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熙站在桥头，手里的糖兔子已经快要啃光了，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糖棍儿在她指尖晃来晃去。
她背后天道仍旧静静地站着，依然是那副冰山脸。
这人怎么天天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就在这时。
某个她几乎快忘掉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一股电子感极强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急切：
“宿主，我终于联系到你了！”
“？？”
楚云熙整个人怔了一下。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再三确认脑海中的声音到底是不是来自她那早就掉线土木灵根系统。
“宿主，之前这个小世界被污染，重启维护中，我掉线了。
现在维护完成，我终于能正常和你对接了！”
“系统？”
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系统了。
“宿主，真的很抱歉，之前的故障导致我无法联系你。
不过好消息是，现在你只需前往昆仑山顶，打开传送门，就可以马上离开这个世界了！”
“……”
系统的声音还在她脑海里热情洋溢。
楚云熙却一脸漠然地站在桥头，眼神逐渐涣散。
她不由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复杂情绪。
离开？
从这鬼地方离开？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离开这个世界倒是轻松，再想想那些烂摊子：
沈慈、楚厌、云渊都已经被天道吞了。
连清暝仙尊都还没醒。
这一切该怎么办？
她要是拍拍屁股走人，谁来收拾这堆烂事？
“宿主，您只需要前往坐标xx，解锁传送通道，马上就能……”
“知道了知道了，行行行，没问题，等我空了去。”
然而，她完全没意识到身后的天道早已将她的内心独白听得清清楚楚。
他依然安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双深紫色的眼瞳平静而幽暗，表面没有半点波澜，但却隐隐透着一种诡异的光彩。
她要离开。
果然，她真的会离开。
他垂下眼，瞳孔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起初那微弱的情感像细针般扎在他冰冷的神魂深处。
渐渐变得密集，变得滚烫，直至无法抑制。
天道安静地笑了。
他那双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藏匿在黑暗中的笑意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病态。
他忽而往前走了一步。
紧接着，他将脸上冷漠的神色一敛，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那笑容微微上扬，眼角弯弯，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仿佛一只乖巧的小鹿，纯净无害得令人心软。
楚云熙猛地感觉有什么动静，转过头来，一眼就对上了天道那张笑盈盈的脸。
“……”
这谁啊？
她脚下一滑，下意识往后挪了半步。
她满脸防备地盯着天道用沈慈那冰山风格的脸180度转变成温柔小绵羊的脸。
谁能想到这个家伙竟然笑成这样？！
乖巧？温柔？你确定这还是天道？！
天道却依然挂着那副乖巧得过分讨好的笑容，就像一只无害的小鹿一样，那双紫瞳透着柔和的光：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她讪笑几声，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端倪。
天道微微侧头，用那双带着几分无辜的眼睛注视着她，轻声道：
“真的没有？”
楚云熙顿了一下，心里立刻警铃大作。
天道不会猜到什么了吧？
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思考刚才脑海中的对话，假装一副无事的样子。
而天道则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完全信任她的说明似的。
嘴角依然挂着那柔和的笑意，但他眼底的那抹扭曲的病态却愈发深沉。
他一遍遍地回味着她的话语，内心的低语愈发喧嚣。
那个重叠的声音再次浮现——
她会离开。
她真的会离开。
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她。
他也不能。
……
他淡淡笑着，眼底却逐渐升腾起一丝病态的执念。
离开？
不行。
永远都别想离开。
他依旧还是站在她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她。
仿佛她是他虚无世界里唯一的瑰丽色彩。
天道依旧保持着完美无害的笑容，轻轻走上前，距离她更近了一步。
声音依旧温柔平静，却带着无法描述的深意，仿佛一条冰凉的蛇蜿蜒入耳：
“你要想做什么……我可以陪你，好不好？”
楚云熙眼神闪烁了一下，心里迅速盘算起来。这个情况不对劲啊。
天道笑得太过温柔了，温柔得让她后背有点发凉。
她决定忽悠一下，打探打探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你想多了，我哪儿有心事啊。”
她脸上挂着自然的笑容，语气轻松。
“就是最近在凡间逛得有点烦了，想着找个地方放松放松。”
说完，她微微侧头，偷偷打量天道的反应。
天道依旧站在她面前，脸上的笑意未减。
那双紫色的眸子仿佛在注视着她的灵魂深处，清澈得让人心颤。
他轻轻歪了歪脑袋，那熟悉的乖巧小鹿模样又出现了。
“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要不然，我可以陪你四处转转。”
楚云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警报拉满。
这个笑，太不对劲了——像是知道点什么了。
可她表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的，立刻开始脑补各种方案，想着怎么能糊弄过去。
突然间，她灵光一闪，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想去的地方？多了去了！”
她一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天道微微一顿，却依旧安静的跟着她。
楚云熙假装没看到，心里默默哼着小曲儿，领着天道就往前走。
十分钟后——
楚云熙带着天道站在了一座大红灯笼高挂、雕梁画栋的建筑面前。
灯光映照着“春风楼”三个大字，隐隐传来从楼内飘出的琴音和一阵阵娇笑声。
她偷偷瞥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天道。
只见天道依然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嘴角那抹乖顺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眼神无辜，像是完全不明白她带他来这种地方的用意。
楚云熙故意在一旁悠哉地说道：
“怎么？你不是想知道我想去哪吗？这就是啊。”
天道的笑容微微滞了一秒，随即那副装无辜的表情居然还在维持。
俊逸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好像真不懂自己到底站在哪儿似的。
他轻声问道，语气无比纯净：“这是哪里啊？”
“卧槽，他居然能装到这种程度？”
楚云熙心里简直想给他颁发“年度最佳演技奖”。
她故意咳了一声，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这里啊，这就是凡间的烟火圣地，怎么样？很有意思吧？”
她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冒出几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妖族，笑得花枝乱颤：
“二位客人要不要进来看看啊？”
楚云熙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她眼瞅着天道的表情似乎有一点点细微的变化。
但对方还是那副“我是个天真无辜的好宝宝”的模样。
轻轻咬住了嘴角，保持着平静又无害的笑容。
楚云熙见状，心中大呼过瘾。
既然这家伙还在装，那她索性将戏演下去！
于是，她一把拉住天道的手：“走，进去看看！”
天道的身体微微一顿，但还是顺从地跟着她往花楼里走去。
一踏进春风楼，立刻便是一片香艳的热闹场面。
各色人影穿梭，莺莺燕燕，软语轻笑不绝于耳。
楚云熙虽然是打算恶作剧，但也没想到这里的气氛这么火辣，一时间她也有点懵。
再看天道，那个家伙居然还一脸认真地东张西望。
仿佛真是在观察“凡间烟火”的奥义。
“……这是哪里啊？”
天道再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声音淡淡的。
说话间，旁边的几个打扮的妖冶万分的妖族男子已经朝着她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笑脸盈盈，做着热情的邀约：
“这位客官，来嘛，玩一玩嘛~”
可天道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正经脸，丝毫没有被任何干扰所影响。
直到那妖族揽住想要揽住她的手时，天道却突然看向了她。
“楚云熙。”
天道突然轻轻唤她的名字，声音依旧温柔且冷静得可怕。
“你确定你想带我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