,因为未知原因,船员们互相攻击,并导致了最后一名水手逇死亡和船只最终被摧毁。

第二天,我们在可见度只有几百英尺的情况下默默在残骸带中巡梭,希望找到一个幸存者。水手们都被他们的发现所震惊了;弥漫的大雾,和magnusdottir号燃烧的碎片敲击着舰体的声音让让我们中最成熟老练的人也感到了恐惧。我们原本指望一次轻松的巡航,然后救起一大满怀感激的冰岛渔民。而我们现在最先找到的,是寂静的被燃油覆盖的海面,一具孤独的尸体,以及更多挥之不去的问题。

mistral号在转移到北海前曾经与驻扎在巴林的大西洋舰队一起服役了相当长的时间。它的运行状况非常好,所以我只能确定最初的引擎故障是人为破坏,或不可抗力。这发生在第一夜,当我们完成第一次搜寻后,之后我们回到了magnusdottir号最初发出信号的位置。

一开始现场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冰冷和孤独,没有什么别的。我坐在我的舱室里,直到船长召|唤我,让我去甲板上见他。

马上穿上衣服,我离开我的舱室,陷入一片不安和恐惧的疑云中。水手和低级军官像一串老鼠一样穿过舰体去往甲板。没有互相对眼或者说话。和平时充满了友情和幽默的对话完全不一样,关于情况只提了一点点信息,只是把我们都带入北极冰冷的夜空下。

在甲板上,夜空很不寻常的特别干净和冰冷,闪亮的星星在寒冷的空中燃烧中。在我们周围的方向,只有几百码的距离,雾和云环绕着,就好像我们停泊在海湾里一样。船长和值班了望的人一起向栏杆外探出身子,我靠近了他,忽然绝望和恐慌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当我看过去,光从我们下面溢出来。

海面变平了,就像镜面一样。水是黑色的,反射着苍白的星光,不过在镜面上,有什么东西发散着冷光出现了。它们脉动一般的闪着紫色,绿色和深钴蓝色的光芒。他们从镜面般的海深处流动,合并,并静静的闪着光芒。

我们凝视着,两打男人和女人,被看到的恐怖景象惊呆了。光的流动有种爬动的感觉;看上去就好像我们下面有许多体型庞大,行动迅速的怪物。但是没有固体形状,也没有水波纹,只有浓厚流动的光。

我们看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就像被冷光,被北极光组成的迷宫给催眠,给迷住了一样。当它忽然结束时,发生了三个事件。首先,光似乎连接起来,然后忽然顿住,瓦解了,就像明亮阳光下一闪而过的彩虹。然后,空气产生了震动,让我额前的黑发扬了起来。最后当幽灵光的存在熄灭时,它变得更亮,直到我感觉我的眼球会被晃出我的脑袋。这雾引起了突然性的疼痛,我听见北风中传来噪声,就从我们的mistral中传来嗡嗡的震动声,感觉就像我的脑袋给电击了一样。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mistral上的每个灯泡都忽然被灌入了足以让它们疯狂的力量,舱室之中闪耀着亮光,其中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嗡嗡的蜂鸣。而当这些蜂鸣声达到了一个极点的时候,它就忽然沸腾了起来,并且不停地爆碎着迸出大量火花。从开始到结束,这不过持续了不到2秒的时间。而我们仍然在漆黑的水里静静地漂浮着,在群星闪耀的天际之下,在一艘已经死去并且残破不堪的船上。

这些损坏是隐形的,并且没有任何明显的原因,但却是彻底的。在mistral上没有东西是能够工作的,所有由许多冗余东西精心堆砌起来的系统都已经崩溃了。所有的灯都在崩碎着,甚至是那些用于替换的灯泡也如此。我们拿着的小手电筒中的灯丝也熔化成了一团无用的东西。卫星电话、短波电台,所有用于沟通的工具都变成了一堆由塑料和电线堆砌而成的砖块。每一个电池都死掉了,,每一个通讯频道都沉默了。我们就这样漂浮着,没有帆也没有引擎,被数百英里黑暗的大海从文明世界所隔绝。

