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理论存在，实践为零。
谢岁毫不气馁。
他调整心态，鼓足勇气，最后用外放的精神力，分别弹了角落里三名巡逻士兵的脑壳。
好在，他依旧天赋异禀。
毕竟，他弹了三下脑壳后终于学会了入侵。既将自己的精神力放入别人的大脑中。
下一步，就是反客为主，操控大脑了！
谢岁觉得前途一片明亮，当即起身，正襟危坐，动了动已经出现在士兵脑中的精神力。
杂乱的信息流带着无意义的光影直接冲向他的脑海，
头晕目眩中，他似乎听见了兽吼，看见自己的精神力被更强的力量直接搅成碎片。
谢岁忍不住惨叫、后仰。
他在剧痛中又想起自己处于随时被监控的状态，连忙双手捧头，全身蜷缩，双唇开合道：“我是不是要被电死了，好痛。”
随后，终于倒在地上，安详地闭上双眼。
远处的巡逻队。
“诶兄弟，怎么忽然喊出精神兽了？”
被幸运选中的士兵挠了挠头：“不知道啊，刚刚觉得头痒痒的，忽然激动起来了。”
他的精神兽是军营士兵的标配之一，一头巡风鹰，此时也茫然地扬了扬翅膀，歪头表示疑惑。
“我看啊，就是你小子身体太虚，被宇宙射线影响。”
“好了，快收回去，还在巡查呢。”
“是，队长。”
……
这艘飞船的前进速度并不快。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恩德星系的矿山鉴矿拍卖会即将开始。几乎是全星系各派系的飞船都朝此汇集。
当他们选定好一颗卫星，既满足偏僻又满足能炸碎的条件，兴高采烈准备杀人碎尸时，总能遇上巧合过路的其他飞船。只能无奈放弃。
泽连严格贯彻上司的隐蔽、彻底两大方针，愣是将三天就能飞离的距离卫星带延长至十天。
飞了近十天，错过了七颗目标卫星后，泽连的忍耐终于到了一定程度。
可是，眼下的环境暂时没有适合条件的小卫星。
他只能无能狂怒地捶打操控面板。
屏幕里的人倒是习以为常，他甚至有些嘲讽：“你看，杀他就不是这么轻易的事。”
泽连摇头：“不，大人，请看。”
他调出了谢岁的监控画面：“我们已经十天没有对他投喂食物，他好像快饿死了。”
视屏里的人：……
他的第一反应：怎么可能？
区区十天，谢岁会被饿死？
第二反应就是猛拍大腿。
为什么不可能！他现在甚至只是个脑域都未开发完成的未成年啊！
他面容严肃：“你确定他已经饿了十天？”
泽连拍胸脯笃定：“是的，在他被抓上飞船后，我们从未给他提供任何营养物质，也就是说，保守估计，他有十天未获得能量补充。”
“其实，早在三天前，他就已经是这种半昏迷的状态了。”
泽连觉得残忍，撇过头不愿去看他。
这个孩子在荒星那么恶劣的环境下，起码还把自己养到这么大。信了他们转移到谎言，抱着对新生活的憧憬抢到了登船的门票，结果却被饿死在房间。
他可注意到，这男孩从未发出过一句呼唤，只是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门板，哀伤的流泪。
这艘船里除了他，所有人都能活下来。起码不会饿死。
他想问大人，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如此残忍。
但他只能遵守命令。
忽然，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你是军人……明明是保护帝国子民的军人不是吗？”
泽连垂下头，平复着心底的思绪。
他不知道这股念头从何而来，但无时无刻不在脑中盘旋，愧疚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听见自己开口，面向视频：“大人，现在只要将他扔出飞船，他就注定死亡。”
“我们甚至不需要引爆卫星。当然，您若是不放心，可以给他补上几枪再扔出去。”
……
屏幕那头的人陷入思考。
他看向飞船的航线。若是返程卫星带，他们势必会被拦住截查。而未来的航线中，确实短时间内不会有合适的小卫星，再往前，可就脱离三不管的恩德星系了。
现在引爆卫星的计划行不通，他的这支武装力量也需要抓紧返航，赶在国会选举召开前回归帝都。
更不能直接载着谢岁回到这里，要是被旧皇党发现马脚，只怕会炸了国会，当场终止选举。
“那就这样。在飞船上确认他生命体征为0后，撤去他的衣物，将人投掷向星石圈。”
星石圈，宇宙中漂浮的大颗行星残骸，在各种撞击中产生，脱离引力后在宇宙的某一个角落汇聚。
泽连看到他们的航线图，在一天后的抵达区域，正是一片大型星石圈。
星舰都需要小心穿过，直接将生命特征为0，没有任何防护的尸体投掷向星石。
这种情况下，只有粉身碎骨一个结果。
这小孩，究竟是谁？
“是，大人。”
……
结束通讯后，泽连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去见见这个小孩。
没别的想法，他就是觉得自己得看看这小孩有什么特殊，能让大人如此忌惮？
每一招想的都是对抗死敌……
不，不能说是死敌。
毕竟，对抗死敌的刑法和摧毁措施依然处于杀死一个人的范畴。
对付这小孩的......更像是在击杀某种超神类生物。
他迄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杀一个人，需要用到十艘炮台，在没买到的情况下甚至动用他们小队的所有火药库。
没必要。
他想着，等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关押谢岁的大门前。
泽连轻敲了墙面的开关，厚重的银铁门便成为透明的门板，他轻易地能看到倒在门口的谢岁。
谢岁此时也察觉到他的到来。
谢岁朝他伸出手，干裂苍白的嘴唇无助张着。
泽连似乎听见了他的渴求。
“水……”
“求你，救救我。”
泽连想起大人的嘱托。
脑中却有另一道声音，他已经必死了，这些真的重要吗？
他反正要成受枪伤，是不是饿死重要吗？
他反正要被投掷到太空，是不是无生命体征重要吗？
他都被投到星石圈了，穿不穿衣服重要吗？
“不重要。”
他听见自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