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现在哄夫人起床已经是驾轻就熟。
等他晨练完洗漱好，直接把女孩连人带被子端起来，跟抱小孩子一样在怀里颠一分钟左右，再缓步走去浴室，将人放在有些冰凉的大理石台面，这样已经清醒了80％。
等女孩刷完牙，他再跟给小猫擦脸一样把温热的毛巾盖到她脸上，轻柔地帮她擦拭着，最后再抱着人坐回床上，把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衣服放在她身边。
这时候林茉肯定已经完全清醒了，换好衣服后拿着手机下楼吃早饭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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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林茉照例躺倒在霍然的大腿上补觉，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气温回暖后车内也不用再开暖气，但她的手脚还是会有些冰凉，所以霍然只是把原来的厚毛毯换成了轻薄的款式，照例会在她睡觉的时候盖到她身上。
在等最后一个红灯的时候，林茉悠悠转醒，打着哈欠坐起身，心里感慨着睡眠时间真短暂。
霍然在旁边看着她一脸迷糊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叠好毛毯后捏了捏她的手掌：“小老虎冬眠也就罢了，怎么春天还打盹呢？”
“春困夏乏秋盹冬眠，一年四季都是适合睡觉的日子。”
林茉的声音中还带着明显的困意，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把脸后才清醒不少，偏过头看向身旁精神抖擞的男人，有些不服气：“你怎么一点都不困呢？”
“可能是因为，我气血足？”霍然笑了笑，“以后要不要早些休息？我感觉你八个小时的睡眠不太够。”
林茉摇摇头：“你也有你自己的节奏，不用这么迁就我的。”
霍然不置可否，在车子停稳后帮忙拿着东西，目送她进工作室后才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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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会议结束，陈彦舟把平板递给了霍然：“小霍总，榕城大学那边发来一张校庆请柬，”
霍然接过来看了看，原来是榕城大学在这周六举办百年校庆，估计是邀请了优秀的校友和各界优秀人士。
他在国外上的大学，但是他的母亲白巧容，生前是榕城大学舞蹈系的教授，不管怎样他都会出席。
“知道了，到时候安排好时间。”他把平板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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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的时候，林茉还跟霍然提起校庆的事情。
“周六校庆，你是不是要参加？”
“嗯，上午刚收到了请柬。”霍然说。
林茉望着电脑壁纸，吃饭的动作顿了顿，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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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曾经的导师也跟她提过校庆，还说许久未见，如果不忙的话想跟她一起叙叙旧。
她对这些聚会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因此也没有立刻给到回复，只说看看到时候的工作安排。
但是现在，霍然也收到了请柬，而且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不去的话好像也不太合适。
一时间，她有些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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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没开视频，听到对面沉默下来，还以为是在拒绝没空说话，继续开口道：“夫人想一起去看看吗？”
林茉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周六一整个白天吗？我还想睡懒觉呢。”
霍然看了一下榕城大学那边发来的安排，说：“看时间安排的话，上午九点半开始校庆仪式，然后就是宴会、文艺表演、自由活动这些。”
“九点半，那我最晚八点就要起床了……哦不对，七点半应该就要起了。”她撑着脑袋，默默地在脑海里规划时间，“出席这种场合肯定要化妆，我化妆慢吃饭也慢，时间要预留多一点才好。”
“这么想想好麻烦哦，你不怕你在台上讲话，我在下面睡觉啊？”
一声轻笑透过屏幕的喇叭传来，不用想都知道是霍然在幻想自己在主席台下打瞌睡的场面。
“我还不一定讲话呢。”霍然说，“说不定我会在下面陪你一起打瞌睡呢？或者我们直接跳过开幕式和宴会，直接快进到只有我们两人的自由活动？”
“打赌吗？到时候你一定会被校长推上去讲话，哪怕是说一句祝榕城大学建立一百周年呢。”
“赌注呢？”霍然转着手中的钢笔，表情尽是玩味。
林茉喝了几口汤才说：“我赢了，你下周末陪我去海边玩，我要是输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绝不反悔。”
“好。”霍然当即答应下来，“不管输赢，你想去海边，我就陪你去。”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又有多少女生的眼睛都定在你身上……”
说到这，她刚好了些的心情又低落了不少。