人群就像鼹鼠一样笨拙地穿过黑暗的走廊,用绿色的化学灯检查着每一个系统。他们传递着沮丧的信息,就像在黑暗之中穿行着的一条火龙,最后到达我和船长站着的地方,而我们则想方设法地从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里找出一些有意义的东西来。直到最后,我们再也做不了任何事情了,我笨拙地回到了我的船舱,试着去入睡,无处不在的黑暗就像是沉重的有无数指头的手,紧紧地扣紧了我的胸膛。

第二天早上,我再次试着分析我们现在的状况,希望昨天晚上我们错过了些希望的碎片。这摧毁十分地彻底。我们必须想办法发出求救信息,并且希望我们没有漂离我们最后的坐标太远。船员们可能还不知道所有的细节,但是从他们那见了鬼的脸色上我就可以知道他们已经知道情况有多糟糕了。

在那天下午第一起死亡发生了,一声尖叫把我带到了甲板上和浓浓的雾中。在一片阴霾的高处,我看到了闪耀的燃烧亮点,在缓缓地下降着。我的胃整个翻了过来,那是2颗在浓雾之中无用地下降着的闪光弹,有某个该死的笨蛋发射了闪光弹。我一瞬间被不熟悉的而陌生的愤怒所充满了,并且飞速地穿过浓雾来到前甲板上,血液之中充盈着愤怒,拳头攥的紧紧的。

在雾中显现出来的场景一下子就让我从盲目的愤怒之中清醒了。一个家伙,手中仍然紧紧地攥着闪光弹枪残缺不全地倒在了血泊里。而船长就站在他面前,双手死死抓着栏杆,一下又一下地将他的靴后跟狠狠地跺进曾经是那死去家伙的头颅的某摊东西里。我马上明白过来我听到的那声尖叫是什么了,那声锐利的叫声来自于船长,而他的脸孔现在正被野兽般的狂怒所覆盖着。在他们身边是一小群人,没有感情地沉默地站着,就像一群哨兵正在放哨一般看着。

船长转过脸来看着我,然后蹲了下去,手指死死攥住了那把闪光弹枪,最后他站了起来与我对视着。

我们就这样凝视着对方好一阵子,在他喘息不止时,我们的眼睛都相互牢牢锁定着,他的脸上溅到了几滴血。唯一的声音就是那死去的家伙发出的汩汩声,一连串的血泡从那家伙被毁得不成样子的脸上冒了出来。

我和他在军队之中一同服役已经接近十年了。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这就是一出恐怖剧,充满了暴力和恐惧。然后我对他说话了,以一种平稳的语气让他把那把闪光弹枪交给我。他一开始什么都没说,之后他开了口,声音微弱而颤抖,就好像被充盈在我们周围的浓雾所吞噬了一样。

“他是要谋杀我们,Ryan。这些雾,这闪光弹永远也不能……”

他摇了摇头然后坚定了他的目光,就好像他是要把他自己从一场梦之中摇醒一样。然后他抖动了一下,猛然地,他的背弓了起来就像受到了很大的冒犯。

“这他妈该死的家伙已经把我们都杀了,”他顿了一下,在空中摇着那把闪光弹枪,我向前了一步,离他更近了。他忽然睁开了眼睛而我就这样定在了原地,我们沉默地望着对方。

“你将会死在这里,”他轻轻地傻笑着说,“我一直都想看着你死,你这他妈的懦夫。”

他仰过头去大笑起来,就像鬣狗对着灰蒙的天际吠叫一样,然后他将那闪光弹枪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后开了火,那最后的闪光弹燃烧了起来,让他的头暂时地沐浴在了镁光的橙色和烟雾之中。他翻过了栏杆,如果在他入水的时候真的溅起了水花,那也被浓雾吞噬了。

我站在那里好像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最终我终于慢慢地意识到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了,那些沉默的观众在甲板下消失了,并且毫无疑问地将这个残酷的故事一并带走了。我对士气开始恐惧起来,这真是个荒谬的思考,我意识到了这点,但是我始终不能从这点上摆脱,就好像这种意识的力量可以让大海把我的朋友,那家伙重生一样。

第一声枪响把我从我的幻想之中惊醒。

在应急柜中,我找到了少量的闪光弹枪,并且我在我每个衣兜里都塞进了一把,之后走进了通往后甲板的昏暗通道之中。对于那次可怕的枪击的回应,一些含糊的声音出现了。断断续续的抽噎、痛苦而愤怒的惨叫,都带来了模糊的血的铜腥味。

