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枫刚推开门，目光陡然一沉，周身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毛欣兰局促地站起身，目光中带着惶恐，却还是硬着头皮笑道：“殿下，我就是想找你说说话。”
“本世子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顾寒枫拒绝的话说得毫不留情面，眼神带着十足的警告。
“还有，以后没有本世子的同意，不要随意进出这扇门，毛小姐应该有基本的品行吧。”
毛欣兰被他这番话弄得面色臊红，恨不能立马离开这里。
可她就是不甘心，哪怕被他指责地再难堪，她还是要过来。
她看着顾寒枫挺拔的背影，想到他刚刚在楼下时眼中的温柔，可这份温柔从来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她紧咬着牙关，极力忽视内心的痛意。
“殿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无情，鹊儿也陪了你多年，难道还不够资格做你的女人吗？”
她以前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奴婢，她只能压抑自己的内心，被发现了也只能逃避，因为他是自己的光，那么耀眼，又那么遥远，她不敢亵渎。
如今她不再是孤女，她也有家人最作为后盾，她终于鼓起勇气诉说自己的爱意，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顾寒枫闭了闭眼，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你也说了你自小跟着我，我是自始至终都将你当做我的妹妹，我喜欢的人是也只会是林仙仙，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花太多心思了。”
听出顾寒枫的声音软了下来，毛欣兰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急忙跑到顾寒枫的面前，一双眼睛里带着十足的爱意和祈求。
“殿下，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哪怕是一个妾身，我都愿意的。”
顾寒枫别开脸，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他也不想看见她难过，只是他的心早就被别人填满，他给不了她回应。
厢房中沉默了许久，毛欣兰定定地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眼眶终究忍不住涩意，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
胸口闷闷的，毛欣兰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拼命地擦着眼泪，神色哀痛且不解。
“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林小姐了？以前也就罢了，可是我现在——”
“是，你没什么比不上她的。”
顾寒枫突然转过头来打断她，声音严肃而坚决。
“论身份，她甚至还不如你。论品行，她自幼受到的培养未必比你好。论琴棋书画，她学得没你好，论针线女红，她更是一窍不通，论武功，她也不过三脚猫的功夫。可这不是我非要放弃她选择你的理由。”
毛欣兰摇了摇头，她没想过要他放弃林仙仙，她只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位置罢了。
“我们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的。鹊儿，你很好，像你说的，你现在是左相的孙女，你完全可以嫁给一个好儿郎——”
“我不要——”
毛欣兰冷笑两声，她看着顾寒枫绝情的脸色，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她没想到自己低声下气跑来这里，还是只能唤来这样的结果。
明明她已经很退让了，她也没想过和林仙仙抢世子妃的位置，也愿意敬她，可面前的人却连一丝机会也不给他。
那就不能怪她了。
毛欣兰用衣袖将脸色上的泪水擦干，突然转变了一副面孔，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殿下既然这么不给面子，那咱们就按照最初的方案来。你——娶——我，我就告诉你王爷的消息。”
像是知道顾寒枫拒绝不了她的方案，毛欣兰笑得格外畅快。
顾寒枫拧着眉，像是在思索，又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
“你以为本世子找不到他？”
毛欣兰沉默了半晌，目光玩味地盯着他。
她当然相信他的本事，她在他身边多年，自然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若他真找得到，又何必待在这里与她多费口舌呢。
“殿下若是愿意，林小姐那边我会去解释的，林小姐人美心善，不会不体谅殿下的吧？”
“你敢？”
若是林仙仙知晓他要娶别人，别管什么原因，别管对方是什么人，怕是以她那霸道的性子，怕是他顾寒枫撞死在她面前都不能让她再看他一眼了。
可是，自己父王的消息就在眼前，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他又不能弃之不顾。
可是他绝对不会碰面前的人的。
“好，我娶。”
娶了也只是一个摆设，一个随放不了多久的摆设。
这事儿，顾寒枫清楚，毛欣兰也清楚。
同顾寒枫想得一样，嫁了也都嫁了，总会有法子的。
毛欣兰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却慢慢变得坚定。
“好，三日后，咱们成婚，殿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
林启从外面进来，同刚要离开的毛欣兰擦身而过，眼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他关上门，走到顾寒枫的身边，语气担忧。
“殿下，你真要娶她，那林小姐怎么办？你们可还有婚约在呢？”
即便只是一个月的夫妻，可到底毛欣兰提前占了林小姐的身份，这得多膈应啊。
顾寒枫再次拿出瑞王的玉佩，目光沉沉，周身散发出颓废的气息。
他哪里不知道这么做对林仙仙不公平，可他没有办法。
他还记得数日前毛欣兰带着这块玉佩出现在他面前，他当时的心情有多激动。
哪怕知晓自己的父王现在身子很差，甚至没办法亲自来见自己，他也没有难过。
他只觉得父王还在，就是他最大的幸运了，又怎么会奢求更多。
只是没想到他一向信任的鹊儿，那个刚刚找到亲人的人，会以他的父王为要挟，向他提出那么离谱的要求。
“林仙仙那，我心中有数，只是上京那边安排好，本世子不希望这边的消息让她多想。”
林启点了点头，只是这种事安排下去，怎么可能有用。
如今上京那边传得沸沸扬扬，按照林小姐那种闲不住的性子，即便不多想，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殿下，阿南那边已经许久没传消息过来了，属下担心——”
毛欣兰早有打算，只怕左相也不会袖手旁观，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太傅府退婚的念头。
只是幸好，除了左相的人，没人知道他家殿下的行踪，殿下还有机会摆脱这一困局。
官道上，阿南一脸庆幸地拍着胸口，“还好我让阿东留在了上京，要不然咱们麻烦就大了。”
林仙仙睨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信件，脸色顿时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