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你已经骗不到我了。”
“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伤害阿饶的人。”
墨离牵起我的手，回眸看一眼已经怒不可遏的青螭，“报仇的机会送给你。她，与我无关。”
我看到风华眼中一下子熄灭的光。
墨离的话，远比在她心中捅一刀，更让她难受。
我回望她一眼。
我不可怜她。
她的确有追求墨离的权利，可她没有伤害别人的权利。
就冲她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不回头给她两刀，已经算是我善良淳朴了。
“墨离！墨离！”
“你不能丢下我，墨离！”
“我才是最爱你的啊，墨离！”
风华的声音，一点点绝望下去。
突然，她语气变了调。
“好，你真就这么爱她是吗？！”
“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你对她做过的事情？！”
“你们把我仅有的幸福抢走，你们也一样别想好过！”
我不太理解她，这个别想好过的意思。
我刚想收回自己的视线，一枚骨钉就刺了过来。
墨离自然不将它放在眼里，轻巧挡住。
然而，那只不过是虚晃一枪。
就在墨离以为没事了的时候，风华火红的尾巴，从我眼前扫过。
我嗅到了一股异香。
随即，我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阿饶！”
在失去所有意识之前，我听到了墨离在喊我的名字。
然而，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了。
……
过了许久，许久。
久到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才缓缓醒来。
我身旁，是一片树林。
阳光透过树杈，斑驳地洒在地上，像一块块碎金。
附近，有流水的声响。
应当是有小溪，或者河流。
我起身，扫一下身上的落叶。
不远处，有一座小木屋。
这地方看上去，不像是现代。
那种简朴的小木屋，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
木屋里没有人，却有人生存过的痕迹。
“有人在吗？”我喊。
无人回应。
我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来。
我只好出去，沿着河流走。
走了一会儿，我看到一个人影。
那人影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半躺在树杈上，泼墨一样的长发垂下，一双桃花眼，妖娆又魅惑。
他也看到了我，从树上一跃而下，冲我笑笑，“阿饶！”
太好了。
我还以为，自己是出什么事了。
既然能在这里见到墨离，那就一定没事了。
“墨离！”
我扑过去，想要抱住他。
然而，我却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用力抓了两把，手却一直碰不到墨离的身体。
为什么我碰触不到他？
难道……这只是一场幻象？
我回头，看墨离欢喜上前。
我看到了另一个安饶。
她穿着古代的衣裳，带着钗环，笑意盈盈，扑倒在墨离怀里。
我就站在一旁，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我。
他们是看不见我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硬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风华的尾巴扫过我，我就出现在这地方了。
这里最大的可能，是一场幻境。
而我在幻境里，看到了千百年前的墨离与安饶。
另一个安饶，依偎在墨离怀里。
墨离的尾巴，勾住她的腰肢。
是我从未见过的亲密。
这场景，如此美好。
天，迅速黑了下来。
很快，我眼前的世界，又明亮了起来。
我眼前，还是他们两个。
只不过这一次，气氛变了。
另一个安饶忧心忡忡，墨离却在一旁，一言不发。
是闹别扭了吗？
我在一旁看。
反正，这幻境我也出不去。
而且我一直很好奇，我跟墨离之间发生过什么。
所以我干脆就耐着性子看下去。
这一次，黑暗比上一次的时间要长。
等黑夜褪去，猝不及防的电闪雷鸣，令我有些心惊。
这样大的滚雷，在我之前的世界里，我从没见过。
虽然我知道，它一定劈不到我身上。
可我还是莫名的心慌。
黑云滚滚，以至于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待我适应好了这阴暗，我却发现，我没有看到另一个安饶和墨离。
奇怪。
我应该看到他们两个才对啊。
我心里忽然生出一阵不太好的预感。
我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在河边，我看到了他们两个。
墨离跪坐在河边，怀里横抱着一个人。
反正他俩也看不到我，我索性直接上前去看。
只一眼，我便惊了。
躺在墨离怀里的，是另一个安饶。
她胸口被鲜血浸透，只剩最后一口气强撑着。
她微笑着，想要抚摸一下墨离的脸，却无论如何也没力气抬手了。
“墨离……”
她艰难开口。
“我终于……助你度过天劫了。”
“这就是你最想要的……”
“墨离……”
她嘴唇惨白，笑容却比任何一次都灿烂。
墨离抱着她，两眼无神。
他没有哭，没有落下一滴泪。
可他此刻的神情，却比哪一种哭泣都要悲伤。
他就这样静静地跪坐着，直到怀里的人停止呼吸，直到又一次黑夜的来临。
等等！
我有些烦躁。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前身，不是一株莲花么？
她明明该拥有无尽的寿命，为什么会死？！
而且，还是以这样凄惨的方式，死在了墨离怀里？！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看到！
黑夜，再次离去。
我看到了墨离与另一个安饶。
这应该是她死前的某个场景。
他们在激烈地争吵。
但无论我怎么用力去听，我都听不清他俩在吵什么。
很快，他们不欢而散。
不对。
我想看的不是这个！
我想看到，另一个安饶为什么会死！
黑夜来临，又褪去。
就这样过了无数次，时间长久到，我都快要在这里变成一块化石。
但，这中间，我也不是没有发现。
我发现，这里的时间是混乱的。
我只能通过他们的言语和神态，来理顺清楚大概的时间线。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他们两个的变化，还有天色的变化。
每靠近另一个安饶死的那天，天上的云，就越是阴冷。
闷雷滚滚，已经持续了好多天。
我不知道，这天气的变化，与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