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在壶里摆烂，余瞳总是要出门的。
他找了阿愚，选择了传送，视线一转果然又来到了之前的地方，一座垃圾场。
暖橘色的阳光投射在各式各样的垃圾上，空气中弥漫着令洁癖人士十分痛苦的腐烂气味。
余瞳伸手蒙住了鼻尖，只露出黑色的眼眸，睫毛在暖色阳光下闪着金光，若不是场地实在是过于脏乱，或许会有人称赞余瞳这双卸了妆仍带着灵气的眼眸。
余瞳四处打量，没见到人。
他朝着夕阳所在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很谨慎，生怕脚下打滑整个人投入垃圾的怀抱。
他刚走出几步，抬头确认方向时，一双干枯的手从一片塑料袋中伸出，抓住了他那双棕黑色的鞋子。
余瞳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将那只手甩开。
他用了力，但那手的力气明显比他力量还足，根本没办法甩开。
一个全身脏污的人从一堆垃圾中爬了起来，看清余瞳身影时，眼前一亮：“没想到居然遇到这么好看的货物！”
余瞳听清对方的话，也意识到这人看他的眼神不对。
余瞳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太多就抬起另一只脚发了狠般踩在了那人手上。
那人痛呼一声放开了他脚踝上的手。
太好了！
内心欢呼一声，余瞳转身就跑，这下他可顾不得脚下踩了什么垃圾了，活命要紧。
他跑了两步突然想起自己有保命的金手指啊！
他刚准备躲进壶里，可身后追赶的人动作很快，一双带着脏污的手死死按住了他的脸，将他往后一拖。
除了余瞳那双好看的黑眸，剩下的都被黑色的手掌牢牢按住，连呼吸空气都变成奢望，更别说是出声呼唤阿愚了。
他挣扎两下挣扎不开，从未体验过的窒息感让余-脆皮大学生-瞳脑子晕乎。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位衣裳褴褛的老婆婆拖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余瞳只听身后这人有些紧张道：“这是我抓到的！”
这带着颤抖的语气是余瞳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而余瞳因为被攻击失去意识，壶中的阿愚却仍保持着愉快的笑脸，好似对这宿主并不关心的模样。
余瞳晕了，没有看到，那老婆婆身后冒出了一堆像是触手般的东西，穿过他将后面那人捅了个对穿。
那老婆婆神色自若将死去那人的身体丢进了一旁的垃圾堆，然后卷起余瞳往外边走去，心中想得却是，这旅者有些孱弱。
若不是看中对方的空间能力，她也不会多此一举。
拥有空间能力的旅者在这个世界是十分好用的一群人。
余瞳醒来时，只觉着身上很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捆过一样，他挣扎坐起看清四周的环境，他好像在一顶有些破损的帐篷里。
外边传来郎朗的阅读声，像是一群孩子念书。
他假装自己没醒，倾耳听那些孩子在念什么。
“末日生存手册一：不独自行动。二，不相信陌生人。三，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身体。四……”
余瞳仔细听了半晌那群孩子的声音，才意识到，他跃迁到的这个世界并不是和平世界。
帐篷的门被人拉起，火光透过缝隙照了进去。
余瞳正想躲，就见到一位有些眼熟的人，是刚来到这里见到的那位婆婆。
“这里很安全，旅者，你好些没？”
余瞳有些无措的点了点头，他想起刚刚听到的不相信陌生人，导致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青年也难得提起了些警惕心。
那老婆婆见余瞳这样，倒也不生气。
她刚想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扯到哪儿，俯身咳了起来。
