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九十五。
百分之九十六。
……
百分之九十九。
当最后一丝灰色消失的时候，王芷感觉到神躯似乎蜕变成一个黑洞，拼命的吸纳着四周的神力。
晋级了，王芷暗道。
他已经经历过几次晋级，四周的神力在不断的投入，但是他却闲不下来。
压缩，压缩，再压缩。
他把所有的心神用于压缩神躯，使神躯的强度增加，以便能适应大量增加的神力。
现在每一秒都有无数的神力在投入他的神躯。如果说以前他需要一个月才积累到白灰的神力，那么现在只需要一秒，就有那么多的神力投入。
投入神躯的神力在他的身体里涌动，每一处神躯不适之处都绷得很紧，似乎下一刻神力就会从这里喷射而出。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是堤坝，身体里的神力就是洪水，它在到处寻找着堤坝不足的地方，时刻准备崩开堤坝，决堤。
他的指尖承受不了神力的增长，微微裂出一道细小的缝隙。
看着喷溅的神力，他连忙加紧压缩，把决口堵上。
又一道裂口出现，再补。
……
有了开始，神躯到处都在开裂，他只能尽力弥补。
尽管有着到处开裂，他还是感觉身体里的神力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大。
坚持。
坚持。
坚持。
他不断给自己打气。
作为没有基础的小白，他并不知道晋级失败的后果，他必须把握机会，让失败这个词滚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察觉到神躯开裂的地方越来越少，看来已经晋级快完结了。
但是就这么一轻松，神躯上又增加了几道裂缝。
他只能以比以前更加专注的精力来集中到压缩神躯上。
等到他几乎所有的力量都消耗殆尽的时候，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神躯上已经没有一点点的裂缝，而是光滑得如同婴儿，白嫩嫩的，眉心的花钿也灼灼生辉，闪烁着豪光。
尽管他不怎么懂，但是也明白这花钿在自己晋级的过程中似乎得到不少好处，变得不一样了。
而神核现在已经完全是一颗浅白色小球，就像天上的白云被揉成的一样，深浅白色间让它显现出重峦叠嶂的感觉，就像它里面封印了山间的雾气。
他很想再看看自己，但是他感觉到有人在触碰他的身体，连忙从聚神中退出。
身边有人正在推动自己，“弟娃，弟娃，醒醒。”
看到他睁眼，那人也松了口气，小心的远离了一点。
王芷这才有机会打量他，脸上有层厚厚的坚壳，几乎看不到什么肉色，眼睛十分浑浊，花白的头发很长，杂乱不堪的聚合在一起，身上的衣服已经板成一块块的，还反射着灯光，就像铠甲一般。
他明白，这是一个流浪老人，不过他倒是没有嫌弃，“谢谢。”
老人没有说什么不用谢，而是指指他刚才靠的的地方，“你把我的地方占了。”
王芷讪笑，连忙让开。
老人从身后拖过来一个包，看上去应该装着很多破烂的衣服被子什么的，他慢悠悠的打开最上面的毯子，铺在地上，然后把包放倒，人就这样躺了上去。
王芷看老人不怎么理会他，慢慢的离开，就像被他感染了一样。
在不远处的小商店里，他买了几袋面包，火腿肠和几瓶矿泉水，然后提着放到老人的床前，默默转身。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何必买这些东西呢，浪费，不如馒头实在。”
王芷再次转身，看见老人正在撕开一袋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老人也不介意他看，似乎依旧司空见惯。
他默默的把钱包掏出来，里面还有两百多，都放到他床上。
如他所想，夏婉玉没有再找他，他也没有去找她，两人间就这样淡了下来。
王芷逐渐开始减少在图书馆查阅古籍的时间，他越来越感觉图书馆绝对不是获取灵药知识的地方，李思棋认为是，应该是他认为宝药就是灵药，混淆了两者的关系。
这天王百季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又找到工作了。
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怎么说他有三年专业工作经验，做事情又很稳重，找到合心的工作还是比较容易。
“恭喜你。”，王芷诚心的说道。
“还是靠你帮忙，不然我还在吃牢饭，王姑娘，大恩不言谢，今天中午我来请。”
“以后再提谢就别打电话给我，倒是你要请客的话，就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我现在可能吃了。”
“不怕你吃，就这样说定了，我晚点把定的位置发你手机上。”
挂了电话，王芷想起最近自己一直泡在图书馆，都没有去找工作，心里又开始担忧自己的钱包，不过好在自己没有修炼后，食量也算恢复正常，只算一般大肚汉。
找工作的念头只是在脑海里转了一下，很快就消失无踪。
在他心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寻灵药的资料和寻找灵药，不然他在现实中的实力就得不到提高，完全跟不上自己在梦界中的进度。
确切的说，他最近在梦界图谱的修炼进度也趋于缓和，每次消耗还是那么多，但是效果却越来越低，现在已经修炼到第六幅图，但每次修炼也只增加不到五公斤的力量，总力量达到一千五百公斤，但是他已经发现总量几乎已经到达上限，而这个上限他明确的感觉是自己的肉体的限制，如果没有肉体限制，他也许可以无限制的提升。
因此不论是现实还是梦界，他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升肉体实力，但这些离不开灵药，这才是重点。
其实他心里明白，常见灵药应该还是有门路可以找到，比如上次李思棋就提到过，二十年年份以上的野生人参，这是可以通过宝药收藏家交换或者拍卖行拍卖。
但是这样做涉及到的资本要求很高，百万只是入门，基本上没有可能让他这样的普通人拍到，甚至他根本连进入的资格都没有。
王芷的思路没有发散多久，很快又集中到古籍上，专心进行研究。
经过这么久研究学习古籍，加上他现在恐怖的记忆力，可以说他基本上已经成了古籍的资料库，只要看过，查阅过的资料他都记忆得很清楚。
