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在伊博格大陆四处狩猎自己的同族？这事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了，人尽皆知的东西...诶？不过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在整片大陆四处找寻自己的同类吗？”
几人这会稍微算是熟稔了些，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莫尔斯正在滔滔不绝地跟樊剑分享着自己所得知的八卦消息，反正对他来说这只是聊天，那也不用在意消息的真伪，只需要一股脑地倒出来将话题维系着就好。
“是【欲念之石】...我听说那个叫做【午托利亚】的组织早就已经搞到了那块能许愿的石头，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找出具体的使用方法，这才搁置了下来，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换做是我获得了那些异能，自然也不希望这世界上有其他能和我抗衡的个体存在。”
“到底是【敏锐】还是说有什么不方便拿到台面上说的信息获取手段呢...罢了，我懒得管这些事情，但作为朋友之间的友善建议...你最好是别以一个原住民的角度去讨论异人的事情。”
樊剑斜眼看向莫尔斯，隐约也感觉到了对方似乎在这个小镇也能算得上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家伙，虽说这里看似已经被合适的规矩约束，但终究还是一个法外之地，能在这种地方混出头来的十有八九不是什么表里如一的直性子...他悄悄留了个心眼。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种事情拿来当下谈资，倒是完全无所谓，身上带着特殊能力的家伙们早就不把我们这些庸才放在眼里了...不论是异人还是法师们，在他们眼中，我们不过是还未进化完全的猿人罢了，谁会闲着没事和【下等种族】计较呢？”
莫尔斯耸了耸肩，将樊剑警告的话语全然是当成了耳旁风。
“人类。”李珍茵开口回答道，猩红色的双瞳中隐约浮现上来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只有人类才会这么无聊，成为异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在此之前...他们都以【人类】的身份生存了十几年往上，劣根性难除...”
莫尔斯：“嘛...因为我今天口无遮拦，所以【午托利亚】的异人们就会盯上我？”
樊剑：“如果你的阅历足够丰富多彩，大致就能从脑中搜索到相关信息了，接下来就是一个很值得讨论的论题——当一个充满低级趣味的底层小市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超能力之后会发生什么？就比如你们几个...”
他说着看向了徐子涵一众人，征询着他们的意见。
岚：“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我能在帝国南城创下犯罪率历史最低的记录，武斗派的能力的话，午托利亚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
徐子涵：“然后你就会因为【暴力执法】而遭受民众的声讨，最终在质疑中开始怀疑自己行为的正当性，愚蠢又单纯的愿望。”
她显然对岚的想法嗤之以鼻，毫不客气地贬低了对方的观点。
温特尔：“征服世界。”
她的话言简意赅，而且那副完全不打算作出任何解释的姿态着实令人头皮发麻...见到小队成员给出了与自己预料之中差不多的答案之后，樊剑挑了挑眉，看向莫尔斯说道：
“三个片面的思维就能组成一个普通人最基础的心路历程...先是因为心中留存的善念而行动、随后遭受质疑、猛地意识到自己手中掌握着他人无法反抗的力量、旋即开始报复性地【征服】。”
“你我所面对的【午托利亚】...就是已经步入了第三阶段的怪物，感性又幼稚...只要有一句话不顺他们的心意，便会迎来无穷无尽的追杀与复仇...还有，如果【试探】结束了，现在就可以带我们去见你的老板了，【神行】。”
“哈...是啊，这会时间也差不多，正好过去之后能一起喝个下午茶。”神行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花衬衫，毫无防备地双手插兜转过身去，回过头给了个眼神示意樊剑一行跟上。“不过可能和你的猜测有些偏差，我本人虽然不是【异人】，但老板却是货真价实的前【午托利亚】成员。”
至于怎么猜测出来的他也懒得开口去问了，毕竟像是【神行】这种中二成分拉满又有些不明所以的古怪绰号只会从午托利亚那群神经病口中吐出来，没过多久，几人便七拐八扭地穿过街道，来到了镇上的银行。
神行笑着走进去远远和站在服务柜台旁边的保安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樊剑便观察到了一些异样：神行在与保安打招呼的同时，不动声色地从等候厅的某个顾客身上顺走了一串钥匙。
而那个顾客就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一般，接了个电话便行色匆匆地出了银行，神行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员工通道的门，招呼着几人进去，这所银行规模很小，几人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保险柜的门口——那里完全没有设防，门户大开，虽然里面寥寥无几的钞票储蓄也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就是了。
