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雷都没事！”
听到杰夫这句话，终于让船上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杰夫，告诉老板别老是搞这些花样出来，我心脏受不了！”
一直在上面观看水下实况视频画面的瘦猴忍不住凑过脑袋，在送话器旁喊着。
杰夫听到后也不惯着瘦猴，直接回怼到：
“没问题啊，你下来和老板说！”
听到杰夫让他下去瘦猴闭嘴缩一旁去了，你让他在山里他敢和黑熊野狼玩命，但你让他下黑暗的海里……
他黑暗幽闭恐惧症自我心理那一关就过不去~！
虽然出了点小插曲小意外，但总算没闹出什么大事故，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雷洪汕搞出来的铁锚犁松土的办法已经证明是有用的。
既然方法有用，那自然就要摒除糟粕提取精华部分加以利用。
杰夫通过雷洪汕手舞足蹈的演示和比划，很快明白了刚才拖动中发生了什么，然后在密闭头盔里将情况向上说明。
看到铁锚犁能真的翻动下面的泥土也自然让上面的人欣喜若狂，赶紧从上面扔下来新的装备，雷洪汕和杰夫二人重新把铁锚吊挂上气囊，在杰夫的语音指挥下，将铁锚和船只开回到刚才出事的位置。
顺着杰夫身上的视频设备，众人在现场看到一条巴掌宽的翻动痕迹出现在海沟的矿料泥土中，虽说不够宽，但现在只要证明方法有用，让老船长开着船多来回扒拉两次就行了。
而现场除了那条翻泥痕迹外，在中断停止的地方，也被掀出了一块电脑屏幕大小的断石，看来就是它，和它下面连接的巨石差点造成了事故。
重新将铁锚犁放置好，依旧还是让杰夫在侧面远处进行语音控制。
不过因为有上一次的经验了，这一次开始，杰夫就知道该如何指挥上面的老船长了。
和之前不同，之前大家认为是铁链绷直了才能用力量挖动下面的泥土，现在直接使其在逐渐拉升的过程中就能形成足够的下坠力拖动铁锚犁破土就行。
反而如果一旦发现铁链有绷紧的状态就立刻喊停！
有了这个办法，破土刨地的速度一下子得到了质的飞跃，而且在测试过两次后，雷洪汕和杰夫两人还开创性的在铁链中间下垂的位置增加更多的重物，这样可以让铁链有更多的力量拖拽铁锚犁‘耕地’。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办法需要两名潜水员同时下水才能操作。
也就是杰夫在旁边指挥，雷洪汕在铁锚犁处进行控制方向和铲土的深度。
而问题也就出现在雷洪汕这里，哪怕是他身体再强壮，他在海底停留的时间也不能太长。
除了冰冷的海水会迅速带走他身体的热量外，他还要考虑在上升过程中需要的停留减压时间，这个是硬性条件，即便是他的身体经过体内那特殊能力的强化改造，但他依旧能感受到，自己快速上浮后，体内的氮气迅速的被析出堵塞在各个大小血管里产生的那种疼痛感。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大脑的血管堵上了造成供血不畅，嘠这么一下子，那可就是不可逆的损伤。
而不可逆的意思就是——身体无法能够自我恢复！
也就是永久损伤！
所以雷洪汕在水下停留的时间也就是半个多小时，也正好是携带的氧气瓶供应的时长，再长就容易出问题了。
虽然杰夫也曾经想过，让船上的人把氧气管和热水管这条生命管线通过渔船上的挑杆架子从船头放下来，然后潜水员可以穿着硬式潜水服操作铁锚犁，但是这个方案直接就被上面的布莱克给拍死了。
“这样做太危险，你在后面无法能够看到前方的铁链是处于弧线的垂吊状态，还是绷直状态。”
虽然没有下水，但布莱克直接通过空间想象就判断出杰夫的办法不可行。
无奈的杰夫只好放弃这个单人操作的办法。
不过虽说海底“犁田翻地”需要两个人同时下来操作，增加了水下作业的频率和麻烦程度，但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
这种类似于机械作业的翻底让原本最吃力、最费时的工作一下子变得不仅轻松起来，而且速度和效率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加，半个小时的时间看似不多，但雷洪汕已经逐渐掌握到操作铁锚犁的诀窍，同时杰夫也逐步摸索到了配合的诀窍，半个小时的时间足矣雷洪汕驾驶着铁锚犁在几十米的海沟作业区往返好几回。