因此他现在阅读古籍的速度很快，和看白话文小说一样，眼睛一扫就明白所有讲述的事情。
阅读入迷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当王百季的电话让他的手机振动起来的时候，他才匆忙赶往汇合地点。
王百季请客的地方在蓉城旧货市场旁边的一个小饭馆，看上去很干净。
他到的时候，王百季面前已经摆了四个菜，按照男人的标配，都是硬菜。
“王姑娘，赶紧坐下，你最喜欢的饮料橙汁。”
王芷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然后放下康师傅橙汁的瓶子，吐出一口气，“外面太热了。”
“那不是嘛，蓉城虽然不是四大火炉之一，但是闷着更难受。”，王百季说着还挥动几下手里捏着的纸巾，似乎嫌弃空调不够凉。
“不错，看你这个样子，我放心了。”
“当然要放心，被扣押了一个多月，再想不通也想通了。今天喝点什么酒？”
看着好友生硬的转换话题，王芷知道他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喝什么酒，你知道我酒量很差的。”
王百季鄙视了他一番，“你曾经是酒精考验的革命干部，酒量没有两斤，一斤绝对没有问题。”
“滚，工作是工作，你知道我不喜欢喝酒。”
“那就算了，不过我告诉你，这家的梅子酒很有味道，听说是他们自己酿的，我来一次就喜欢上了。”
“你要喝就喝，别带上我。还不知道你在哪里工作？”
说到工作，王百季脸略微暗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有些期待，“我没有干专业工作了，而是根据爱好选择的，现在在一家古玩店里当学徒。”
古玩店学徒，王芷有些诧异，要知道现在王百季已经二十五六，现在当学徒还能行吗？他问了出来。
王百季倒是比王芷肯定，“行，当然行，至少我的历史知识很全面，师傅说我根基比历史系的学生都扎实，只要经过系统整理，就完全不用担心鉴定的基础”
“既然你自己感觉好，那么我也祝你前程似锦。”
两人用饮料碰了一下。
“别说我，你被辞退了现在做什么呢？”，王百季说着想拿烟，但手很快放下来。
“想抽就抽呗，你知道我又不反感。”，王芷说着熟练的抖出一支递给王百季。
王百季也不客气，直接接过点火。
“我现在算是无业游民。”
王百季奇怪的看向王芷，他实在不敢相信他病好了快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工作。
“看我做什么？我只是暂时没有那个想法。”
“你不会因为同学传你当搬运工就不找工作了吧，别介意别人的目光，这是你告诉我的。”
“当然不可能，只是现在对传说感兴趣，最近一直泡在图书馆。”
王百季相信他的话，两人快十年的交情，早就知道他属于感兴趣的东西会熬夜都要搞明白，有这个举动很正常。
“你对什么传说感兴趣？地方诡异还是历史疑点？不会是想盗墓吧。”
“滚，盗墓损阴德，你不知道吗？我现在对传说中的灵药感兴趣。”
“灵药？我猜不会是百年人参什么的吧，这不需要查资料。”
王芷摇摇头，“不仅仅是那些，而是很多很珍稀的，在药材市场买不到的药材。”
“买不到的药材，这话说得好玄乎，既然是药材，又买不到，如果不是我了解你，都会以为你看玄幻小说看多了，想找渡劫宝莲什么的。”
王芷也笑了，现在玄幻小说里几乎都是编造的，没有参考一点点真正的灵草的资料，就靠作者随便吹，就算名字会对，那也是碰巧罢了，他在最初就把这些排除了。
“既然不是这些，我猜你是想找古代神话小说里的那些灵草吧。我记得《山海经》中的《中山经》有说到一种忘忧草，向北三十里，有座牛首山，山中生长着一种草药——鬼草，叶子像油葵，茎秆红色，看起来像禾苗一样挺拔秀丽，吃了这种神草之后，就可以忘掉一切忧愁和烦恼。”
王芷看着好友猜测自己的意图，开始真觉得好笑，但是当他提到忘忧草时，心里一动，似乎感觉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催促道:“继续说。”
王百季看着他有些入迷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听什么，还是顺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
“《淮南子·堕形训》：南方有不死之草。禹诛防风,氏。……防风神见禹，怒射之。……神惧，以刃自贯其心而死。禹哀之，瘗以不死草，皆生，是名穿胸国。”
“《拾遗记》中记载的一种仙草，炎帝时有丹雀衔九穗禾，其坠地者，帝乃拾之，以植于田，食者老而不死。”
“西游记里五庄观有人参果，仙界有蟠桃，……”
“《封神演义》里雷震子就是吃了无名仙杏，然后长出双翼，……”
一件件耳熟能详的传说落入王芷耳里，就像巨锤轰开他的思路。
自己要找的本来就是传说中的灵药，这些灵药现在几乎都不知道，但是在古代却极有可能是很多修炼者常年收集的仙草，他们当然不会亲自去采，必然会让某些人去深山里寻找，因此有些灵草就会传开，从而落入某些神话小说里。
而这些东西都是有着神怪特性，几乎不会被医生接受，因此都不好被记载进医学书籍里。
看来自己是找错方向，应该从民间讲述奇异的文章里找，而不是去找医学书籍。
结合自己前期的感悟，看来以后要看的是民间记载怪异的书籍。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一个比较靠谱的方向，眼里一片清亮。
“哎呀，王姑娘，我记得的东西都被你榨干了，到底你想的什么，能说明白一点吗？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王芷看着好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僵尸，真的谢谢你了，帮了我一个大忙。”
王百季一头雾水，自己就只说了一些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资料，就对他有这么大启发？
王芷也不好解释自己遇到的问题，只是笑笑，“真的。”
“好，有用就好。”，王百季开心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