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亢宗肯定的答复，裴衡脸上就露出无奈的苦笑：“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必隐瞒。我并非故意想欺骗你，也许学妹会懂，任何人碰上这种打架进医院的事情，都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其实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们，也都不知道我如今的真实情况，学妹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他为自己找了一个相当合理的借口，还表达了他的一视同仁，突出了姜亢宗的重要性。
“至于以前和他……”又看金天逸一眼，裴衡叹口气，“和他交网友，完全是意外，我想这种私人小事，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要和他人分享讨论的。”
姜亢宗看着裴衡这张坦诚的脸，从包里掏出了合同，微笑点点头。
“裴师兄说的对，好说，一切都好说。哈哈哈，我怎么会计较这种事情呢？”
看姜亢宗不在意，裴衡松了一口气。
又看姜亢宗把文件推他面前：“裴师兄看看拟好的合同吧，是依照我们先前谈的条件，我专门找律师拟定的，要没事的话，咱们今天就可以签字！”
姜亢宗紧张看着裴衡拿起签字笔，看着他一页一页认真翻合同。
目光从好看的手指转移到裴衡脸上，又在那脸上转了一圈，移回了裴衡的下巴。
她若有所思，能在短时间能改变人容貌和肤质的，能让人变年轻的东西……
“嗯，我看了一下，应该没大的问题。其余细节我们以后可以再补充，我相信学妹的人品。”
裴衡说着，翻到了最后一页，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姜亢宗忙又送上印泥：“嘿嘿，还有前边……这里、这里，也要签字，还有合作款数字这里按手印……嗯嗯……”
她翻过三份合同的侧面：“这里也要按手印哟！”
熟练的架势令人怀疑，签合同这种事，姜亢宗究竟做过多少次。
签完合同，姜亢宗美美朝裴衡伸手，在金天逸不满的目光下，她说了声合作愉快。
“我记得，你好像说要送我一份礼物？”裴衡适时提起，金天逸狠狠瞪了一眼。
“你要什么礼物啊你要！也不看看自己的脸有多大！”他一边骂又一边狐疑看着裴衡，“你真是裴衡啊！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就像和另外一个人讲话。”
“真没礼貌！”裴衡不屑回嘴，“学妹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二世祖，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有内涵一些的人！”
“你说谁没脑子呢？”金天逸指着裴衡骂。
裴衡冷笑：“瞧，自己说的，学妹作证，我可没说他！”
金天逸刚要吵，姜亢宗猛拍桌，严厉的目光看着两人：“你俩再吵就给我出去！”
包厢里顿时无声了，金天逸气鼓鼓的，裴衡则收敛了一下表情。
“还能不能好好吃顿饭了？”姜亢宗看着两人发问。
“裴衡？”她盯着裴衡，连师兄都不叫了，“你就不能少逗他两句，知道他是个炮仗还点火？”
裴衡挤出一个微笑：“小师妹，你知道的，我一般不怼人，除非人犯贱。”
姜亢宗脸色瞬间阴沉：“那你意思是说，我们第一次见那次，是我犯贱了？”
裴衡没想到姜亢宗还记着这事，马上滑跪：“我犯贱，是我点火，对不起。”
姜亢宗面色恢复如常：“知道就好。”
她又转向看金天逸：“你呢？你是属狗的吗？见他就叫唤，被人一说就咬，能不能动动脑子？”
金天逸噘着嘴瞪着裴衡，不服气小声嘟囔，甚至有些委屈：“我本来就是你的小狗。”
“嗯？”姜亢宗语气一变，小狗瞬间认错：“知道啦，不吵了。”
见两人终于安静，姜亢宗才把菜单递给他们，看着金天逸又道：“你刚刚一直没吃饭，你不饿吗？”
裴衡听到这话，耳朵动了动，捏菜单的手指紧了紧。
金天逸小声道：“我才不要摘口罩，摘了你就不喜欢我了，我现在变丑了。”
听到这里，裴衡唇角微微上扬了一点儿。
姜亢宗叹口气，竟直接起身，在金天逸还来不及阻止下，直接摘了他口罩。
金天逸一脸错愕，想捂脸已经来不及，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直接就埋头扑在了桌子上。
姜亢宗捏着他的后颈提醒：“起来！”
闷闷的声音传来：“不要，好丑！”
姜亢宗又安抚摸了摸狗头，声音都变温柔了许多：“不丑，听话。你要是养了一只小狗，小狗打架受伤了，你会嫌弃自己狗狗太丑把它扔掉吗？”
裴衡把菜单合起，放在一边。
余光瞟过姜亢宗放在金天逸头上的那只手，他的右手在桌下的膝盖上握成了拳头。
姜亢宗除了那意外一夜，从来没有这么温声细语对他说过话。
他只顾着和金天逸争高低，却忘记女生天生就具有同理心，果然笨蛋会获得更多的关注。
可恶，他想方设法去变成时默的样子，用光鲜亮丽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她却只是多看了他两眼。
而对面那个笨蛋，凭着鼻青脸肿的样子，竟还获得了她的宠爱。
“真的不丑吗？”金天逸抬起了一点儿额头，露出一双清澈的狐狸眼，眨巴看着姜亢宗，“你不嫌弃吗？”
姜亢宗点点头，给小狗顺毛：“好好吃饭，不是要比赛吗？不吃饱哪有力气比赛？”
“刚刚都听见你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你还要硬撑吗？”
金天逸脸色羞红。
裴衡心一沉：她连金天逸肚子叫都能听见，她怎么对他就没有这么细心？
就连刚刚他提到礼物，被金天逸一打岔，她都没理他。
“你说不嫌弃我，真嘟假嘟？”金天逸抬起脸，认真看姜亢宗。
姜亢宗看见那张满是淤青的脸，有些想笑，真的好惨啊！
好像、的确……是有些丑哈……
幸亏她已经吃完了，不然看着这张脸，是有些难以下咽。
但嫌弃是身体的本能，理性却能压制，她说服自己忘记眼前这张脸，硬是盯着满脸伤的金天逸违心道：“真的，不嫌弃你，吃饭吧。”
“好吧，那我要自己点菜！才不要吃心机男点的东西，我跟他肯定八字不合！”这次金天逸学聪明了，没有大吼大叫，只是小小声嘟囔了一下。
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裴衡觉得自己就像个透明人一样。
他恹恹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闷头就在快速干饭。
哪怕穿着文艺，他的吃相却有些快速，虽然并不粗鲁，但和整体的气质相距甚远，这都是忙着搞科研和学术留下的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