这个翻土量基本上足矣吸泥机处理一段时间，等吸完这一层矿料，再用相同的办法继续向下犁就行。
等雷洪汕回到船上后，杰夫发现铁锚翻出来的矿料已经很松软，只需要把吸泥管口对着呜呜呜的往上无脑吸就行，这极大的降低了需要自己手动刨土的作业量。
而松软的泥土和无须潜水员要专门停下来刨土，也直接提升了持续的吸取矿料到船上进行洗矿的作业效率，再加上玛莎的回归让布莱克能腾出手来，辅助瘦猴一起持续不断的洗矿，让淘金量一下子得到了质的飞跃。
布莱克计算过，之前每小时能有5个立方的矿料上来就已经很多了，按照一吨矿料里哪怕有20克这样超级爆款大矿，一个立方算最高3吨的泥土重量，一个小时也就是能出300克，也就是10盎司这样的收获。
而且这个收获还不是每个小时都能获得到的，因为潜水员需要时不时的停下来，重新刨土松泥才能继续吸金，这极大的限制了产能。大部分时间别说5立方，一个小时能突破3个立方都已经算快的了。
再加上一天雷洪汕和杰夫两个人轮流换三班下来，别看大家忙碌了一整天十八个小时，但实际真正淘金洗矿的时间也才不到十个小时！
这效率简直低到令人发指的心痛！
但是现在有了铁锚犁帮着把矿料直接翻了出来，潜水员只要持续不断吸金，偶尔动手挖一下即可，这就让吸泥机可以一直以大功率姿态疯狂抽泥，上面的洗矿机也能一直持续不断的在淘金。
这两项相加，不仅每天能将实际吸金淘金时间增加到十五个小时左右，更重要的是能将吸泥机的运送量直接拉升到8个立方以上！
这个量才是真正的让效率拉升的关键！
一小时8个立方那就意味着按照平均每吨20克的含金量，每个小时洗矿机里就能淘洗出480克的黄金！
480克，差二十克就是一斤黄金！
而且注意前面的用词——8个立方以上！
意思说，8立方只是最低，但不是最高量。
也就是说，这个数字只会高过一斤，而不会低过一斤！
这个输送量直接拉爆了当天的收获量！
当天晚上收工休息时，所有人要不是海底松软的矿料泥土被吸了个干净，亢奋的众人是压根不想休息的。
“爆仓了爆仓了！泻特！下次要带一个超级大罐子出来！”
这是瘦猴睡觉前嘟哝着的话，因为按照这个速度，出门前带出来装黄金的罐子明天就要用完了！
总体来说，这次的尝试是极为有成效的。
而之后的几天里，已经摸索到窍门的众人白天起床后会先由杰夫下水吸金，然后在中午光照最强烈的时候，双人下水“犁地”作业，趁着光照最好的时候尽可能的犁尽可能多的矿料泥土，然后休息片刻后再由雷洪汕换第二班穿重潜服下来吸金，最后再换杰夫第三班收尾。
这样做带来的结果就是其它淘金船发现，鲣鱼号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他们会早上起来下去淘金，然后中午时达到一个高峰时期，再然后就会很奇怪的进入到一个休息时间，别人都在趁着白天抓紧时间海底捞金，但他们却浪费宝贵的两个多小时时间休息，然后才会继续淘金。
但是这个时候众人也发现，这个时候想打听鲣鱼号的动静人家压根不搭理了。
也不怪雷洪汕他们，这帮人天天背后蛐蛐鲣鱼号上的人，再加上上次胡安又小心思脑残的拿个大喇叭满世界的嗷嗷鲣鱼号缺人，都这样了……
脑残才会再和这帮人多交流沟通呢。
说的好像谁稀罕和他们晚上扯犊子呢。
多睡会觉不香吗。
也就是因为这样，一时间整个船队里关于鲣鱼号的各种负面猜测、臆想内容是层出不穷。
对此雷洪汕他们也一句话都没听，船队聊天用的是短距离的短波，把船上的通讯频率调到固定的长波公共频道就行，任凭这帮人有十个胆，也不敢在这种公共救援、正常交流频道里瞎逼逼。
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了最后两天。
这些天里每艘淘金船都在加班加点的拼命从海底挖矿，争取在最后的时间里能再多捞这么一点。
而有付出自然就会有回报，不管是各船只所在区域的含金量是多是少，只要肯在这片海域里付出努力和时间，那罐子里就会出现或多或少的黄金来回报你的付出。
这天下午，一架直升机突突突的从东面飞了过来，它的再一次出现没有引起多少人的重视和注意，毕竟大家都忙着手里的活计，管他来的是谁啊。
当直升机停稳，胡安赶紧迎着海风和桨叶搅动的风压上去。
“先生，您回来了。”
来人自然正是这艘船的现任主人道根。
“玛莎呢？”
