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瑶走出学校，平静的眸底有暗流涌动。
马路对面就是公交车站台，116公交车一直开往终点，就是妈打工的洗浴中心。
洗浴中心靠近火车站，来来往往都是客，妈最近业绩挺好的。
妈说今天要送她一个礼物，让她现在去洗浴中心见面。
她身上穿着一身过时的衣服，都是村里姐姐们淘汰下来的。
尽管都是过时的款式，穿在她的身上却有别样的美感，天生的衣服架子。
肖杉自诩是校花，简直恬不知耻。卸了妆就是笑话，样子比女鬼还要难看，还要吓人。
每天五点就起床化妆，还不允许宿舍人说出去。
非要给自己整一个天生丽质的人设，周瑶有时候心里会默默祈祷。
老天爷啊，下一场雨吧，把肖杉这个妖精打回原形，让大家见识到她的丑陋面目。
肖杉最大的才艺，化妆。
一对老鼠眼，在眼线笔的精雕细琢下，能变成大眼萌妹子。
一张刻薄的嘴唇，在一根唇笔下，分分钟变成丰满的嘟嘟唇。
扁他的蒜头鼻，在高光阴影的描绘下，轻松变成迪丽热巴的翘鼻梁。
就连肖杉的罩杯都是假的，她那两块地方比荷包蛋还要平坦，利用高科技填充成了c罩杯。
肖杉........贱人！
然而，周瑶根本无力抵抗肖杉的校园霸凌行为！
此人擅长用金钱收买人心，宿舍几个人都是她的闺蜜。
周瑶从不认为出身寒门是原罪，毕竟，投胎是一门技术活。
为了不给妈添乱，她一直默默忍受肖杉她们的校园霸凌。
至于韩晨，她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
肖杉喜欢的男人，她不能要，要了她们只会更加变本加厉揍她。
即便不是肖杉，她和韩晨本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不会相交。
116公交车将她送到妈工作的洗浴中心，她走进洗浴中心，里面的男人眼神都是色眯眯的。
“老板，店里来新人啦，长这么漂亮啊！”
“小姑娘长得真水灵，多少号技师啊？哥下次点你的钟。”
男人的手开始不老实，老板认出这是店里王芳的女儿。
“周哥，不好意思啊，这不是我们店里的技师，这是16号技师王芳的女儿，在海城大学读书。”
“哟，还是个女大学生啊！可以啊，周末过来勤工俭学的吧？”
男人的手再一次不老实，周瑶本想反抗，又害怕把妈的工作搞没了。
“瑶瑶，你来啦，妈刚下钟！”
一个长相黝黑，五官散发出天然野性美的女人，端着洗脚水出来了。
“哟，这是你的女儿啊？看不出来啊，你长得挺野性，女儿长得这么清纯。”
“让你女儿过来帮帮你，我保证每次都给小费！”
男人说着，手拍了拍王芳的屁股。
周瑶看见这一幕，拳头握紧了，妈给她使了个眼色。
“瑶瑶，你坐着等会儿妈，妈还有几个客人要捏脚。”
妈很快又上钟了，周瑶在前台坐着等妈，看着妈接待了一双又一双的脚丫子。
那些男人素质参差不齐，胆子大的男人还会和妈开有颜色的玩笑。
周瑶看着妈游刃有余，应付那些狗男人，心里更加茫然未知。
妈在这里打工，不是长久之计。她要带妈离开这里，以后给妈一个安稳的日子。
不过，她现在一身的虱子，肖杉、白贝贝她们每天都缠着霸凌她。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还有明天吗？她们会不会有一天打死她？
晚上7点，妈终于下了早班。
妈换了一身衣服，拉着她的手离开了洗浴中心。
她和妈坐在公交车上，依偎在妈的肩头，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和车水马龙。
“妈，你带我上哪儿去呀？”
妈拉着她的手，抚摸了又抚摸，“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久，她们来到市里，妈拉着她去了手机大卖场。
“妈，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有手机，能打电话就行。”
妈硬拽着她，“你的手机太烂了，淘汰下来给妈用，妈给你买部苹果手机。”
周瑶僵住了几秒，缓过神，“妈，你哪来这么多钱给我买苹果手机？
妈，这手机不是咱们家庭能买得起的？爸在老家还要吃药呢！”
妈拍着风韵的胸脯，笑得一脸温柔。
“你爸吃药的钱，妈已经攒到后年了。你是大学生，是妈的骄傲，是爸妈的希望。
大学生了，怎么能用这种手机，我们店里技师都看不上。走，妈给你买部苹果手机，我们店里年轻技师都用。”
周瑶被妈拽着去了苹果专卖店，营业员上下打量着她们的衣着，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服务。
周瑶没想到妈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出来，“服务员，我要你们店里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内存要最大的。”
周瑶紧紧咬着嘴唇，拉着妈的手，“妈，你疯啦，这至少要花一万多块钱呢！咱们一家三口两年的生活费，妈，我不要，你带我去吃馄饨吧!”
“不行！妈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你。”
“您好，这是我们最新款苹果15，256G，一共有三款颜色。”
“白色！我女儿最喜欢白色！”
妈付了钱，周瑶拿着手机，跟着妈走出专卖店。
一出门，周瑶就想起肖杉她们几个说的话。
“你妈明面上给男人洗脚，背地里跟男人睡觉，你妈的钱都是脏钱。”
周瑶拉着妈的手，“妈，你哪来这么多钱？谁给你的？你是不是........堕落了！”
王芳僵住了几秒，“瑶瑶，瞎说什么呢？这是妈一双脚，一双脚，凭本事捏出来的。瑶瑶，你误会妈妈了！”
“妈，捏脚能捏出这么多钱吗？我不是小孩了，我不傻！”
王芳搂着宝贝女儿笑了：“瑶瑶，你想啊，一天有24个小时，妈一天就睡6个小时，其他时间除了吃饭上厕所，妈都在努力工作。你放心，妈这钱绝对都是干干净净的，妈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周瑶心中半信半疑，妈带她去街上吃了碗馄饨。
母女俩回到洗浴中心，妈又给她塞了五百块零用钱。
“这是今天一个大哥给的小费，他跟妈是老乡，大老板，出手大方，每次来都点妈的钟，有时候跟妈聊高兴了，还加钟.......”
晚上，周瑶乘坐116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到学校。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宿管阿姨骂骂咧咧给她开了门。
不久，她站在阴森恐怖的302女生宿舍。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整体透露着诡异惊悚的感觉。
里面仿佛不是她的五位室友，而是五只吸人魂魄的女鬼。
周瑶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的门，她很清楚走进去之后会面临什么。
可是，她必须睡觉，第二天要上课。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
周瑶抬起头，看见五部手机，电筒都亮着灯，刺眼的白光照在她那张惊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