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航母内部，杜斯妥也夫斯基咖啡馆。
这是一座上中下三层的咖啡馆，内部的装修风格极其奢华。
伊万上校跟着克里斯蒂娜来到这里时，这里已经坐满了前来休闲的军官。两人花了一阵功夫，才在三层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从一旁的“窗户”向外望去，晨海星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在上校的眼前。
可这座咖啡馆的实际位置却在水线以下。
所谓的“窗户”，不过是窗户形状的光学传感器罢了。
这座咖啡馆是私人开办的，属于民办军事保障计划的一部分。
这是八十多年的全面战争结束以后，逐渐在部队里推广开的一种模式。
通过将军营里的一部分建筑“授权”给民众，部队可以在节省开销的同时，为军人提供相应的服务，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当然，像这样的“授权”，一般只有高级将领的亲属们才有机会得到。
某种程度来说，这也算的上是将军们的“灰色产业”。
像这座咖啡馆，就是航母舰长的小姨子的老公开的。
整座咖啡馆年收入的一大部分，都被转移到了舰长的腰包里。
这也使得上校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腐败的味道。
他奶奶的，要不是上级这几年意识到了这种模式的危害，开始限制民办产业的规模，这帮将军敢把整个军营都办成自己的私产。
“想喝点什么？”
就在上校凝视“窗外”的海面，在心里咒骂将军们的大缺大德时，克里斯蒂娜已经用个人终端连接上了咖啡馆的电子菜单。
上校随口答道：“小鸟依人牌伏特加，谢谢。”
“得了吧，伊万，你知道这里是咖啡馆，没有伏特加。”
克里斯蒂娜淡淡的说道。
显然，她对上校粗线条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那我就不喝了，就这样。”
上校随口答道。
对于咖啡，他实在没什么兴趣。
克里斯蒂娜还是用个人终端点了两杯咖啡。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上校肩膀上的电子肩章，随口说道：
“恭喜你，离将军又近了一步。”
“将军估计是到不了了，很大概率，我这辈子就是上校到头了。”
上校看着窗外的海面说道：“说起来，我们上次见面应该还是在三年前？”
“是的。当时我去前线收集星光25改进型的实战信息，咱们两个也是在机库里碰的面……说起来，也真是巧。”
克里斯蒂娜刚刚下完单，一台电子机器人就就送来了她点好的两杯咖啡。
上校仔细打量着这台电子机器人。
这东西是用一台“狼獾25”型双足作战机器人改造过来的。
原本用来挂载反坦克导弹与速射机炮的机械臂现在被用来端盘子，不免让上校感到有些可笑。
给坦克穿上女仆装。
这就是这东西给上校留下的第一印象。
为了最大程度节约人员开支，将军的小姨子的老公们总是会想出一些降本增效的操作。
就比如把原本能够正常使用的战斗机器人“报废”，然后改造成这个滑稽的“电子女仆”。
“老洛最近还好吗？”
看着克里斯蒂娜递到自己面前的咖啡，上校像模像样的抿了一口。
苏卡……感觉就像是在喝药一样。
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
为了提神？
还不如灌一瓶小鸟牌伏特加实在。
“最近已经胖的不成样子了。现在的他，估计连飞机驾驶舱都已经挤不进去了。”
想到自己的丈夫，克里斯蒂娜的脸上下意识的浮现了一丝笑意。
“看来你家的伙食不错。”
上校幽幽地说了一句。
这也是他略有些讨厌这个女人的原因之一。
她的丈夫安德里洛夫曾经是联队里最优秀的战机飞行员，是为数不多的能够与上校在空中过上几招的人物。
多少敌人都没能击落这只骄傲的雄鹰，没想到最后却拜倒在这个女人的石榴裙下。
想到这里，上校下意识的“啧”了一下。
本应该继续在长空里翱翔的雄鹰却因为一个女人选择了退役，成了一个全心全意照顾家庭的“家庭主父”……这在上校看来，显然是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
就像他无法理解人们为什么会喜欢喝咖啡一样。
“所以说，这种低能的测试方案到底是哪个大天才想出来的？”
目送“电子女仆”那可以背负单兵迫击炮的伟岸背影远去，上校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聊起了这个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还能有谁，当然是国防部那群什么也不懂的领导。”
克里斯蒂娜一边小口喝着咖啡，一边向上校吐槽道：
“我们明明已经给出足够的理论数据，证明原型机在王牌飞行员手中可以发挥出1+1大于的10的作用，可那帮老顽固非要我们再做一遍d级飞行员的实战测试。”
所谓d级飞行员，是指国家遭到入侵、一线飞行员大量损失时紧急训练出来的一批飞行员。
对于d级飞行员，国防部唯一的要求就是能起飞战机，懂得如何把导弹打出去，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协调空中无人机群的作战。
他们甚至连如何降落都不需要学会，只需要懂得如何弹射即可。
随着新一代机载电脑的普遍应用，d级飞行员的存在性正在日益受到质疑。
毕竟，绝大多数d级飞行员连最初级的飞行AI都打不过，很难在实战中发挥出什么效果。
可对于经历过全面战争时期的老领导来说，d级飞行员的存在是必要且合理的。
毕竟在八十多年的那场战争里，很多战斗机甚至刚下生产线，连飞控系统都来不及仔细调试，就在一批批d级飞行员的驾驶下摇摇晃晃的飞上了天空，毅然决然的冲向了轨道的上的敌方舰队。
“只能说是经历使然吧。”
上校淡淡的回复了一句。
想必老领导们的第一想法是，这种加装了光学迷彩的原型机可以拉平d级飞行员与老手飞行员间的水平差距，一旦战事需要，可以快速扩充部队战斗力。
可就上校从安德烈身上观察到的实战过程来看……现实似乎十分骨感。
在绝对的水平差距面前，技术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
毕竟，你连开都不会开，还谈什么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