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一路奔驰，尘土飞扬。
久旱的中原依然生出顽强草绿色，但是，大量村庄废弃，白骨累累，豺狼野兔不时奔窜，让人极为悲伤。
苏霁哪里见过这么凄惨的景象？
尤其是看到几个疑似孩子老人的尸体被野狗吃了大半，那种凄惨，直接让他破防了。
啊啊啊啊啊！
他痛哭流涕。
锦衣卫，太监，身边的将官们，都莫名其妙，开始有些不屑，当确认了苏霁哭泣的原因，再次震惊。
没想到，刻薄寡恩杀人如麻的皇帝，性情大变，现在这么仁慈啊。
好多人都被感动以后，跟着哭起来。
王承恩等人劝说苏霁保重龙体要紧。
很快，消息传播出去，全军将士都知道皇帝因为路上的惨像痛哭不止，都被感动：“皇上真是好皇上，他被奸贼们蒙骗太久了，如果他早知道情况，大明一定早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渡河的渡口，陈永福正在和闯军激战，闯军死死堵住对岸，使用炮火猛轰。
弹丸呼啸，将这边官军炸得一坨坨血海旋涡翻腾。
苏霁得到消息，很是高兴。
来得好，怕的是闯军坚壁清野，游击战，苏霁拥有先进武器，却抓不住敌人。
他的部队迅速赶到了渡口。
闯军密密麻麻，占据了黄河南岸，大炮不少，步兵在河滩上列阵，骑兵在后方列阵，队伍严整，盔甲鲜明，装备非常精良，都是缴获明军的铠甲吧？
不用陈永福派遣介绍情况，孙传庭祖大寿就看出来了。
苏霁二话不说下令设置火箭炮，康格列夫火箭弹一排排竖起，经过矫正，瞄准了黄河对岸的闯军。
这是春季，黄河枯水期，站在干涸的河滩上，水面只有区区几十米宽，名闻天下的黄河，黄河之水天上来的黄河，竟然是一条可怜兮兮的带子！
火箭架在河滩上，在闯军大炮射击范围之外安全地带。
“射击！”
苏霁一声令下，军旗招展，明军锦衣卫点燃火箭，嗖嗖嗖！
很快，二百枚火箭，轰到闯军炮兵阵地上，正在搬运弹丸和火药的闯军炮兵阵地，被全部覆盖。
瞬间，炮兵被烈火包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纷纷逃窜，大炮也被火焰吞没，闯军搁置的大量火药包被点燃，先后焚烧爆燃。
轰轰轰。
几门刚安装好火药，尚未安装弹丸的大炮炸膛了。
嗡嗡嗡！
数百名闯军炮兵直接完蛋。
一个个炮兵灰头土脸，惨不忍睹。
这种声势，直接吓住了全部闯军，闯军的步兵和骑兵一起骚动。
官军一看闯军大乱，惊喜异常，尤其是陈永福的河南军，第一次见到火箭炮的威力，高兴得又蹦又跳。
陈永福马上指挥前锋部队，使用小船和木筏强渡黄河。
苏霁第二波下令，轰击敌人河滩上的步兵。
闯军步兵潮水般地逃窜了。
苏霁都不明白，为啥闯军知道官军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还要来阻挡。
他不知道的是，高一功返回开封以后，援军李岩直接带领数万人在这里了迎击官军，都不知道官军啥情况。
这些部队不算闯军的精锐老兵，李岩加入闯军时间不长，并非核心将领。
作为土着巨头，反而受到李自成猜忌。
“快，继续安装，继续反射，这一次，是闯军骑兵，瞄准敌人后面，迫使敌人骑兵朝这边乱冲，和步兵互相践踏。”
锦衣卫等挑选出来的人，能使用火箭的，都是皇帝绝对信任的，也很自豪，很麻溜儿。
啾啾啾啾。
一阵鸣叫声，数百枚火箭飞向闯军骑兵，骑兵大乱！后路被打击，战马本能地往北面乱窜，踩踏了步兵。
场面极为混乱。
官军士气大涨，奋勇争先，小船和木筏纷纷撑过去，马上跳上对面河滩，呼喊着向闯军冲杀。
那些炮灰步兵，皇族军团的人，也吆五喝六，冲锋追杀。
祖大寿的骑兵，看到黄河水非常浅薄，直接从河水中泅渡过去，马上加入战斗。
苏霁全军快速渡河，到了对岸。
抓了一些俘虏，因为优待俘虏，这些俘虏极为感动，知无不言。
和之前俘虏说的一样，李自成带着主力军队，先是追杀左良玉，一口气追到了襄阳，武昌，迫使左良玉逃到九江，倒过头来，又带领主力向扑向陕西，追杀陕西总督汪乔年，多次进攻潼关，被汪乔年顶住了。
开封城，闯军残兵逃到了城中，严密防守。
官军在河滩一战，俘虏了三千多闯军，击杀五百多人，但是，尸体还多两千多，应该是乱兵互相践踏造成的。
冷兵器为主的年代，可怕的伤亡不是厮杀时刻，而是溃退中的损失。
让祖大寿，牛炳成，陈永福，分别包围开封三个方向，苏霁带领李国祯等部队，包围北门。
“皇上，快下命令吧，轰他们这些反贼！”
孙传庭在苏霁身边，也鼓吹皇帝赶紧进攻，趁着闯军胆战心惊，士气崩溃，一鼓作气，攻破开封。
苏霁拒绝了。
你？
孙传庭李国祯等人着急的脸色都变了。
随即想着河滩上大量的闯军尸体和伤员，陈永福军前锋死伤的不少官兵，不愿意再打了。
“来人，找闯军俘虏，送书信劝降。”
让孙传庭拟旨，皇帝署名，给闯军主将李岩送去。
苏霁对李岩比较熟悉，这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
很有好感。
很同情。
“给送信人五十两银子奖赏，给李岩三个出路，一，马上撤出开封，官军不追，二，向朝廷投降，朝廷不再追究任何罪责，封诚信郡王。以后为河南巡抚，世袭罔替。三，也可以自己撤退，留下军队。朝廷对李岩麾下部将量才录用。保官兵不是受任何歧视，发给足额军饷。”
孙传庭和李国祯摇头苦笑。
皇帝太大方了。
随便一个降将，都要封王，这在以前，根本不能想象，相反，皇帝把所有宗室王爷全部撸掉了，对自己人苛刻，对别人慷慨，这种做法，谁不喜欢？
对了，苏霁还派人给陈永福送书信，为了表彰他的勇敢，将伯爵提拔为侯爵！
陈永福当前锋，根本及没有打赢，还晋升了，让陈永福所部官兵极为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