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禛被剧烈的晃感再次震醒，半虚半真之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触手向他们袭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挡在燕樾面前，即使身体痛到了极致，也坚定不移。
他意识恍惚，完全没意识到身后的人已完全定住了。
覃禛意识到祂可能是地下室那个怪物，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
绿色的触手肆意张扬，魈魁梧的身影渐渐浮现，祂游走到两人面前，用着熟悉的普通话，打趣道：
“看看，多令人感动的爱情，听得我都快忍不住了。”
燕樾脸上血色尽失，像一个白脸的纸娃娃，没有生机，没有灵魂。
“逃……”
“快逃……”覃禛半睁着眼，艰难地提醒燕樾。
背后的血经这样一动，彻底绷不住了，像是水一样哗啦啦的往下流，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周围一片红色，像是来到了地狱。
燕樾像是被吓傻了一动不动，无论覃禛如何催促都一个模样。
绿色的触手略过覃禛，指尖触碰到燕樾脸蛋，语气缱绻。
“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我不喜欢你身边有其他人，你不信，这下可满意了？”
脸上的触手带着无尽的冷意，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川，冻得人灵魂都僵了。
燕樾掀起眼帘看祂，用一种祂从未见过的眼神。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在祂眼里，渺小到毫无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就不是命吗？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来试探？
燕樾想哭却又想笑。
自从祂进入自己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毁了，他的工作，他的生活，甚至他自己……
如今连他的朋友都所遭非命。
而自己也不过是祂目前感兴趣的玩具，一旦失去兴趣，随时可以丢弃。
祂有思想，却没有人的感情，祂确确实实的是个怪物……
魈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只知道祂不喜欢对方看祂的眼神，不喜欢那张脸上露出那样的神情。
“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没有对研究室里的任何人出手，这次举动也只是让你看出他别有居心。”魈压低着语气，任谁都看得出来祂现在有些生气，祂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燕樾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要是换做平常，燕樾早就耐着性子，拉下脸皮去哄祂了，如今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祂。
魈用触手抬起他的下巴，不允许他躲闪。
“你为了一个人类，想跟我翻脸？”祂的语气阴沉，脸上像是要滴下墨来。
燕樾想挣脱，却敌不过对方的力气，挡在他面前的覃禛早已没了力气，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呼吸微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燕樾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朝着魈大骂，眼神恶毒。
“对，我早就想跟你翻脸了，你又恶心又丑陋，血腥残忍，杀人如麻，长得一副怪模怪样，难看到极点，要不是仗着你破坏力强，我怎么可能跟你虚与委蛇这么久！”
燕樾心中的怒气越窜越高，将心里的话通通发泄出来。
“每次看见你，我都忍着恶心，生怕一不小心就吐了。”说着他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么苦，那么酸。
“每次你在我身上流转的时候，我都想去死，恶心，恶心到了极点！要不是为了保护那些实验资料，我早就跟你拼得你死我活……”
“住嘴！住嘴！”这些字眼入了魈的耳朵，像是一把把尖利的刀，在他身上用力的划下一道道深入骨髓的伤疤。
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刺痛着祂的神经。
祂明明待他那般好，什么要求都满足了他，他为什么不听话？还如此讨厌自己。
祂承认有些时候自己做得过分了，可事后燕樾却一脸平静，祂以为对方不在意……
可现在却告诉祂，他恨祂。
恶心，丑陋，血腥……
祂不止一次听到这几个词，可这次在对方嘴里却难听到刺耳！
燕樾呵呵笑起来，无所谓地继续说，“怎么，你听不下去了吗？可这都是我的心里话……”
“那无数个日夜，我都曾诅咒你不得好死……”
“住口！”魈再也听不下去了了，祂心里有一把怒火烧的极旺，像是要冲出地球。
他一把拉过燕樾的脖子，将人扯到面前，眼神凶狠，语气威胁，“说！你刚刚都是说的谎话。”
那些都不是真的，那只是他在生气。
他在气自己杀了覃禛。
那个人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他不顾自己的性命。
燕樾喉咙被锁住，被迫抬起脸，明明是受威胁的一方，姿态却比威胁者还要高傲。
覃禛期待着，期待他说出那句话，平时只要祂稍微有点脾气，燕樾会放低姿态。
祂以为这一次也会一样。
可祂发现祂错了。
在祂等待对方回应的时候，他看着燕樾慢慢的勾起嘴角，然后朝着他吐了一口口水。
“我呸，去死吧，怪物！”
魈彻底怒了，一把无名的怒火蹿上大脑，理智尽失，此刻祂只想狠狠的收拾燕樾。
想让他收回那些话，想让他乖乖的。
绿色的触手将燕樾包裹，三两下就撕破了他身上的衣服。
燕樾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奋力的挣扎起来。
“滚开！给我滚开！”
他用手打，用牙咬，也未能伤他分毫。
燕樾笑了，即使现在对方还在羞辱他。
那个笑带着绝望，带着破灭。
他眯着眼，奋力咬破自己的舌头，剧烈的疼痛和血腥味蔓延上口腔。
可他就觉得突然轻松了。
就像那蓝天中的飞鸟，自由自在，肆意翱翔。
魈缠绕他的动作一滞，按照往常的习惯，燕樾应该有了反应，再不济也不像现在这个死鱼样子。
他将视线移到燕樾脸上，才发现他目光空洞，嘴角还渗着血渍，顺着下巴流到了锁骨处锁骨处的大褂染上红色，像是冬日里的寒梅。
魈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祂心里此刻一阵慌张，好像自己要失去什么。
“我不做了，我不做了……”魈拾起衣服搭在他身上，盖住了他赤裸的肌肤。
可燕樾还是那个样子，呆呆的，像是没有灵魂的布偶。
魈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祂摇晃着燕樾。
才发现他嘴里全是血，舌头上的鲜血不断，像是水龙头一样往外冒。
不少鲜血燕樾直接吞下，魈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异常。
“你……在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