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幕无边无际地铺展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抑制的血腥味，肆意侵扰着周遭的宁静。
夜跑路过的大爷被齐路清的模样吓了一跳。
隔着三四米的距离看去，鲜血和白色卫衣上的泥泞混杂在一起，狼狈非常。
大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上前，“小伙子，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齐路清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下意识把麦克风关了，他微微颔首，道：“遇到几个混混抢劫，皮外伤，不碍事。”
“报警了没有？”大爷眼中的忧虑更甚，他沉着脸怒斥：“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抢劫，谁给他们的狗胆！”
齐路清看了眼手机屏幕，抿了抿唇：“没有监控，让他们跑了。”
话音一落，他费力地站了起来，胡乱扯了个谎，“我家就在附近，我回家拿了医保卡就去医院。”
看着“受害人”晃晃悠悠的身形，大爷明显放不下心，“我送你过去吧，你能不能走？”
注意到彼此的身高差，大爷果断放弃了背他的想法，他四下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垃圾桶旁边的一个小推车上，估计是环卫工人的。
他心下一动，立马有了个好主意。
齐路清依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皮跳了跳，显然是猜到了他的想法。
他深呼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再次解释：“谢谢老人家，我能自己走。”
说完，他抬脚就走，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
大爷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是没有追上去。
年轻人，十有八九怕丢脸。
……
等隔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齐路清又把视线放回到了手机屏幕上。
她还没挂。
他打开麦克风，慢吞吞把手机听筒贴近了发麻的耳朵。
喉咙干涩难忍，他努力吞了一下口水，哑着嗓子叫了她一声。
“星星？”
耳畔交织着粗重的喘息声与轻柔的微风细语。
“我到北门门口了，你在哪？”
齐路清垂眼看了一下自己的鬼样，眼神时不时闪烁着不安和自我怀疑，齐邴说的话强硬地闯入了他的心里。
如果她——
“齐路清！”小姑娘的声音不经意溜出了一丝慌乱，顿了两秒，她放软了语气，“告诉我你在哪好不好？”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不断刺激着他的耳膜，似乎在暗示着她的脆弱。
良久，他应声：“好。”
收到定位信息的瞬间，左莘深吸一口气，鼻翼微微翕动，“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齐路清敛着眸子，长睫轻轻覆盖着眼帘，遮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
他说：“好。”
过了不到五分钟，那抹熟悉的身影悄然跃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左莘迅速将电单车稳稳地停靠在指定的停车位上，随即转身，目光急切地在四周搜寻起来。
那份焦虑与担忧在她急促的步伐和频繁回望的眼神中显露无遗。
齐路清擦了两下脸上的血迹，缓缓站起身往她的方向走。
目光交汇的刹那，左莘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得几乎要窒息。
衣服上和脸上的血迹红得刺眼，她不知道哪里能碰哪里不能碰。
她的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们去医院。”
她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带他去处理伤口。
齐路清站在那里，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没有移动分毫。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后紧紧拽住了那双纤细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想回家，不想去医院。”
“你陪我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