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调查局大楼外
高耸的天台上，一个穿着安保制服的男人靠在天台边缘，看向身旁的同伴，缓声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和之前一样，”
他同伴指了指身前的屏幕，此刻这个屏幕正直接连通一个望远镜，他挪动望远镜，屏幕里的景象也随之变化。
屏幕里的内容正是前方联邦调查局大楼里的景象，依稀可见一两个人影正穿过透明的玻璃窗，在大楼里行走检查设备。
“还是没找到索特那家伙吗？”
男人低声问道。
“顶层和次顶层办公室都做了电子防窥处理和红外隔绝，从外界什么都看不到，咱们能看到的也就这几楼。”
同伴耸耸肩。
“算了，里面也没几个人，”
男人叹了口气，抽了一支烟叼在嘴上，“那真要有什么动静，不可能这几个人还在原地的，咱们按原样监控就行。”
“确实。”
他身旁的同伴扫了一眼屏幕里的内容，打了个哈欠。
——
明特市市中心
漆黑的车队沿着道路缓缓向前，正在车队偏中间的一辆黑色轿车内，一位褐发的威严中年男人正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的街道和行人。
市警察局安排了负责警示安保的人员，负责给他们开路，以及维持治安。
“我们还要多久？”
男人看向前方的司机，缓声问道。
“先生，刚刚路上有点堵，”
带着白色丝绸手套的司机缓声道，“现在市警察局那边已经把道路清空了，我们大概还有几分钟就能抵达音符智能大厦。”
“嗯。”
男人向后靠在椅背上。
看到这一幕，司机抬起手，将车窗后排的隐私帘拉上，隔绝了内外的目光。
叮——
也就在这时，男人的手环振动起来，是一道电话打了进来。
男人抬起手，接通了通话。
“伦伯特先生，我们真的要去音符智能大厦和那帮音符智能王八蛋的人谈？”
电话刚一接通，一个稍显急躁年轻的声音就随之响起，“音符智能那帮混蛋当初给咱们承诺了不插足明特市的重工业，结果暗搓搓的培养起来附属公司抢咱们的人和生意，这帮背信弃义的家伙根本不可信啊。”
听着他的话语，中年男人平静的说道，“决定是从维特兰定下来的，现在，音符智能是我们的盟友。”
维斯特钢铁的总部，就在维特兰。
“维特兰那帮老爷隔着大半个联邦做什么决定？”
电话里的声音一时气急，“他们不知道音符智能这些年对我们下手有多狠吗？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损失了多少市场吗？这些事情伤不到他们一分毫毛，但是却影响我们的业绩。
“这次还是去音符智能大厦，咱们的安保人员绝大部分都被骗去包围联邦调查局大楼了，谁知道那帮混蛋不会在大楼里埋伏人，给我们一锅端了。”
“音符智能的安保人员去联邦调查局大楼的比我们更多，我已经和总部董事会上报了这件事了，”
中年男人平静的说道，“董事会不会看不到我们的付出。”
电话里的声音似乎还想说什么，然后被中年男人的依旧平静话语打断，“今年年终的业绩考核，明特分公司的中高层干部的绩效都会上调评级，并择优调往总部。”
听到这句话，电话那边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些许，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既然伦伯特先生您这么说，我们肯定是相信您的，当然，不管总部那帮混蛋怎么想，我们肯定是为您马首是瞻。”
中年男人伸手挂断了电话，向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他目光看向前方，高耸的宛如巨型音叉的大型建筑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那是音符智能大厦。
——
“音符智能和维斯特钢铁同出于维特兰，属于联邦西部发展起来的大财团。”
顺着老旧的检修竖梯缓缓上爬，赫尔低沉的声音响在狭小的检修井内，“两个公司的关系说不上好，尤其是在明特市，实际上有不少的明争暗斗。
“维斯特钢铁虽然是重工业起家，但是现在的业务已经涉及到重工业，轻工业，以及电子设备加工方面，最近正在试图开拓智能设备市场。
“而音符智能虽然主业是智能设备，但是也涉及到有上下游的产业链，以及一些重工业类目。
“从我们的资料来看，在明特市，这两个公司甚至会互相盗取对方的商业文件，雇佣帮派分子砸对方的工厂的店铺。”
咔——
何奥爬到了最顶端，伸手按住了头顶的井盖，伸出手去，将其掀开，一个略显偏僻的狭窄走廊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
后面的赫尔和另一个探员也跟着他一同鱼贯而出。
两人都看向周围，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刚刚在下水道里，确实把他们憋的够呛，好不容易呼吸到正常的空气，居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