一想到那些看着霍然的眼神，不管是爱慕、敬仰，还是不怀好意，她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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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茉的占有欲很想让霍然这辈子只能看她，他的身心永远只关注自己一个人。
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能这么做，也不能对霍然这么说，因为这种病态的占有一旦被纵容，对两人来讲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所以在这方面，她平日总是小心翼翼地，控制好占有的那个度，不让自己表现得那么紧张，从而影响到霍然的正常工作和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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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猜到了什么，霍然跟她开玩笑逗她开心：“那到时候夫人去哪我就跟着去哪，让那些人没有接近我的机会。”
林茉再一次把自己的心思掩藏，换了个话题：“你说我们到时候会不会上新闻？”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是他在思考时习惯性的动作，随后才对电话那头的小姑娘说：“榕城大学的百年校庆，肯定是会上新闻的，只不过我出席的话，那些媒体能报道的话题就更多一些罢了。”
即便知道这些不可避免，但林茉心中还是会本能地逃避，并不想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
“我知道的。”她说，“我先去把汤喝完，下午有点忙，还要开会。”
“好，晚上见。”
“嗯。”
林茉挂了电话，看着保温壶里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汤，重重叹了口气，默默地端起来一口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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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后，霍然的表情并不像刚才那般轻松。
他能从林茉的字里行间中看出焦虑不安的情绪，但因为不是面对面，所以他并不好判断焦虑的程度。
眼睛瞥向电脑的时间和日期，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点开手机的一个程序稍作推算，心中有了大概的答案。
大概率是因为经前前综合征，这一时期的女生可能会有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而焦虑不安是其中的一个症状。
好在林茉的症状没有到严重的地步，这几天自己帮她多按摩放松，饮食上多加注意些，直到月经开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
他端着手旁那杯已经凉掉的咖啡来到窗前，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行人，心里不知为何，比手中的黑咖啡还要酸涩。
大概是想到男女间的各种差异，以及不知如何缓解自己夫人在生理、心理上的难受，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心中有些不爽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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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去工作室的路上，霍然翻看着自己跟林茉的聊天记录。
除了日常的聊天，还有不少对方分享给自己的好玩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各种风格的视频、风景、美食、生活中不经意间捕捉到的小美好等等。
这些他从前不太会主动去看，更别说分享给什么人。
但现在，他开始慢慢地接受这些从前他觉得平常甚至无趣的东西，开始慢慢记录下林茉的喜好，并在不经意间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
就像现在，他看着今天上午女孩发给他的一个芋泥小蛋糕的图片，回想起她给自己发完图片后，说自己的芋泥脑袋根本抵抗不住，还说她一个人就能炫完两个。
当时他只是笑了笑，开玩笑说要是想吃，今晚自己就买一个回家。
现在看来，这个玩笑他要单方面当真了。
他点开地图软件看了看，随即降下挡板对小陈说：“前面那个红灯过后有一家私房蛋糕店，你在那里一下，我去买个蛋糕。”
“好的少爷。”
小陈应下，心想着这是又准备给少夫人买蛋糕去了，毕竟霍然平日不喜欢甜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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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缓缓停下，与前车保持了一段距离。
陈钦文看着前亮起的一片红灯，思绪不由得飘回到今天上午。
早晨他跟着少爷上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陈彦舟暗暗拉住他问：“小霍总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好了，怎么感觉他的西装有些紧呢？好像缩水了一样。”
“也可能是健身练得壮了些，我会提醒小霍总的。”