黑暗凝重而浓厚,这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挂在常规间隔上的化学照明棒投下的苍白褪色的亮光照亮了空无一人的走廊,而我正慢慢地向我的船舱走去。

船舱里已经被洗劫了,而我的配枪也不见了。接下来的2个船舱里装着下级武官的尸体,他们死亡的惨状还留在他们的床上,在没有目标的乱射下他们的颅脑开了花。

我感到了一种明显而不合常理的愿望——我想跑到甲板上去,然后跳进海水里,远离这艘船向未知的大海游去。我抓住了一把闪光弹枪并且把它举到我的面前,不像是一把武器而更像是一个护身符,然后慢慢地沿着走廊走去,向着那些船员的铺位走去。

门开得大大的,从中传出来的鲜血、恐惧和屎尿的味道令人作呕。在我的眼睛慢慢地适应这阴暗的环境之后,我看到了一地的尸体、残肢、碎片和被子弹还有作为临时武器的棍棒粉碎的碎块。还有一些人在蠕动着,轻微地抽搐着。我在一种令人难以动弹的恐惧之中看着这一切时,一个家伙,他的脸上戴上了由鲜血和狂怒组成的面具,转过脸来发现了我,并且发出了一声微弱的愤怒喊叫,开始想用他的胳膊爬过来,拖着一条已经粉碎的腿向我爬过来。

在阴影之中,另一个人形狠狠地抓住了他,一只靴子狠狠的砸进了这伤者的脊背并且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粉碎声。我在这微弱的化学棒的光中认出了这人的脸,一个安静而带有书卷气的英国小伙子。但就像船长一样,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而是穿着他的皮的一只野兽。

他俯下身去然后捏住了这伤者的喉咙,用他的大拇指狠狠插进了伤者的嘴中。这伤者开始咆哮起来,一些野生生物才会发出的无意义的声响,并且想要咬下去,但是他的攻击者紧紧地抓住了什么,之后用力一拉。

伤者的下颚在一声撕碎肌腱的声响之后飞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消失在了空气里的微弱惨叫。

我再也不能呼吸了,我在入口处紧紧地屏住了呼吸,但是这攻击者转过了他的头并且看到了我,鼻子中喷出气来。那下颚骨撞击地面之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然后他以一种沉默的野兽姿态向我冲刺而来。

我感觉到了他撞到了门上,然后通过那小门窗看到了一张被火焰包围着的噩梦一般的脸,嘴唇已经烧尽露出了两排完美的牙齿。他紧紧地抓住门然后开始用他残缺的身体撞击着门。一次,两次,三次,然后动静全无。我把我的眼睛向门窗之中看去,只看到了被烧尽的人形缓缓地消失在黑暗之中这令人晕眩的景象。一切理性的想法就此蒸发,我飞也似地逃离了那地狱一般的房子。

我现在已经堵住了所有通往后甲板的入口,并且正在用覆盖着我的冰冷来将我自己慢慢导向死亡的毁灭。我仍然能够听到那些还活着的人,他们就在那里,尖叫着并且拍打着门。他们都已经不是那些我认识的人了。我用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因为我把他们都留在了黑暗里饥饿而死或是互相残杀。

如果你已经读了这么多,还没有逃离这片水域,或者是出于上帝的阻挠,还在这mistral号上,那我再次求求你:离开吧,如果你能的话。不要看甲板底下,他们不是我们剩下的需要拯救的同伴,并且毫无疑问的不需要任何的拯救。

现在已经变冷了,这褪色的天空正在让苍白无力的光向黑暗投降。今晚没有任何的星星,除了厚重而空白的黑夜大幕外什么都没有。如果我能到底下去,我会找到一些方法,来摧毁这艘mistral号,就像magnusdottir那些勇敢的人一样,但这已经太迟了。在我最后时刻能够做到的事情,现在所有的感觉都从我的手脚之中流走了,书写也变得不可能了,就是留下这些警告。

求你们了,把我们沉入深渊,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找到了我们,再也不要回来。这里充斥的是比人类还要古老的原始的物体和欲望,和超出了我们这些简单头脑所能掌控的力量;他们就居住在那里,在那深深的冰冻的海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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