狠狠地吸了几口，赫尔才回过神来，伸手跟着何奥把井盖关上，继续说道，“一山不容二虎，这些年来两大财团已经斗得越来越狠了，正是因为这两大财团之间的间隙，奎克他们才能在两大财团之间左右逢源，攫取利益。”
赫尔叹了口气，“市政府那帮人也一样，所以两大财团联手这件事，其实挺奇怪的。”
“让原本有仇的两个势力联合起来，只能说明出现了更强的敌人。”
何奥随口说道，“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放弃部分仇恨，共同行事。”
听到这句话，赫尔微微一愣，他抬头看向何奥。
何奥看了一眼他，没有多说什么。
‘索特’的存在的确给两大财团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他可能能让两大财团地方分公司达成共识对付他，但是不太可能能驱动到两大财团同时出动佣兵团。
而且现在这两大财团似乎决定彻底抱紧，来一同对付市长府，让这两个佣兵团进城。
这么快速的‘联合’，以及佣兵团的调动，只有可能收到了来自两大财团总部的‘指令’，收到了两大财团真正的最高董事会的命令。
为了对付‘索特’，专门搞了这一出？
这未免有些太‘热闹’了。
何奥依稀感觉情况没这么简单，但是现在情报不足，他自已也在云里雾里之间。
而这个时候，赫尔也在看着何奥的背影，思索这位‘参谋长’究竟在艾恩斯干了多大的事，才能招来这种不惜代价的‘报复’。
何奥看向通道外面，隐约可以看见那栋高耸的音叉大楼。
他现在获得的线索都太边缘，太杂乱了，捋不出真正的线头。
他抬起手环看了一眼，上面是那个不知名号码刚刚发送过来的消息。
[所有人已经抵达音符智能大厦，第一组将在指定位置集合。]
后面还附了一个地址，[音符大街第二交叉口]
“走吧。”
何奥放下手环，缓声开口。
没有线索，那就直接找有线索的问问。
——
“好好好，停！”
带着帽子的中年男人将货车停在了道路的边缘，推开车门，从货车上跳了下来。
他看着开始验货的工作人员，笑着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走到了路边。
一个力工，一个游客，还有一个路边似乎是保险推销员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汇集到他身侧。
“人到齐了？”
中年男人将帽子取下来，露出一头红发。
“嗯。”
剩下三人互相确认了一下身份。
穿着保险推销制服的男人缓缓开口，“我的线人说，维斯特钢铁的人被直接带到了专用电梯，应该直接去顶楼的董事会会议室了。”
“他们准备开会吗？”
‘力工’缓缓开口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
‘保险推销员’翻了个白眼，“我要是能搞到音符智能大厦顶层的消息，我还能混成这样？”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游客’抬头看向红发的‘司机’，“总不能真的想办法去音符智能顶层听听他们开会讨论什么吧？这我们怎么进去？人家楼顶都有防空炮的，飞都飞不进去。”
“走进去。”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众人微微一愣，然后瞬间绷紧肌肉，向着声音来源相反的方向后退半步，手摸在腰间，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穿着厚夹克，脸上还沾着些许血迹的坚毅脸庞出现在了他们视野中。
“索特先生？”
红发男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看着何奥，松了口气，将手从腰间收回，“你什么时候到的？”
这个红发男人自然就是何奥派出的第一组的组长，负责监看两大财团动静的‘博瑞克’。
“你们刚刚开始聊天的时候，我就到了。”
何奥耸耸肩。
在他身后，赫尔两人也快速靠拢过来。
“你刚说走进去？这附近都是严密的安保，我们怎么···”
一旁的‘保险推销员’疑惑的问道。
这时候，红发博瑞克似乎想起了什么。
“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何奥微笑着抬起手，从怀里拿出了那本染血的联邦调查局证件。
——
音符智能大厦·董事会会议室
“好了，大家都坐吧。”
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主位上，看了一眼身侧的褐发中年男人，示意会议桌旁的众人都坐下。
这个会议桌是一个长条形的会议桌，左右两侧的人虽然穿着统一的正装，但是带着不同的徽记。
左侧的人带着浅金色的音符道路徽章，而右侧的人则带着线条简约的金色炼钢炉徽章。
合法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右侧的人，轻轻点头，算是赞同了老人的说法。
于是两侧的人都同时坐下。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
老人看了一眼会议桌前的众人，缓缓开口，