这咳嗽声像是老木桩被锯时发出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十分难受。
听到里面的声响，外边又跑进来几个孩子。
较大的那个眼神防备的站在了老婆婆和余瞳中间死死盯着他，而另外两个一个举着水，另一个帮那老婆婆拍着背。
看着那小兽般的眼神，余瞳无奈，他发誓他刚刚连句话都没说！
余瞳现在也不能直接躲进壶中，之前他跟阿愚确认过，因为壶仙力不够，他从哪儿进去的，只能从哪儿出来。
这里明显是这些人的领地，躲也没法躲太久。
只是看到一群老弱病残，余瞳突然意识到，他应该是被救了，之前那蒙着他嘴的人是个成熟男性，而且对他明显有攻击倾向，而那几个孩子看起来对他只有防备。
待那老婆婆将一口黑灰色的浓痰吐出，这僵持的场景才有了变化。
那老婆婆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道：“旅者，不要介意。孩子们没有恶意。”
余瞳往后缩了缩，离那口痰远了些，察觉自己有些没礼貌，他尴尬转移话题询问道：“是您救了我么？”
只见那老婆婆点了点头：“是的，您一定有很多疑问吧，我们出去谈谈吧。”
余瞳眼下也没别的选择，跟着那老婆婆离开了这破败的帐篷。
他走出来时，就见刚刚那有些年幼的孩子从外边拿着清洁工具进去清理去了。
一走出来，他发现这里是一个桥洞，这一块大大小小搭建着许多小帐篷，而不远处有个火堆，一群孩子坐在那里盯着墙上的字朗读着，看到他们走出来，眼神都咕溜溜转朝他这边。
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看到余瞳，眼神惊喜：“那个哥哥好好看啊！”
余瞳正在想这群孩子还是挺可爱的，好歹审美正常，就听旁边的男孩回道：“一定能卖很多钱。”
余瞳只觉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灰扑扑的斗篷，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跟着老婆婆走到了一处没有其他人的火堆，这火堆里面烧着的东西不像是木材也不像是煤炭，是一种蓝色的石头。
余瞳原本还想，若是有木柴，还能带回去问问阿愚能不能当做替代品，如今看来应该不行。
“旅者。”
听到人喊他，余瞳抬头看向这位老婆婆，就听她继续道：“来到这样一个崩坏的世界，你运气有些差。”
余瞳只觉着胸口被插了一刀，从没中过奖，一中就被欢愉盯上了，他的运气确实差！
没等他说什么，老婆婆便开始道：
“你来到的这个世界，正在崩坏，物种变异，人类可生存区域被压缩，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人类的打造的幸存者基地【朝圣城】。”
那老婆婆说完这句话后，抬起手指了指桥洞外的一个方向道：“那边是第一道防护城墙，将那些变异物种隔绝在外。”
余瞳实在是没忍住，开始提问：“什么变异物种？”
“有很多种叫法：丧尸、活死人、异形、丰饶孽物。这些词都来自于你们这些旅者，我们本地人都只统称为变异种。”
余瞳听完这几个词，只觉着脚都软了，他大二的体测成绩也就是合格，十足是一个脆皮，跃迁到这样一个地方，乐子星神是想看他凉么！
想到这里，小余对自己生存下去产生了怀疑，觉着要不就直接回壶里混吃等死吧。
反正短短几十载，升级壶？算了吧……余瞳将头埋进双臂中抱着腿开始怀疑人生。
“但是虚数之树并没有放弃我们。”
听到又一个熟悉但有些陌生的词，他才抬头看向老婆婆。
但对方没继续提虚数之树，而是开口道：“旅者，前几日我与你见过一面，你应该是拥有空间的能力吧？”
余瞳没想到自己的底牌一开始就被人扒了，脚底蹿过一丝凉意，小余同学张口就反驳：
“不可能，我没有，我当时没有进空间！”
话音刚落空气一时安静的过分。
老婆婆倒是不在乎只继续道：
“虚数之树的枝丫穿透了这里，让许多旅者可来到这个世界，同时，也让此地的人可以通过那枝丫去往其他地方，收集生存所需的物资，正因如此那里的城墙才能越发高耸。而拥有空间能力的旅者，十分受人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