“这里面并没有多少钞票，眼前的景象令你感到失望了吗？【贪婪枚举】先生...”神行熟稔地抽出其中一个存放文件的储物柜，按下里面的按钮后随口说道。
“如果你真的去抢过一次银行就会知道了，那里边基本上不会有多少现金...值钱的东西都是里面那些高层们不想让外界看见的文件。”
樊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场景的变化，洁白反光的地面缓缓凹陷下去，形成了一道通往地下的台阶，嗡鸣作响的机械声这会才从里面透进耳中。
“虽然这会再进行介绍就显得有些迟了...但欢迎来到悄声镇...整片大陆最大的盗窃犯聚集地与间谍中心。”神行缓缓让出道路，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容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信息】才是最值钱的...请您谨言慎行，别被我们【偷走】了重要的东西。”
“【取走】、【返还】、【报酬】...我可以把之前你的那些奇怪举动理解为正在完成这些流程吗？”樊剑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的神行。
对方只是笑了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
一下来先是一条幽深狭长的小道，径直通往远端的光亮处，伴随着脚步逼近光源，耳边机械的嗡鸣声逐渐被一阵极快的键盘敲打声所掩盖，几人走进房间，映入眼帘的则是由几面显示屏拼接在一起的奇怪数据面板...
“在温特尔的系统里面建后台？劝你还是赶紧断开连接...等会追踪木马就顺藤摸瓜地渗入你的主机了， 你黑不进去的，白痴。”
眼睁睁看着别人黑自己设计的系统总有一种“夫目前犯”的恶心感，这会温特尔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她看着眼前正左右开弓敲打键盘的奇怪女人，皱着眉建议道。
“【振金】温特尔是吗？我听说你已经暴露出脱离组织的意图了...请原谅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腾不出手转身，但聊天还是勉强可以的。”
女人头也不回地说道，她敲击代码的速度极快，甚至是用着两副键盘同时输入，几个外行人虽然看不明白情况，但从女人满头大汗的神情也能勉强看出对方似乎有些捉襟见肘...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她便草草断线脱机，口中念叨着：
“完蛋...留了点不该留的东西...”话音未落，她便被身后看不下去的温特尔一把拽了起来：“我来给你擦屁股，这样就能算是【报酬】了吧？”温特尔一边说着一边重新连线，三两下便将所有踪迹清理了个一干二净，顺带帮女人建了个临时的“后门”。
“哦呀，不胜感激。”
尽管对方戴着一副半脸面罩，但樊剑仍旧能看出对方表情上浮现的那股“受宠若惊”的姿态，女人站起了身，身高大致在一米七上下，和岚差不多高，身形偏瘦，一头顺滑油亮的黑色齐刘海后面扎着高马尾，全身上下穿着的都是一副银行制式的马甲配西装制服，除了没有名牌，俨然一副精干职场人士的模样。
“虽然对你们来说可能是初次见面，但我已经【注视】你们很久了...【遗毒】，叫我这个就好。”
那对狭长又带着些许狡黠的双眸眨了眨，丝毫没有掩盖对樊剑一行直勾勾的打量，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对初次见面的“朋友”来说不太友好，她又开口道了个歉：“抱歉，面对面的观察还是第一次。”尽管语气里哪怕一丝一毫的歉意也没有。
“你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樊剑开口提道，对方那有些异常的行为举止令樊剑难以挪开视线：
遗毒的双手总是在做着不同的事情，比如一只手在整理衣着的同时又会斜过身子用另一只手从桌上拿起资料...可令人感到更加诧异的是——这女人从头到尾的一连串动作之间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像是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一个行动模式一般。
“是这样，这地方大多数情况下没有助理...顺带一提，这种令人感到奇怪的行为模式是我的【馈赠】所致，也省的你一会开口问了，用一种你比较能接受的方式来说的话...你可以把我的馈赠看作是【被动技能】。”
她将手上的文件整理好放到一边后，顺手拿起方才趁着整理间隙泡好的茶递到樊剑身前的桌子上，转头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岚看着对方那几乎像是机械程序一般的行动，心中一阵恶寒。
遗毒的内心活动就像是一辆正在桥上高速行驶的跑车一般，还未来得及处理的景象飞速跳过，一眨眼的工夫，主视角便跳到了另外一块区域...这真的是人类会产生的思维模式吗？
“呼...终于搞定了，如果担心【下毒】的话，你可以先选。”
遗毒抹了把头上的汗说道，指了指桌上的两杯茶水，但樊剑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拿起了面前的杯子轻吮了一口，旋即说道：
“没必要，想对我们不利的话恐怕在监视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不过我更好奇你到底是带着什么目的把我们吸引过来的...”
