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琦看戏已经做足，而周衍也确实以为是她的说话方式有误，就不再激怒他，又做起了乖乖女。
装的，鬼机灵的她是特意装给许宗寅看的，毕竟那道任务令还在那里摆着，如果真要选择无视，以许宗寅的性子肯定会认为陆琦没有了利用价值，或者是太不中用而变成了弃子。
在江大里阳奉阴违这套玩的最好的是陆琦，因为其他人不敢，但至于会不会被精明的许宗寅给看穿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咱们回来干什么，是要拿什么东西吗？”
到了31层右拐到门前，趁周衍开门的功夫陆琦问他。
“你不是说午休睡不好么，正好顺路。”
酒店和家都是离集团相反的方向，周衍却说顺路。
“但上午的工作还没做完。”
“下午再说，现在先去睡觉，走的时候我叫你。”
“那你呢？”
“不困，在沙发上躺会就行了。”
“你是不是对沙发情有独钟？”
“是不想让你吸二手烟。”
非要把周衍追问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周前若陆琦发出这样的几连问，他能回答出第一个就不错，但如今不仅话多了些，而且每句也都长了些。
褪了领带，脱掉西装外套，周衍还是习惯性把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松开，坐到了沙发上，烟盒和打火机也都摆在了桌上。
烟瘾其实并不大，最多的时候是处理脏事后会抽几根，平日里不怎么碰，身上也不带烟盒，就是最近心事变多了以后需要尼古丁来疏解神经。
“其实我不想让你抽烟，一方面是因为你有胃病对身体不好，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
“大四那年，就是研究生招生考试的那天晚上，因为没有报考，我心情不好，就去了酒吧，喝了好几瓶啤酒之后遇到了一个男的，神智不清的时候感觉他想骚扰我，还朝我脸上吐烟气耍酷。”
“之后呢？”
“我给了他一巴掌就走了。”
周衍淡笑挑眉，似乎并不对此感到意外。
“怪不得你昨天晚上要打我。”
“我见到过不少坏男人，高中时候有不学习吞云吐雾的混混们，大学时候有染红毛绿毛的社会青年，工作以后也碰到过油腻的中年男人，自己明明有老婆还想在外面勾搭一个。所以我之前说你人挺好是发自内心的，也希望你能健康。”
“理解，但也不要因为你的经历就对吸烟的男人有偏见。”
周衍笑中说着，眼神瞥向桌上的烟盒。
“我还没说完呢，其实你抽烟挺帅的，还是有些喜欢你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所以只要不会引起你的胃病，偶尔抽烟也不是不可以。”
他把控她的情感交际，她管控他的身体健康，扯平了。
“好。”
“我不想去卧室睡，”周衍看着陆琦没回话，她继续说，“想在这里。”
点点头，向沙发边侧挪，周衍拍了拍自己的腿，让陆琦躺上来。
小宝一样，头发蹭的周衍腿发痒，他没动，抽了根烟点上，烟草味蛊人，扑面而来。
出于好意的关怀话有时候会听，有时候变本加厉，晚上做完之后总要偷偷摸摸点一根，有一次站在阳台被陆琦抓包，他笑笑，含着口里还没吐出的烟气吻了上去，夹烟的手覆向后背，火星将灭不灭。
那次陆琦说周衍没救了，但慢性毒药也不一定没有解药，屡教不改之后也就随了他。
靠着沙发背浅浅眯了一会，两点的手机闹钟响起，周衍关掉，拍了拍陆琦的背。
“该醒了。”
睡着的样子像一只软绵绵的小猫，周衍腿都麻了，叫了两次还是趴着不动，只是嘴里嗯嗯嗯应着。自然有办法治陆琦，他捏着她的鼻子不让呼吸，没一会她就醒了。
“你好坏啊，不怕真把我给憋死了。”
“嗯，一会迟到了。”
虽然没睡够但不能耽误周衍办事，陆琦睁眼倒看了看他的脸，俩人都没什么表情，任由对方就这样看着。
僵了一分钟，在周衍故意弯腰把脸凑近前陆琦从他的腿上坐了起来，他轻笑，觉得还是这个方法更有用些。
洗了脸提了精神，路上车开了十分钟陆琦才发现这个方向不是往集团去的。
“这是去哪里？”
“服装干洗店。”
“拿你的西服吗？”
“许总的，不过我的也在这里，带你跑一趟，下次这种小事就交给你了。”
“行，你总算肯给我安排一些课外实践了，”周衍没有接话，陆琦就继续问，“中午的事怎么说？”
“什么事？”
“周五的晚会啊。”
“一直忙，没顾得上通知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
“什么？”
“我应该以什么身份去？”
那双平静深邃的眼睛曾让陆琦沉沦，却总不给她答案。
“到时候再说吧。”
平时忙的时候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今天带着陆琦回了趟家，一向对时间极有规划的周衍不知道怎么为这事找理由，但机械的生活中本就该有些插曲，否则只会死气横生。
代价就是他忙活了一下午，跟着许宗寅又开会又视察分公司，邱明没来信息，晚间的时候他又去了趟矿场。
陆琦溜了。把手里的文件资料全部整理好，虽然还有一些其他的闲杂事务处理，但不耽误下班，她卡着点背着包离开集团，生怕下楼的时候遇到周衍。还好，并没有，因为他忙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忙。
“有进展么？”
周衍又拿着望远镜望了望矿场，夜色中警方还在发动人手对周边进行挖掘。
“查到了一个可疑矿工，说的是普通话，三十岁左右，中等身高，昨天就消失了，问过负责人，说他家里的老母亲病了，请了长假回去照顾。”
矿工基本上是就近找的，大多是本地人，干活时候说普通话的不算多，而且还需要有相关经验，除了特别有资质的，一般都是以中青年为主。三十岁，未免有些年轻了。
“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要用证据说话。”
“明白，”站在周衍偏侧后方的邱明看了眼他，继续说，“相机买好了，哈苏907x50c，无反数码。”
“你去买的？”
“对，自己跑的。”
“辛苦了，”周衍拍了拍邱明的肩膀，把望远镜还给他，“钱回头转给你，这是私事，不入集团的账。”
“应该的。”
手机响起，是许宗寅的电话。
“许总。”
“在矿场么？那边忙完了回集团一趟，一点小事。”
“好，我这就回去。”
许宗寅挂了电话后周衍又在楼层上站了两分钟，线索纷繁，仅凭他的臆想并不能还原矿场事件的经过，一切还要看证据。
“相机给您。”
周衍把手提袋接过，想了想还是叫已经在这盯了一天的邱明也回集团。
“一起回去吧，这里有什么情况让他们再联系就行。”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