老人一下飞机，就看到迎接的队伍里只有自己的心腹和船上的几名高层管理，还多了一个面孔——奥布里。
作为这次研究的重要资料提供者，奥布里能出现在这里不仅是在向老人表示感谢，同时也是在表达自己的某种态度。
谁都不介意多认识有钱人混个脸熟，说不定后面就有啥好事发生呢。
“玛莎博士前两天就回鲣鱼号上了。”
对这事胡安也有些气恼。
倒不是气恼自己当时脑残抽抽的举动，而是气恼那么漂亮的一姑娘，放着飞翔者号那么好的生活条件不要，偏偏要回到那狭窄肮脏的破渔船上生活。
“回去了？算了，这才是她的风格！”
而老道根眉头轻拧，但很快便松弛开来表示理解。
对于自己这个老同学好哥们的女儿，老道根可是喜欢的紧，只可惜玛莎继承了他父亲的智慧之外，还继承了他父亲的臭脾气和执拗性格，那就是很多事情都是按照原则办事，从来不会多占别人的便宜，也不会让别人占自己的便宜！
这和现场那位对自己露出标准笑脸的奥布里不同，奥布里那点小心思老道根太清楚了，无外乎就是想搭上自己这层关系，以便双方之间未来有更好的接触和合作的机会。
一切都是为了名和利，不寒碜。
但是玛莎和她父亲查尔顿就不同，他们就很不喜欢和自己这种有钱人有过多的接触，哪怕就是自己和查尔顿是当年同宿舍的老朋友，但这层关系也仅保持私下交流而已。
不仅外界知道这层关系的人很少，同时在很多时候，查尔顿依旧会严守自己的研究内容，不泄露相关的信息情报给道根，避免自己的清誉受损。
要知道查尔顿研究的很多内容，只要稍稍透露一丁点风声出来给淘金客、矿业公司的人知道……
例如发现哪个地方好像有大矿；哪个地方是个坑不建议过去投资……
这些消息完全就能让相关的企业能赚取大量利润和省下大笔宝贵投资。
那各种意想不到的好处就会如同抽中彩票一样疯狂送到他面前。
这种保持刻意的边界感和距离感让他们父女远离了很多的麻烦，但也同时远离了金钱。
对于父女两的这种选择老道根内心中既表示吐槽，但也表示无奈，更在某种程度上庆幸自己还能有一个完全没有利益交集的真挚友谊。
回到温暖的船舱内，老道根先是查看了一下自己离开这几天飞翔者号的详细收入情况，虽然胡安每天都会向他发送当日的更新报表，但有些数据和情况还是要回到船上才能看到的。
飞翔者号的收获情况很不错，按照现在这个情况，预计这一季结束能达到一千八百盎司的收益量。
这仅仅只是飞翔者号单船的收益量，还没有计算进其它所有船只要缴纳的提成收益，如果把这块收益算进去，轻松破两千跟玩一样简单。
翻过这页报表，后面的报表上，就排列着各船只到目前的产金量数据。
飞翔者号上有这个数据并不奇怪，而且基本上没有啥瞒报现象发生。
作为这片海域的实际地主，绝大部分船只都需要向飞翔者号上缴收获的一部分，只有极个别船只因为分到的是实在没啥黄金的贫瘠区而不用上缴，但这种属于例外。
而且通常在发现这种情况后，老道根也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有时候是直接调整海域，换个地方给对方采金。
当然这么做肯定会减少自己的总体收益，但所有事情都有一个变数，如果这个地方的许可证已经邻近结束自己又没有足够的力量吃完，那还不如卖个人情把这些船和人调到更需要他们出现的地方，既收获了对方的抽成，也能让人家记得你的好。
或者如果带着需要勘探的目的，就免除该船的抽成，然后变相的购买对方的探查数据让对方回点血，帮着在那一带海域进行事前勘察了。
反正事情不做绝，不让对方亏到血本无归是老道根身上最后的一点人情味。
这一点其实在西方商界已经很少见且难得的了，所以老道根能这么快发迹起来做大做强，在某种程度上也和有一群人愿意跟着他后面分点汤汤水水有着很大关系。
所以能进入这片海域的淘金船的船主，其实大部分都是跟着他后面多年的老熟人。
这些人和老道根合作多年，那些偷奸耍滑，瞒报产量的家伙早都被踢出局了。
而且除了之前的人品考验外，老道根还有其它办法来防止下面的船只瞒报。
他会让各船主之间相互监督，部分区域只分包给合作久信得过的淘金客船主，由他们进行二次分包来分散自己的管理压力。
如此一来，这些淘金客船主也会寻找自己信得过的人和淘金客来参与淘金，毕竟如果找来的人瞒报，也是在减少这些分包商的收入。
甚至在部分船只上派出自己人在船上工作，而且这些人是以卧底形式进入这些船只的。有些船甚至连卧底都不用，直接找对方的船工在酒吧里一阵马尿灌下去，船上发生什么都一清二楚了。
