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国贸集团是巨型央企，而且是效益极好，规模极大的顶级巨型央企。
华夏国贸虽然是副部级的央企，但确是top级的，在夏国的地位可以媲美那几家正部级的央企。
在夏国，副部级央企分了这么四个档次，最低档的央企，董事长转到地方，只能当一个普通的副省长，比如最近效益非常差的核工业集团，李文昊的姐夫杨修平宁愿去黔省当普通副省长，也不愿意去当核工业集团的董事长。
实际上，核工业集团在央企序列是排第一的，但架不住现在陷入困境，只要脱困，必然起飞，但是，你有让核工业集团脱困的本事吗？
实际上核工业集团再差，董事长的党内地位也高于普通副省长。
只是，没本事的人不敢去而已。
核工业集团序列第一，人人躲着。
华夏国贸序列排在最后，人人想去。
第三档，也就是普通的央企，效益不错，规模庞大，地位突出，在自己领域有很强的话语权，像是宝钢集团，地方的普通副省长过来当董事长，属于重用，董事长外放到地方当常委副省长或者是常务副省长是属于重用。
还有就是第二档，那就是像石油，石化，烟草等十几家规模巨大，资产庞大，机构众多，具有垄断地位的超大型央企，这些央企的董事长都是候补委员，党内地位很高，地位要高于地方的常务副省长，和地方的省委副书记旗鼓相当。
地方的常务副省长调到这样的巨星央企，属于是被重用，而这样的地方央企调到地方担任省委副书记是属于‘另有任用’的‘历练’，如果是调到地方担任省委副书记兼副省长或是省委副书记兼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那么就是属于重用。
第一档的副部级央企，只有华夏国贸集团，如果不是李文昊太年轻，只有34岁，他转任到地方，出任省长，是属于重用，出任省委副书记兼副省长，只是属于‘另有任用’的‘历练’，不算重用，只能算是平掉。
地方的省委副书记，调任华夏国贸当董事长，那是属于重用。
所以，虽然都是副省部级，还是有区别的。
华夏国贸董事长是华夏最强副省部级。
可以大致有这样的一个含权量的不等式。
省长》华夏国贸董事长=省委副书记兼副省级城市市委书记=省委副书记兼副省长》第二档央企=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常委副省长=第三档央企》第四档央企》普通副省长
从这个含权量的不等式可以看出来，华夏国贸集团地位是大于副省级城市的。
华夏国贸集团的纪委书记，自然也是大于副省级城市的纪委书记的，等于副省级城市的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
如果说省委副书记兼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是省长天然的第一顺位接班人。
那么副省级城市的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就是省纪委书记的第一顺位接班人。
现在汉江省缺了一个省委常委兼纪委书记，李文昊推荐陆亦可，陆亦可完全有资格升任汉江省的省委常委，纪委书记。
可是李文昊并没有这样做。
“挂职省纪委副书记，代书记，联合调查组副组长……”
裴书记，赵省长，于华南书记都很惊讶的看着李文昊。
因为，李文昊没有向中央拟推荐陆亦可上副省级，省纪委是名定的副省级，李文昊推荐陆亦可出任汉江省纪委的副书记，正厅，以副书记的身份代行书记的职权，但不列入常委。
“裴书记，华夏国贸集团的纪委书记陆亦可精明强干，独立，正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同志，也是联合调查组副组长最佳人选。”
“既然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又是最佳人选，文昊同志为什么不直接推荐她上副省级？”
裴书记疑问的说道。
他刚才是在想，李文昊是不是怕陆亦可到了汉江也腐化堕落了，到时候她已经是副省级中管干部，汉江省要动她就不容易。
既然她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同志，有必要这样留一手吗？
“裴书记，陆亦可今年29岁，直接出任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还是太扎眼了。”
29岁？！
裴书记和赵省长他们全部都震惊了。
29岁的实权超级正厅？
“实际上，陆亦可同志担任华夏国贸集团纪委书记时，只有26岁。”
26岁的超级正厅，可比李文昊当时31岁的央企副部级扎眼的多。