“今天这个会议，有几件事情，第一，咱们两个公司这些年来在明特市，有不少龃龉，也有不少的矛盾和冲突，诸位都是本地的实权人物，我希望咱们能公开透明的把事情说清楚。
“能讨论的讨论，不能讨论的，咱们暂时搁置，等事后再解决，
“咱们之后还要共事一段时间，我想无论是维特兰，还是我和伦伯特先生，还是诸位，都不想在这段共事中出现一些大家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年男人，“这也是我和伦伯特先生讨论的结果。”
······
音符智能大厦·一楼客厅
明亮灯光照耀着宽阔的金色的大厅，零零散散的人群此刻正在大厅里穿梭。
而此刻，这些行人正时不时看向大厅的角落。
在那里，有一个狭小的，只有两部电梯的电梯间。
穿着黑色正装，身材魁梧的安保人员紧紧的封锁住了电梯间，守在电梯口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甚至有人靠的太近，也会遭到这些安保人员的盘查。
很快，大厅里的人就走了个干净，生怕引火烧身。
“那帮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啊？”
一个穿着银色制服的年轻前台有些茫然的看着那些安保人员。
“据说是维斯特钢铁的，”
她身旁的另一个前台叹了口气，“那帮野蛮人就是这样的，不懂得礼貌。”
“那那边那个帅大叔呢？”
年轻前台转过视线，看向另一侧。
“哪有帅大叔？”
搭话的前台微微一愣，跟着转过视线，看向大门的方向。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背着雪白刀鞘的身影正顺着旋转的大门走进了这个大厅。
一行六个不同装扮的人影此刻正跟在那个身影身后，快速向着前台走来。
“你，你好。”
年轻的前台看着那身影逼近，此刻她才注意到那背刀身影的脸颊上还沾着些许殷红，仿佛是没有洗干净的血迹。
她壮着胆子，大声的开口，“你们有预约吗——”
“联邦调查局办案，”
一个沾着鲜血的证件本被放在了前台上，紧接着便是略带沙哑的声音，“去董事会会议室怎么走？”
年轻前台一下子失了分寸，结结巴巴的指了指安保人员守护的那个电梯间，“那那那个电梯，最顶层——”
“谢谢。”
何奥轻轻点头，收回了证件，缓声说道，“接下来，抱头，蹲在桌子后面，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起来。”
“啊？”
年轻前台微微一愣。
但是她身旁的前台已经伸出手去，拽住她，躲在了前台桌子后面，并示意她捂住耳朵。
恍惚间，她只看到那个穿着夹克的身影带着身后的人，走向那一群安保人员。
而那些人影也从腰间拔出了枪械。
紧接着，人群中，仿佛发生了一声大喝，“联邦调查局办案，高举双手，蹲到角落里。”
“警告！蹲到角落里！”
“放下你们的枪！”
砰——
不知是谁第一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紧接着就是混乱的枪声。
这枪声非常的快，只在极短时间内就安静了下来。
外面彻底没有了声息，年轻前台忍不住探出头，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好，可以麻烦拿一下你们的电梯权限卡吗？”
一个稍显内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沾血的手伸了过来。
年轻前台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同伴就快速打开了抽屉，翻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递了过去。
“谢谢。”
那身影收了卡片，快步离开。
顺着脚步声离开的声音，年轻前台终于敢探出头，看向外面。
刚刚来拿卡片的是一个偏瘦弱的身影，是那个帅气大叔的‘手下’之一。
她的目光顺着那瘦弱身影的动作向前看去，只看到了遍地的鲜血，看着那个身影越过血泊，将手中的黑色卡片递给已经站在电梯前的黑夹克身影。
黑夹克身影接过卡片，刷了一下卡，打开了电梯门。
然后一行众人越过血泊，全部走进了电梯。
年轻前台呆呆的注视着那电梯间的鲜血，以及倒在血泊中的持枪身影，浓郁的血腥气似乎也蔓延到了她的身前，涌入她的鼻腔。
这剧烈的视觉和嗅觉的感官刺激，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身形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求来。
“乖乖，对财团的狗腿子开枪，”
而此刻，那名同伴不知何时已经探出了小半个脑袋，看着流满鲜血的电梯间，啧道，“这帮条子这么帅的吗？”
然后她看向身旁明显第一次看这场面，有些不适的年轻前台，伸手抓住了年轻前台的手腕，“姐们，咱们该溜了，此地不宜久留。”
然后她看着年轻前台有些迷茫的眼神，“咱们俩个派遣工，一周拿个一百块，房租都交不起，你拼什么命啊。”
说着，她拖着年轻前台向着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