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巨大的狐脸在烟雾之后显现出来。
它拟人化的眼神带着几分厌恶、几分好奇，盯着被它抓住的老者。
“大哥，他不好吃。”
洛行渊听着脑海里传来的小女孩声音，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小六的脑袋。
“自然不好吃，你娘亲没告诉你不能吃人吗？”
“娘亲……大哥，这里有娘亲的气息。”
小六的声音再次传来却让洛行渊有些意外。
小六娘亲的气息？小六是上古青丘血脉，那它娘亲也只能是只狐狸精……呸！狐狸大神。
怎会出现在人族皇朝的腹地？
“小六，你娘亲的事我们晚点再说，你帮我把这老小子弄醒。”
洛行渊安抚道。
是了，刚刚他所说的破阵做加法，就是用神识召唤小六。
小六也在五行之外，它就是自己要加上的第七属性——电。
一个被精确计算过的阵法，以五行为基础，让风在其中穿梭驾驭，使这个五行诛神阵不止具备了类似武侠小说里‘乾坤大挪移’的防御能力，还能把对方的攻击还回去。
这种精算的结果，需要建立在微妙的属性平衡之上。
而洛行渊要做的，就是给风加入它无法驾驭的第七种属性，这平衡就会被扰乱，所谓的五行诛神阵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这就是洛行渊的破阵之法。
没想到效果还挺好，方才临危之际，小六就已经通过神识定位快速杀到，它所爆发出来闪电之力扰乱了这老头的风力，洛行渊则是配合小六的电爆，把身上的混沌之力大半都爆发出来，趁着风力屏障失效，把这些仙傀尽数炸死。
只是老者被眼前声势浩大的毁灭景象暂时蒙蔽，加上得意太早，小六这种电属性生灵的速度又快到肉眼无法捕捉，所以没有发觉罢了，等他发觉已然是晚了。
正如此刻，老者被小六身上溢出的闪电之力电得整个人都呈现一种欲仙欲死、晕晕乎乎的状态。
在洛行渊的指挥下，小六把老者甩到地上，自己则是再次缩回一只小狗大小，蹭了蹭洛行渊的腿，蹲在一边舔起了爪爪，方才趁乱它还是嚼了几只水属性的仙傀，味道不咋地，现在嘴里正发苦呢，还好大哥没发现，不然又要说它乱吃东西。
但是那些仙傀身上真的有娘亲的味道，想到自己的娘亲，小六一双清澈兽目不自觉就流露出了忧伤。
它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娘亲了，娘亲在哪呢？
洛行渊与它心灵相通，自然也能感受到小六的情绪，只能无奈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等料理了这个老头，不如替小六打听下这天机阁中是否真有狐狸精……呸！狐狸大神来过的消息吧。
把小六安抚好，洛行渊走到那被电得两眼翻白的老者身前，蹲下，抬手，几个大耳刮子落下去。
老者被扇得嗷嗷乱叫，终于是清醒了许多，一睁眼看到洛行渊，眼神仿若见鬼。
“你，你没死？！”
洛行渊叹了口气，这老头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到底是什么给你的信心，让你觉得我必死无疑？”
老者一双倒三角眼顿时阴沉下去，他眼神在洛行渊脸上和他身后的小六身上来回扫了两圈，似乎有些惊疑不定。
方才难道是自己出现了错觉？那雾里的洪荒巨兽怎地没了踪影？还是眼前这小子搞的障眼法？
“别看了，我没什么耐心，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洛行渊拉回老者的注意力，他对祖地派人埋伏他倒没有半点意外，今日大殿之上风璃月杀了大长老，这个消息不可能瞒得住，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祖地的人会在天机阁出现，而天机阁这些仙傀难道是他们早就埋下的？
不可能，若是仙傀是祖地的东西，风璃月不可能放任不管，唯一一种解释，就是祖地并非仙傀之主，倒像是用别的手段获得了控制权，就点鸠占鹊巢的意思。
“哼，小子，你以为老夫没了五行诛神阵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老者冷笑，“老夫可是炼虚期的强……”
他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就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瞬间整张老脸都涨成了朱红色。
洛行渊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是手上微微用力，便把老者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今天两个炼虚圆满我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但谁告诉你，一个炼虚初期的老废物我杀不了？”
老者双脚悬空，嘴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他挣扎中左边手掌猛地劈向洛行渊头部。
洛行渊嘴角勾起，一只手抓住老者来袭的手掌，在老者惊惧的眼神中倒映出自己那只手掌被洛行渊轻易折断，然后是骨头粉碎的声音……
“呃呃呃！”老者痛极，疯狂挣扎，失智般把挥着自己另一只手也朝着洛行渊劈过去。
洛行渊笑了，笑容冷得让人心惊。
他故技重施，再次抓住、折断、粉碎，这次还附赠了两边胳膊一同粉碎。
“放……放……放过我。”老者这下老实了，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运起灵力挣扎，洛行渊扼住他咽喉的手都未有半点放松，甚至于他的灵力一碰上洛行渊的手掌，那汹涌而出的混沌之力就会借势轰入他的体内，将他的经脉和内脏冲击得快要裂开了。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终于清醒过来。
洛行渊不是普通的金丹，灵力之雄厚比之金丹不知强出了多少倍，甚至于自己炼虚期的灵力在他面前似乎都有点不够看。
