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贤贵气的不是这些古董,他不在乎钱,在乎的是一口气,此刻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别叫他老丁,他是丁贼、丁狗,再叫他老丁,我劈了你。”
“好好好,丁贼,丁老贼。”
邓铁山不敢惹文贤贵,急忙改口。
此刻在县城里,文心见已经放假回来了。爹娘都来接他,她高兴得都快蹦了起来。娘说要带她去买东西,她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不过啊,把娘扯过一边去,在娘的耳朵旁小声的嘀咕着,嘀咕完了,脸还红彤彤的。
文贤莺听了,脸上却是泛起了幸福的笑容。他走到石宽身旁,说道:
“下午我和心见出去买东西,你就不要跟去了。”
石宽疑惑啊,这次来县城是他特别邀文贤莺来的,不说帮孩子们买衣服,文贤莺还不想来,现在来到了,竟然不让他跟去。
“你们娘俩搞什么鬼?嘀咕一下,就把我撇一边了。”
文心见可没说不让爹跟去,这会在一旁跺脚,焦急地辩解:
“娘,我没说不让爹去啊?”
文贤莺依然笑着,手还搭在石宽肩膀上,故意捏两下。
“是我不让他去的,我和你和依洋、依萍,还有大姨去,他一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啊?”
石宽不知道文贤莺为什么不让他去,但捏那几下,就知道自己确实不应该跟去。不去也好,他正想找江老二聊一聊呢,就故意撅着嘴,装作不高兴地说:
“好吧,那我就不跟你们走,我找朋友喝酒去。”
文心见噔噔噔地走过来,站到了石宽的后背,帮揉肩膀,很是愧疚。
“爹,不是我不让你去的,你可别怪我哦。”
“不怪你,你娘嫌我烦,我怪你干嘛?不去正好。”
石宽抓着文心见的手,在自己那又长出了一点的胡须上蹭着。女儿长大了,会顾及他这当爹的感受,他心里幸福啊。
确实,文心见来县城读书的这一年,就像那竹笋一般,长高了许多。说长大嘛,那胸脯和屁股也还真的是大了一圈。
她刚才和娘就是说一会去到洋行,要买几件小背心。她们班有好几个女同学和她一样,胸脯也是鼓起来了。那些女同学家里,都帮买了小背心穿。
不在衣服里面多穿件小背心,胸脯撑着外面的衣服,总会有两个点凸起来,自己看了都觉得尴尬,走路老是含着胸,不敢挺直腰杆。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帮女儿买这种这么私密的小衣服,自然是要避开石宽的,所以文贤莺就不让石宽跟去。不然一会到了洋行,让售货员拿出那小背心,比比划划的,不让女儿尴尬啊。
文贤莺和文贤欢带着文心见,还有赵依洋、赵依萍去了洋行。石宽就叼着烟往江老二家走去,文贤欢还有个女儿赵依华,只是那赵依华懒,不想跟出去。
到了江老二家,拍了门,出来开门的还是那木瓶。
“木瓶姑娘,你家老爷呢?在家吗?”
木瓶已经认得石宽,回答道:
“老爷出去了,说是去棺材铺,太太在家。”
来都来到了,那就看看二妮再走吧,石宽又问:
“二妮呢?在不在?”
“在呢,和太太一起在厅里。”
问到这了,肯定是要进来的。木瓶把石宽请了进来,又把门关上。
走到客厅前,果然看到荷花和二妮。二妮正在给孩子喂奶,不过从那孩子头顶的帽子来看,好像是凌云。
二妮大概没料到会是石宽来,衣服撩起好高。见到了石宽,赶紧扭过身去。
其实石宽已经看到了,天气热,穿的衣服少,二妮又不设防,凌云那小脑袋又能挡得了多少?
看到了也要装作不看到啊,他和这边的荷花打招呼。
“荷花姐,我又来喽。木瓶说二哥在铺里,但是我还是进来看一下孩子。”
“这才是好兄弟,快进来坐。木瓶,泡茶去。”
进了客厅,更加确认二妮抱的是凌云,而荷花抱的是友凤。因为荷花现在抱的这个小孩戴的,是绣有花的帽。为了证明自己刚才没有看到二妮的胸脯,石宽伸手去摸了一下荷花怀抱里的孩子,故意叫错:
“凌云呐,去找你爹,去不去?跟叔叔去找你爹吧。”
荷花怀抱里的真是有凤,她的胸脯明明也蛮大的,可不知怎么,就是没有奶。二妮的小,偏偏n水充足,所以凌云这段时间经常是让二妮喂,她笑了。
“这是我们家凌云的媳妇有凤,宽叔认错人了,有凤快笑他。”
有凤刚才已经吃过,现在还没睡着。荷花逗她了,还真的咧开嘴笑了。
石宽不仅是二妮的恩人,还是龙湾镇的人。二妮这么久没见过龙湾镇的人,自然是欣喜。她把*头从凌云的嘴里扯出来,放下衣服,再转回身来。
“宽叔,你来了。我爹娘怎么样?小丽呢?
凌云还没吃过瘾呢,就这样被断开,哇哇直哭。
石宽上前,伸一根手指,递到凌云露出衣袖的手掌里,让凌云抓,轻轻地摇晃。
“哎呦,凌云啊,不哭不哭,一会我跟你去找爹爹。”
木瓶帮倒好了茶,赶紧过来抱凌云,一边抖一边哄。
二妮扯了一下衣服,又继续问:
“我娘说有空了就来看我,现在学校应该放假了,怎么不跟你来?”
石宽叹了口气,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
“你娘不来,小丽下个月二十八要嫁人了,她在家可能比较忙吧。”
凌云的哭声有点大,二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眼睛撑大。
“小丽要嫁人,嫁给谁呀?”
“嫁给文田夫,这是我妻子的四弟,你知道吧?”
石宽说这话时,不好意思看二妮的脸,自己摸出了小烟,叼在嘴里。
文田夫这么特别,二妮怎么会不认识呢。她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平静地说:
“嫁给文四少爷啊,那好啊,好啊。”
石宽知道这种平静就是伤心,如果他有妹妹要嫁给文田夫,他也会伤心。他划着了洋火,把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说:
“小丽嫁过去了,至少衣食无忧,还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