不过中央为了尊重他对华夏国贸的组织人事架构，还是认可了陆亦可的职务。
“既然我们不想惊动上面，这是最好的方式，裴书记，陆亦可不是调任，是挂职交流，陆亦可实际上的职务还是华夏国贸集团的纪委书记。”
李文昊说完，裴书记，赵省长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办法啊，真的是好办法啊！
这样的挂职交流，根本就不需要中央同意，厅级干部的交流，省委书记，省长和主管组织人事的组织部长，以及交流单位的领导同意了就可以，甚至都不用上常委会。
省委书记和省长当然是同意了。
现在李文昊管着组织人事以及纪检。
他们三人同意，华夏国贸那边也同意，就可以两个单位进行干部的挂职交流。
你的纪委书记来我这里锻炼，我的纪委副书记去你那里锻炼。
“这次挂职交流，文昊同志觉得，是纪委的王书记去还是马书记去？”
于华南面色冷峻的看着李文昊问道。
挂职交流？
怕不是调虎离山吧？
陆亦可直接出任省纪委书记扎眼是一回事，但是，就算陆亦可真的出任省纪委书记，她在省纪委也未必能够马上开展工作，省纪委的两个副书记都是他的人，只有他能指挥的动。
他不愿意，就算秦思源都指挥不动手底下的两个副书记，在省纪委都没办法好好的开展工作。
面对于华南不信任的眼神，李文昊笑了笑。
“我看，还是让王副书记去华夏国贸集团交流。”
于华南稍微松了一口气，相比王书记，马达兼着监察厅厅长，是汉江省纪委第一实权派，影响力比纪委书记秦思源都不遑多让。
只要马达还在，那么这次的联合调查组，他还有耳目，还能插手，他不是想要干扰调查，而是想要知道这次的调查会进行到哪一步，出了扫王，是不是还要扫他这个于，他也好随时因应。
“不过，于书记倒是也提醒了我，马达书记毕竟是省纪委的监察厅厅长，位高权重，陆亦可空降而来又不是省委常委，恐怕不好在省纪委开展工作，裴书记，我看这样吧，联系汉东省，让我们省纪委的马达书记和汉东省纪委的陈斌书记也交流交流吧，两人都是监察厅的厅长，也算是对口。”
“……”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于华南，目瞪口呆看着李文昊。
见老对手这样一副表情，赵兴国省长差点要笑出声来。
当年在文山市，他和于华南的斗争，看起来是两败俱伤，两个人都走了。
实际上，于华南赢了。
文山后来一直在于华南的掌控中。
虽然于华南后来提拔的干部把文山经济带崩溃了。
于华南虽然不擅长搞经济，但是搞人，那绝对是有一手的。
他和他的属下战友不知道多少人被于华南给搞下去过。
他当年差点因为分地被枪毙，就是于华南搞的，后来他几起几落，都是于华南搞的。
“裴书记，马达书记和陆亦可不熟，省纪委书记的位子又没有定，难免相争，影响调查工作，陈斌当年在华夏国贸集团是陆亦可前任，彼此有信赖关系。”
李文昊这个解释，实际上是在表明，他不是要清楚于华南在省纪委的影响力，单纯的是为了联合调查组的事情。
裴书记也用余光瞄了于华南一眼，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我看可以，就按文昊同志说的办。”
于华南虽然还是省委副书记，但现在的实权基本上没有了，被李文昊架空了。
关于省纪委内部的组织人事，李文昊和裴书记决定了，就算赵兴国都没有反对的权力。
“文昊同志，既然省纪委进行了干部交流，我看其他单位是不是也交流一下？”
裴书记这个实际上已经属于是明示了。
联合调查组，需要用到的力量有哪些？
纪检的力量实际上只是其一，最重要的力量，还是公检法的力量。
公是警察。
检是检察院。
法是法院。
而这，是属于政法委书记刘阳的管辖范围。
刘阳明面上是于华南的人。
秦思源是于华南从小干部一路提拔上来的，是真正的亲儿子。
刘阳是于华南当年从给他办事的文山市警察局局长的位置，提拔起来的，从文山警察局局长到省厅副厅长，省厅厅长，副省长兼省厅厅长，政法委书记，组织部长兼政法委书记，属于干儿子，或者是盟友。
在常委会上，刘阳为了自保可没有把于华南真的当一回事。
但是，这次秦文超案的汇报，李文昊邀请了于华南，甚至邀请了有最大嫌疑的秦思源，却没有邀请政法委书记刘阳，这个信号不得不让人遐想。
李文昊相信于华南，相信秦文超，但是却不相信刘阳。
省城被王安国经营的铁板一块，省城的公检法全是王安国的人。
省城公检法有两个系统。
省城系统不能用，只能用省委政法委的公检法系统。
如果刘阳不可信，那么联合调查组，将会举步维艰。
刘阳长时间担任组织部长兼政法委书记，也许汉江省其他地方的组织人事，刘阳这个组织部长只是一个橡皮图章。
但是，在公检法系统，刘阳兼的这个组织部长就太有用了。
估计政法委系统都是刘阳私军都有可能。
