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阳语速很慢，娓娓道来。
作为现代人，他看过的战争题材的影视作品不计其数。
有一句话说的好，如果看完一部战争电影后，你会感到热血澎湃，那这部电影一定是失败的，它只能叫做战争宣传片。
可若是看完后，人们会感到悲伤，会陷入沉思，这才是战争电影的意义所在。
战争，从来不值得美化，更不能赞美。
何雨柱神情懵懂，他还小，无法理解李向阳语气中那深深的怅惘。
他突然有些恍然，原来打仗并不像同学们说的那样刺激啊！
直到李向阳停了下来，何雨柱仍久久没有回神。
“怎么样，现在还想从军吗？”
李向阳笑看着他。
何雨柱没有回答，而是认真的问道：“阳哥，你为什么想从军呢？”
李向阳想从军，四合院人人皆知。
“我啊？”
李向阳故意拉长语调，吊足了何雨柱的胃口。
“当然是因为，我不喜欢读书了！”
李向阳话锋一转，哈哈笑道。
“啥？”
何雨柱张大了嘴，完全没想到李向阳会这么说。
“我也不喜欢上学啊！”
他嘟囔着说道。
“还是好好干你厨子这份有前途的工作吧！”
李向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这傻小子虽然眼光差了点，可俗话说傻人有傻福，傻柱这一生，遇到的贵人可不少。
如今有了自己，他自然不会走原着的老路，该避的坑也会避开。
“当厨子有什么好的，我才不稀罕呢！”
何雨柱气呼呼的说道。
“你爹就是厨子，你不当厨子干嘛？”
李向阳问道。
“李叔也是军人，所以你才想从军吗？”
何雨柱反问道。
“嘿，你小子给我下套呢！”
李向阳乐了，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哼！反正我才不当厨子呢！”
何雨柱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不服气的光亮，“我同学他们都说，厨子是伺候人的活计，低人一等！”
闻言，李向阳缓缓收起了笑容。
他打量着何雨柱，心中渐渐了然。
原来，何雨柱也并非一开始就喜欢当厨子。
他之所以干这行，恐怕也是为了妹妹。
何大清跑路后，家中只剩下他和雨水，一个十六七的半大小子，还要养大妹妹，如果不找一份工作，俩人都活不过那个冬天。
长兄如父，更何况是亲手带大的妹妹。
因此，每当他前世看到一些写何雨柱与何雨水塑料兄妹情的同人文，李向阳都嗤之以鼻。
什么他吗的阴谋论，这不纯纯被害妄想症吗！
“你也是这么认为你爹的？”
李向阳问道。
“我.....”
何雨柱不说话了，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见状，李向阳神情严肃了不少。
“柱子，不管怎么说，你爹给了你和你妹生命，又把你俩养大，这是恩！”
他沉声道：“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自己的明白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李向阳没把何大清跑路的事算进去，总不能把还没发生的事安到人家头上吧？
更何况，他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阳哥，我明白了。”
何雨柱抿了抿唇，点点头。
“行了，快回去吧！”
李向阳拍了拍他的脑袋，嗤笑道：“小屁孩儿一个，就是作业留的太少！”
“我不小了，都十五了！”
何雨柱反驳道。
“那也是孩子！”
李向阳摆了摆手，“你还没许大茂高呢！”
“那咋了，他又打不过我！”
何雨柱就不爱听别人说自己不如许大茂，当即不干了。
“你要真这么能耐，能让人按着揍？”
李向阳不屑道。
“向阳哥，前几天咱们掰腕子，你还输了呢！”
何雨柱揭露了原身的黑历史。
“嘿！”
李向阳老脸一红，下意识想踹何雨柱一脚。
何雨柱这小子鬼灵精似的，一溜烟跑进了家门。
“小兔崽子！”
望着他的背影，李向阳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容。
“向阳。”
李长义突然身后出现，吓了他一跳。
“爸。”
李向阳有些忐忑，不知道李长义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刚才那些话都是他前世的一些思考，完全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
“时候不早了，回家睡觉吧。”
李长义没什么反应，只是说道。
“哦......”
李向阳老老实实的起身，跟着他回家。
月辉清冷，垂落大地。
李向阳从后面观察李长义，发现他的左脚有些跛。
原身小时候听崔秀兰说过，当初一场战役中，李长义为了将重伤的战友背回去，被日寇的手榴弹炸伤，弹片击碎了脚腕。
战争永远都是残酷的，它给每个士兵的伤痛会伴随终身。
“我没想到，你会说出那些话。”
就在李向阳神游九天的时候，前面的李长义开口道。
他转身看着李向阳，“有些话，我曾经听政委也说过。”
“爸，我就是哄柱子玩的......”
李向阳想要解释。
“你长大了。”
李长义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向阳的肩膀。
他的大手粗糙而宽厚，拍在李向阳的肩上，如同一块铁铸的钢板，李向阳疼的想叫，却硬生生忍柱了。
因为他注意到，李长义的神情很复杂。
就像是在下某个艰难的决定。
“你真的很想从军？”
李长义问道。
“对！”
李向阳毫不犹豫地说道。
“为什么？”
李长义沉声道：“我不要听那些假大空的话，你就给你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李向阳低下头，声音不大，“爸，我今年十七了，总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我不是读书的料，想要活出名堂，只有靠从军！”
“如果是为了这个，我有些门路，可以让你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李长义说道。
李向阳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在他印象中，李长义一直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没想到竟然会为了儿子破例。
“爸，还有一个原因。”
李向阳沉默了片刻，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还年轻，不像一辈子窝窝囊囊的！”
他看着李长义，一字一句道：“是爷们，就该活的轰轰烈烈，虽死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