“已经知道的事情，对你来说恐怕没什么吸引力吧？”遗毒大方地将自己面罩底下的面容展现在了几人眼前，她那右侧嘴角边上的皮肤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扯下来了一般，牙齿光秃秃地露在了外面。“在进行【契约】之前至少需要【百分之百的诚意】，对吧？”
谈话节奏快得令人完全搞不清楚二人到底在讨论什么，双方都在猜测对方心中的想法，一旦达成共识就会当机立断跳转至下一个话题，这种方式反而形成了一种别具一格的“加密方式”，令周边的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前警方安插在青水帮的线人，在换了上司之后被当做弃子卖掉导致死亡...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进入了【午托利亚】，隶属情报部门。”她嘴上不断地交着自己的底，注意力却像是完全没放在这边一样，不时还能抽出空来对着手中的热茶吹上几口凉气。
“这个组织的理念过于极端，幸好我的馈赠不算强大，并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但一旦他们将作为头号目标的【殉道者】们清理干净之后...必然会来找我清算，现在正在追杀你们的是一个叫做【教皇】的女人，新任【特殊应对小队】队长。”
遗毒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纸笔埋头工作了起来，嘴上继续补充着自己得到的消息：“死在寒晶城的及川凉平，在小队中绰号是【朔土】，你旁边那位银色头发的女孩子是【振金】...剩下的应该就只剩火水木了，不好意思...能跟得上吗？我不太喜欢讲废话。”
她将刚刚写好的书面情报推了过去，字体是极其标准的正楷，就和打印机打出来的似的，完全规避了任何可能会导致“看不懂”的因素。
“这支小队多数时候会被用作【斩首行动】，而且你们已经【策反】了其中之一，剩下一个还死在了寒钢...所以如果想要彻底将【午托利亚】的有生力量消除，我会建议你们先将这支小队与他们的指挥官杀掉，这样能减轻不少工作量与可能存在的风险...”
“你像是个絮絮叨叨的老妈子，或者是保姆，这种【服务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情报贩子。”
樊剑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质文件吐槽道，随手传给身后的李珍茵，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些玩意，这些东西三言两语就能摸清楚个大概...剩下的部分靠【探索】就好，如果一下子全盘托出，便会少了许多探索未知的乐趣。
“...不好意思，我表现的太过急切了吗？”遗毒抬起视线，冷不丁地叹了口气，旋即说道：
“【教皇】掌控的那块区域毒品横行，隐隐有扩大规模的趋势，南部的魔物联盟还正好是个供原材料生长的完美温室...如果全世界都像是那些溜大了的家伙一样疯疯癫癫的，那就没有【观察】的必要了。”
“那么，你能带给我们什么？我们的开价可不便宜。”樊剑反问道，眼下这女人已经自说自话说了好一会了，多多少少令他感到有些不爽。
“...贵到要抵押上我的一切吗？”遗毒轻笑两声，只是嘴角那狰狞的伤口令这一幕显得着实是有些可怕，她似乎是从一旁岚脸上那有些扭曲的表情中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才捂着嘴，收敛好表情正色道：“我接受你的【开价】...但货到付款，【契约】一向如此，别坏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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