一个政法委书记居然能长时间兼组织部长，这不是在鼓励这个政法委书记把政法委打造成自己的私军吗？
要不说汉江从根子都坏了。
从地方到省里各个系统，都是诸侯林立。
裴书记，赵兴国和于华南，王安国，四人都是从汉江地方升上来的，在汉江的裙带关系根深蒂固。
你不敢动我的人，我不敢动你的人，你有你的势力范围，我有我的势力范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就算像于华南和赵兴国这样的动了，也只能点到为止，不能下死守。
久而久之，最后就形成了这样的一个畸形的局面。
哪怕裴书记已经成了汉江省的一把手，他也不敢把手伸到政法委，纪检，组织人事上去，这些，都是于华南的势力范围。
于华南当省委副书记时，裴书记还只是平州市委书记，赵兴国也还只是宁川市委书记。
算起来，于华南还是两人的老领导，再加上于华南为人正直，裴书记也没有理由去收回他手上的权力。
裴书记现在想要收回政法委的权力，但是，现在政法委已经被刘阳养成了一个庞然大物，想要收回，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稍微动一下，就可能打草惊蛇。
可是不动又不可能，裴书记这样的明示，就是看看李文昊有没有办法。
“裴书记，用挂职交流的办法也可以，不过，用处可能不大，现在公检法系统，恐怕从上到下都是刘阳的人，一个或者是几个空降的干部是没用的，还是得需要内部的人。”
李文昊看向了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于华南。
虽然刘阳没有秦思源忠心，但明面上刘阳确实是于华南的人，于华南在公检法系统不可能是没有任何根基的。
“裴书记，我申请提前退居二线，推荐省政法委书记刘阳接替我，出任省委的专职副书记。”
什么？！
李文昊震惊的看着于华南。
虽然他是相信于华南的。
但是！
他要以身入局证明自己的清白！
汉江省政法委。
政法委大楼隔壁就是省委组织部，刘阳以前兼任组织部长时，是在政法委办公的。
为了方便，两个大院都打通了。
现在，工人们正在紧急的重新隔离。
施工声，吵得刘阳有些烦躁。
“刘书记，我觉得，组织部长的位置交了就交了，您现在本来也不需要组织部长的位置了，那位李书记收走了，反倒是给您减少了麻烦，组织部长兼政法委书记，还是太扎眼了。”
“国鎏啊，话虽如此，我还是担心啊，刚才我可是听到消息，秦文超案汇报，李书记叫了秦思源，没有叫我。”
周国鎏是汉江省副省长兼警察厅厅长，是刘阳一手带出来的。
法院和检察院，他也有耕耘，但组织部长这么多年，主要还是耕耘警察系统，毕竟他就是警察系统出来的。
“秦书记是当事人，您又不是当事人，况且，于书记不也在场吗？”
刘阳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国鎏啊，年纪大了，很多时候啊，患得患失了，你说，官当到多大才算大呢？我从一个当年文山的小警察，一路爬到省委常委的位子，已经是幸运，应该不敢多求了，但，有些时候想想，还真的是不甘啊。”
“刘书记，您是不是羡慕李书记了，年纪轻轻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省委副书记，未来前途无量？”
刘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羡慕又怎么样，羡慕不来，李书记是真的有能力的。”
话虽如此，刘阳实际上还是很羡慕甚至嫉妒的，他虽然位高权重，也许是全国权力最大的政法委书记，很多省委副书记都没他权力大。
但是，权力再大，也不是省委副书记。
省委副书记才有无限可能。
只要于华南书记不能更进一步，还在副书记的任上，他就永远不可能成为副书记。
以前依附于华南书记时，他是没有想过天花板的问题的，要是他依附的是赵兴国多好啊。
只是，谁让当年赵兴国是市长，于华南是市委书记呢。
“当年王汝成跟了赵兴国，我跟了于华南，王汝成现在已经是黔省的代省长，而我，连组织部长都没有能保住，时也命也啊。”
周国鎏也觉得王汝成简直就是一个传奇。
宁川市市委书记到黔省代省长，简直一步登天。
当年，王汝成不过是市委的一个副科长的市长秘书，因为跟对了人，再加上自己能干，居然走在了所有人前面。
“于书记也快退了，等于书记退了，一切自然就好了。”
周国鎏只能这么安慰。
你的恩主都还只是副省级，你想要上省级，这是不可能的。
只有自立门户，才能超出天花板。
于书记不退，刘书记没办法自立门户。
“等于书记退了，我也该到退的年龄了，还有什么用呢？”
刘阳叹息了一声。
只有手上握过权力的人，才会知道权力的美味，才会舍不得把权力放下。