他的工作需要高度警惕，所以在回答陈彦舟的问题时，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语气有些生硬。
“不愧是小霍总，不管什么方面都很优秀。”
陈彦舟夸赞了一句，随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准备开启一天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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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霍然回到国内，陈钦文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作为贴身保镖兼司机。
为了保证霍然的人身安全，也为报答霍世恒早年救过自己的姐姐于水火之中，让她彻底摆脱了那个人渣丈夫，开启了自己的新生活。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几乎同时进出、吃着同样的东西。
这种情况，直到他的少爷跟那位林茉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少夫人结了婚，才发生了一些改变。
生活、饮食、习惯……这些方面逐渐与少夫人的习惯趋于一致。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是看得清楚，少爷为了这个与他商业联姻的女生，做出了许多让步和妥协。
有时候他甚至有些不理解，为了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多？
不过他并没有当着霍然的面问出来，照旧做好他的工作，毕竟没有哪个雇主会喜欢被手下人窥探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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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走了。”
冷不丁一句冷淡的话从车后座响起，陈钦文这才幡然醒悟，看着前面缓慢往前挪动的车流，定神握紧了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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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林茉只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心累，好像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开完会交代了后续的重大事项后，她就把自己关进了画室，却也没有立刻拿起画笔，而是把放在最里面那个最大的画框挪了出来，放在画室最中间，静静地站在它面前端详着。
突然的，她觉得自己有点傻，摸了摸上面画着的已经初具轮廓的线条，很想拿橡皮擦全部擦掉。
但她没有，最后她也只是闭了闭眼，用一块不透明的浅蓝棉布把整个画框都盖了起来，就这么放在那，跟浅米黄色装潢的画室相比，有些突兀。
做完这些，她才戴上耳机定了定神，拿起画笔继续绘制着这幅定制的画作。
虽然心里烦乱，但她的专业素养和责任感，能让她在创作的时候能够做到心无旁骛，在旁人看来她一如往常。
直到画室的玻璃门被人敲响，她才惊觉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半，工作室的人再一次走空了，站在门口的是来接她回家的霍然。
“抱歉，画着画着忘记时间了。”她一边笑着道歉，一边收拾东西，“等着急了吗？”
“没有，刚来，见你办公室没亮灯，想着你大概率在画室，就来找你了。”
“我能进来看看吗？”
“当然可以。”林茉说，“摆在右侧墙面的画作颜料还没干，你小心别蹭到衣服。”
“好。”
霍然迈步走了进去，像一个游客一样远观这些精美的艺术品，虽然只是半成品，但他同样看得仔细。
林茉见他看得认真，突然提了个建议：“想不想尝试一下？我们工作室有时候也会承接一些活动，大朋友小朋友都很喜欢参加的。”
一向无所畏惧的霍然在听到这句话后，居然摇摇头拒绝道：“我怕夫人被我的画作吓到，还是不要画了。”
林茉把洗干净的笔擦干放好，随后才凑到男人身边，揶揄地看着他：“你这么说，我更想看看你的艺术水平了。”
霍然投降：“夫人，求放过。”
“好啦先放过你。”她牵着霍然走到自己办公室，点开睡眠模式的电脑，对霍然说，“稍等哦，我还要回一下客户的消息。”
“夫人先忙，我帮你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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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画的时候通常不能及时回复，所以林茉工作微信的聊天窗口上已经有四五个亮着红点的聊天框。
她一个个点开，一个个耐心地恢复了过去，处理完今天最后一项工作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18:48了。
除了手机平板，霍然已经帮她把包包和餐盒都收拾好，整齐地放在茶几上，而他本人正端坐在沙发上，乖乖等着他的夫人回家。
林茉关上电脑来到他身边坐下，像是倦鸟归巢一般靠在男人肩膀上，实际上她也确实有些累了，甚至不想说话。
“回家吧？”霍然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刚才给你买了芋泥小蛋糕，不过要晚饭后再吃。”
“嗯。”
她闭眼蹭了蹭男人身上的大衣，打起精神像往常一样检查工作室的门窗水电，确认无误后才关上门，上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