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卓猩红的双眼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可怖。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去，传令暗卫统领，秋狩，本宫要赵君昊的命！”
一众幕僚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知道，太子这是动了真怒。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发起狠来竟是如此骇人。
“殿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幕僚颤巍巍地站出来。
“秋狩围场，守卫森严，若是行刺失败……”
“失败？”
赵文卓猛地转头，眼神如刀锋般刮过老幕僚的脸。
“本宫要的是万无一失！他赵君昊不死，本宫寝食难安！你懂什么叫寝食难安吗？”
老幕僚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臣…臣该死！臣失言！殿下息怒！”
赵文卓一脚踹在他胸口，怒吼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养你们何用？！”
其余幕僚见状，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孙妙计在众位幕僚之中，眼观鼻鼻观心，实则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将赵文卓的脸色尽收眼底。
见太子殿下果然如周淳公子所料，对二皇子动了杀心。
他心中暗喜，盘算着是时候走下一步棋了。
孙妙计上前一步，假惺惺地劝谏。
“殿下，此事…此事万万不可啊！二皇子毕竟是陛下的心头肉，若是…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陛下…陛下定会震怒！到时候…”
他故意顿了顿，装出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偷偷观察赵文卓的反应。
赵文卓果然更加暴怒，一把揪住孙妙计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他都敢谋反了，本宫还怕他什么？难不成要等他骑到本宫头上拉屎？！”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孙妙计装作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
“小人…小人只是担心…担心殿下…”
“担心本宫？你是在教本宫做事？！”
赵文卓怒喝，手却不自觉地松了松。
孙妙计察言观色，立刻换了一种语气，带着哭腔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只是为殿下着想啊！二皇子…二皇子深得陛下宠爱，若是…若是贸然动手，恐怕…恐怕会落人口实啊！”
赵文卓略微冷静下来，来回踱步。
孙妙计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他父皇确实偏爱赵君昊，若是他死了，自己难免脱不了干系。
但是这口气，他又咽不下去！
“那依孙大人之见，本宫该如何是好？”
赵文卓语气缓和下来。
孙妙计心中暗喜，连忙说道：“殿下，依小人愚见，不如先收集证据，等时机成熟，再将二皇子一网打尽！”
“收集证据？等时机成熟？”
赵文卓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孙妙计，你莫不是在消遣本宫？等证据确凿，黄花菜都凉了！到那时，恐怕这太子之位，就是他赵君昊的了！”
“不…不！殿下，小人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暗中监视二皇子，收集他谋反的证据，然后呈给陛下，让陛下亲自处置他！”
孙妙计汗如雨下，语速飞快，生怕慢了一步脑袋就搬家。
赵文卓眯起眼睛，来回踱步，思索着孙妙计的提议。
孙妙计的话让他心中一动。
父皇的偏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若是能借刀杀人，岂不妙哉？
这样既能除掉赵君昊，又能避免自己担上弑弟的罪名。
“好！就依你之见！”
赵文卓最终拍板决定。
“你继续留在二皇子身边，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小人遵命！”
孙妙计连忙叩头谢恩，心中却冷笑不止。
老子现在可是周淳的人，和你们玩这出碟中谍，你们这群蠢货还被蒙在鼓里，真是可笑！
太子赵文卓看着孙妙计磕头如同捣蒜，心中甚是满意。
这孙妙计，果然是个可用之人！
他从袖中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随手扔在孙妙计面前。
“这是赏你的，五百两，拿去好好犒劳自己！”
孙妙计弯腰捡起银票，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殿下真是英明神武，小人这点微末之功，怎敢受殿下如此厚赏！这五百两，小人万万不敢收……”
赵文卓大手一挥，打断了他。
“拿着吧！本宫赏赐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你办事得力，这只是赏你的辛苦钱罢了，以后若是再立功，本宫重重有赏！”
孙妙计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刻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殿下如此抬爱，小人真是……真是无以为报！小人定当肝脑涂地，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他将银票揣进怀里，脸上却依旧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好了，时候不早了，孙大人也回去歇息吧。”
赵文卓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般。
孙妙计出了东宫，脸上的谄媚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鄙夷。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五百两银票，不屑地撇了撇嘴。
“呸！小气鬼！五百两就想打发老子？周公子一出手就是万两，跟着你个穷鬼混，真是瞎了老子的眼！”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将银票揣进怀里，毕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这五百两虽然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但也能去醉春楼快活几天了。
孙妙计一边走，一边盘算着等会儿见了周淳，该怎么添油加醋地把太子的计划说出来，好让周淳更加器重自己。
……
孙妙计一路溜达到了周府。
门房一见是他，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
“孙大人，您来了！周公子正在书房等您呢。”
“嗯。”
孙妙计鼻孔里哼了一声，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周府的书房布置得古色古香，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周淳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周大人，下官给您请安了。”
孙妙计一进门，就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行礼。
周淳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孙大人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