如果可以，他还想要再进一步。
“为了能成为真正的省部级干部，多少人都发了疯一样的钻营，我啊，就是心太软，下不了这个决心啊。”
周国鎏知道自家的这位刘书记又在暗指王安国书记了。
当年王安国书记要搞赵兴国省长，邀请刘书记帮忙，刘书记不敢，最后赵兴国成功上位省长。
当年，王安国是许了刘书记省城市委书记位置的。
省城市委书记距离省长位置，可比政法委书记近多了。
望大利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说的就是刘书记这样的人。
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那位李书记那样为国家开疆拓土的能力，官场上的人，谁还不是慢慢的熬日子，能熬到哪一步，全看你跟的人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你跟的人能走到天上，你也能迎风而上走到天上，你跟的人倒了，那你也只能自认倒霉。
周国鎏也曾经后悔过，当初要是没有跟刘书记该如何。
不过他并不这样患得患失，因为他知道，他当年没得选择。
一个警察局的局长看重你，要你依附，你能拒绝吗？
如果当时拒绝了，那么就不会成为副省长兼警察厅的厅长，就没有现在的烦恼。
刘书记最近越来越患得患失，也是因为年龄一天天的变大，距离退休的时间也越来越近，毕竟，只比于书记年轻了三岁。
咚咚咚！
“请进。”
周国鎏说了一声，门外的秘书走了进来。
“刘书记，周省长，于书记的秘书刚才打来电话，说于书记请你们到共和大道家里见他。”
于书记要见他们？
刘阳和周国鎏面面相觑。
虽然两人一直想着于书记怎么还没有死，恨不得于书记马上就消失。
但于书记毕竟是两人明面上的恩主。
汉江省的高级领导们都看着。
背主之人，在官场永远都是走不远的。
他们只能在暗地里搞小动作，却不能真的表现出来。
“告诉于书记，我们马上就到。”
离开政法委大楼，路过组织部大楼，省政协大楼，省政府大楼，一直到省委大楼，这些大楼都是连成一起的，共和大道的别墅区就在对面。
刘阳和周国鎏来到于华南的家里，没有先见到于华南，反而是见到了文山市市长袁方正。
“小袁，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袁方正，刘阳和周国鎏都很惊讶。
文山市现在可是风暴中心，袁方正恐怕是焦头烂额了，面对那么强势的李书记，袁方正还有心思留在省城？
“是我让小袁过来的。”
“于书记！”
见到于华南从楼上下来，三人连忙站起来。
于华南在主座上坐下，直直的看着刘阳，被于华南这么盯着，刘阳有些紧张。
“利用秦文超案，在省委，李文昊已经把我架空了。”
三人脸上很惊讶，实际上心里却没有那么惊讶。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当摆设吉祥物的兴趣，我已经向裴书记和省委申请提前退居二线了。”
听到于华南这么说，在那么一瞬间，袁方正甚至要惊呼出来。
周国鎏和刘阳都是脸色一变。
虽然他们希望于华南退，但在现在这风雨飘摇的局势下，于华南退了，天塌了，可就他们自己顶着了！
“你们放心，我已经向裴书记和省委推荐刘阳出任省委副书记，国鎏出任政法委书记，小袁出任警察厅厅长，纪委，组织部都被李文昊拿走了，政法委，公检法，你们一定要给我牢牢的抓在手里，知道吗？！”
汉东省，政法委。
“祁同伟，陈海，省委有一个和汉江省干部交流计划，你门也在交流名单中，你们京州市警察局副局长的职位和汉东省反贪局副局长的位置保留，祁同伟挂职汉江省警察厅副厅长，陈海挂职汉江省反贪局副局长，明天就去汉江省报道吧。”
政法委的张书记冷冷说完，祁同伟心中一凉。
赵家，开始清算了！
连陈海都不放过啊！
离开了汉东，离开了老师，他什么都不是。
交流回来，恐怕已经没他的位置，他可能要去少年宫了。
陈海倒是没有觉得什么。
在哪里反贪不是反贪？
最高检，反贪总局。
“侯处长，新来的秦局长叫。”
秦局长？
侯亮平来到秦局长办公室。
“侯处长，听说，你是李文昊李书记的同学？我来京时，李书记他老人家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啊。”
侯亮平颤抖的接过秦局长送过来的茶杯。
局长亲自为他倒茶？！
李文昊书记？
李书记他老人家？
侯亮平此时，被炸的头昏脑涨。
这个世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世界吗？
“候处长，现在我有个任务给你，不知道，你敢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