最后，就是像那场谁能捞金最多的小赌局，在刺激下面船只的工作热情时，也变相的在获取各船之间的准确产量数据。
多种手段多管齐下，基本上就直接能把瞒报产量的情况几乎杜绝。
即便是有，瞒报量不仅不多，也很容易被察觉出来。
例如大家都是在同一片相近海域采金，凭啥左右前后附近的船在一个星期或者两个星期相同的周期里，都收获了100盎司左右的黄金，而你就只收获了70盎司？
在淘金中途，分包商发现这个情况都会自己警觉了，肯定会灵魂三问查看发生了什么，是海底黄金含量少，还是设备频繁出现问题导致采金量下降。
如果是前者这个属于客观条件，如果是后者分包商就需要会按照合同的意外条款进行额外的处置，临时改变采金区域避免错过淘金季降低收入。
所以各种手段多重交叉管理下，不仅降低了瞒报量，也让老道根下面的合作者之间形成了一个良好的相互监督相互竞争的关系。
但是看到这，老道根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其它船只的收获量，然后便将目光落到了他最想看到的那艘船的一行上。
鲣鱼号！
只可惜，列表上只有船名，以及负责人雷洪汕那怪异的拼写文，还有它的联络方式，但在最后面的收入量上，却仅有可怜的两位数！
老人顿时脸色挂上了不快，他可是一直非常留意鲣鱼号和雷洪汕的，这个数字其实就是他离开之时鲣鱼号在海底扫金的数字，这些天他也故意没催促胡安，就是希望自己过来时能看到什么令他眼睛一亮的惊喜，但是现在……
很明显，这个数字让他惊了，但没有喜！
“抱歉先生，鲣鱼号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上报他们的收货量，而且……我询问他们的收入，但那个雷只是回答……最后一天才会告知他的收货量。”
察言观色的胡安肯定是马上注意到了老道根的不快，赶紧解释着为何数据没有更新。
听到这个解释让老道根的表情稍稍缓和下来。
看到老道根没有追问为何不上报数据，胡安忐忑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这些天他不是没找过雷洪汕要数据，但是之前雷洪汕他们是在表面刨坑炸土清理表层，那个时候洗矿机都没开动，所以那几天是真的一点收入都没有。
而事后挖到了大矿脉想找他借人，胡安这小子有搞出个脑残举动举个大喇叭四下嗷嗷惹恼了雷洪汕，连搭理都不想多搭理他。
更何况知道一旦上报数据，每天上百盎司的收获量能把所有人惊掉下巴，这家伙会一天恨不得一个小时询问一次采金进度，雷洪汕着实不想理会这家伙，所以也就直接拒绝报出采金量，仅告诉对方最后一天会上报。
如果换成是别人，胡安早都劈头盖脸的骂过去了，但是面对雷洪汕他还真不太敢这么做。
毕竟他已经从自家老板那里知道，这小子老板很看重，虽然不知道为何老板这么看重这小子，但越是看不懂不明白，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太招惹这小子。
反正对方最后一天也会报出产量，而且他也自己报名参加了赌局，到时候自己站旁边看笑话就行。
而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有些船可能会贪婪一点，或者倚仗船的动力和速度拖到后天撤离，但后天如果再不走……
那就别走了，大自然会拉它到海底安家的。
只是老道根并没有这个耐心等到明天，他扫看一眼外面，现在外面所有船都在拼命的干活，远处的鲣鱼号也不例外，他走到电台旁取下送话器，直接喊话呼叫：
“鲣鱼号！我是飞翔者号的道根，请报出到目前为止你船的收入！”
大概半分钟后，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声音：
“道根先生吗？欢迎你回来，我们老板现在在海底淘金，没法回复你，他让我转告你，勇敢的鲣鱼号目前收货量已经爆仓了。”
“爆仓？什么意思？”
听着这个陌生的单词，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活，支棱起了耳朵。
“意思就是……多到已经装不下我们的容器了，就这么说吧，目前已经上千盎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