更可怕的是，这小子不止有混沌之力，体质也必然神异非常，一般人根本无法驾驭的混沌之力，在这小子手里就简直就像娘胎里带出来的一般，竟能随心所欲便可释放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愿意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洛行渊轻笑道。
老者垂落着两条骨头碎裂的手臂，无力点头，洛行渊一把将他甩在地上，顺势松了松自己的手腕。
“告诉我，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夜会到天机阁。”
老者咳嗽了几声，瘫软在地上无力道：“靠戮仙罗盘，它和你手上的坠星罗盘是一对，相互可以感应。”
“不对，除了能感应到我的位置，你不可能来得如此之快。”洛行渊眼神中释放出一道杀意，一下抓住了老者话里的漏洞。
老者脸色一变，他知道自己如果继续隐瞒，恐怕洛行渊真的会要了他的命，赶紧补充道：
“戮仙、坠星两个罗盘还能相互回影，只要另一方不设防，就可听见、甚至看见对面的情况。”
洛行渊闻言眉头一挑，卧槽，好东西啊，这不跟监听器一样了？！
那还要啥千机纸鹤，自己走之前把这玩意交给风璃月，岂不是可以实时“关照”她了？
他直接上前从老者腰间拿过他的储物袋，方才要是没看错这老头把他操控仙傀的小罗盘放进去了。
洛行渊释放出神识一探，却发现这个储物袋上有主人印记，强行打不开，此时的老者仿佛也看出洛行渊受阻。
他嘶哑着声音，有些讥讽笑道：“小子，就算我告诉你，你又能如何，这个储物袋是老祖交给我的，自然是加上了老祖的神魂印记，我也只是暂用，罗盘之上更是有老祖的一缕神识，你若想强取，只会……”
“唔？！”老者双目再次瞪得圆溜溜，他只见洛行渊不知道对储物袋做了什么，只见一道模糊的身影竟被他从储物袋上一手提溜了出来，那模糊身影就算化成灰老者也认识！
“老祖？！”老者不自禁呼喊了一声，不，准确来说是他所谓的老祖神识印记。
再准确点来说，所谓印记就跟雪玲珑留在灵宝葫芦上的一缕神识没什么区别，都是系统可以回收的东西。
“统子，谢了。”洛行渊笑道。
“宿主，麻烦下次不要搞这种塞牙缝的东西。”统子嫌弃。
洛行渊赶紧加了句：“你先别慌走，我这里还有一个，顺便一起回收了。”
说罢，洛行渊伸手从储物袋里掏出方才老头说的戮仙罗盘。
“统子，如何？这里边应该还有一道神识。”
“系统回收中……”
“叮！恭喜宿主成功回收炼虚期神识一枚（伪器灵x1），获得回收积分400点。”
洛行渊满意点头，系统现在提示比之以前好像多了些词条，已经可以分辨神识等级了，不错，离人工智障又远了一点。
老者眼睁睁地看着洛行渊从戮仙罗盘中抽出另一道更为凝实的‘老祖虚影’，嘴巴早就长得老大，这种凭空从灵器、法宝里剥离神识的手段，他根本闻所未闻，更别说看到了。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老祖这道虚影本应有老祖本体十分一的力量，竟然在洛行渊手上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唰地一下又消失了，仿佛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吞噬！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老者整个人都麻了，说话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洛行渊有些同情地看着他，自己不想在一个将死之人面前隐藏系统的存在，所以光明正大地回收，这才让这老头成了麻瓜见证魔法的第一人，这老头估计三观都要裂开了，毕竟修仙界的人对神异之物多是见怪不怪，但外挂就另当别论了。
“我是什么人你不是很清楚吗？但，你想活吗？”洛行渊淡淡问道。
“想。”老者想都不带想，他第一次产生一种自己活了这么久竟然看不透一个年轻小辈的彷徨和迷茫，更多是恐惧。
“好，我们快问快答，我时间不多，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可以留你一命。”
老者闻言快速点头，他还有什么选择？杀洛行渊吗，现在想想他们所有人都低估了这个女帝身边的小角色。
“第一个问题，戮仙罗盘你们怎么拿到的？”这个问题建立在洛行渊已确认祖地不可能是仙傀的原主基础上。
为什么？因为一个看似完美的五行诛神阵，只要深究便会品出画蛇添足的味道，不知所谓地加入了风元素，看似掩人耳目可以让被困者死在自己的攻击之下，但这种破绽，洛行渊不信只有自己能看出来。
若五行仙傀真是上界之物，怎可能如此使用？如此不堪一击？
明显是祖地这帮老鬼没有掌握到五行仙傀真正的使用之法，自作聪明罢了。
“我们捡到的。”老者不得不说实话，但他的实话却让洛行渊差点跳起来。
你大爷，一个能够操控所有天机阁仙傀的东西，你们说捡就捡？！玩我呢？？？
老者自然也看出洛行渊的不满，急忙道：“我听闻是老祖在苍幽秘境捡到的，戮仙罗盘当时就在北面的荒漠之中！那里出现了一片黑海，老祖似乎去那里确定什么事情，回来的时候就带着戮仙罗盘。”
听到苍幽秘境和北面的荒漠、黑海，洛行渊的神情才稍稍放松下来，老者所言和他所见相互印证，倒也还说得过去。
“戮仙罗盘应该也是天机阁的东西，它的主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苍幽秘境？”洛行渊追问。
“是天机阁上代阁主白念九，她已失踪七八年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苍幽秘境……”老者说到后面声音都小了许多，他看洛行渊这喜怒无常的样子，是真怕洛行渊会把他的神识也剥出来。
“白念九？”洛行渊托着下巴，思考着自己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他脚下舔爪爪的小六却突然抬起头，对洛行渊神识传音道：
“大哥，你为什么知道娘亲的名字？”
“你认识我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