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傅凌云，双颊隐隐发烫。
他嗓音低沉又有磁性，喊起太太两个字，温柔缱绻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渊，能将人溺死。
完全不像不近女色，清冷禁欲的男人。
傅凌云灼热的目光盯着南汐，催她：“太太，对我们的感情进展满意吗？”
他的眼神太过深情。
让南汐的胸腔里仿佛住了一只兔子，不停地乱窜。
她连忙回想，好给出答案，打发他走。
这一个月，两个人就是一块吃饭，他送她去学校，接她回家。
进展？
若说有，那就是她觉得傅凌云待她还不错。
吃得不错。
3月份空运来的挪威帝王蟹，蟹腿粗壮，蟹肉甜美。
东城的奶油草莓，果肉淡红，细嫩多汁。要不是傅凌云每天只订三十颗，她应该都不用吃饭，吃草莓就饱了。
张嫂做的锅包肉，番茄炖牛腩，海鲜汤……都超级好吃。
还有像法式鹅肝，惠灵顿牛排，东星斑，三文鱼，甜虾……太多了，从来没有断过。
穿得也不错。
衣帽间满的都要溢出来了，又占用了傅凌云衣帽间三分之二的地方。
今天早晨品牌方送来好多件礼服，南汐说不要了，但傅凌云还是让人给她收起来了。
南汐思忖着，感觉不对劲。
怎么只有吃穿呢？
他难道是在用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来和自己培养感情？
难道霸总，谈恋爱都这么一板一眼？
一点不浪漫。
南汐挪开眼，努努嘴回他：“不就是健康正常的合租生活，吃饭，接送上学，回家。周而复始，哪来的感情进展？”
她和燕雨蝶在宿舍生活，都比和傅凌云在一起过得充实。
傅凌云眸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南汐没机会看到。
他半阖着眼，后腰挤着南汐的腿弯，往沙发背上靠去，低落道：“我也觉得，我们之间一直这么健康正常的相处，很难有进展。”
南汐半躺着，睨了眼傅凌云。
他把问题抛回来，是指望她教他？怎么谈恋爱吗？
他真以为她跟在傅奕然屁股后面多年，会的就比他多吗？
“心理医生说……适当的肢体接触，能增加彼此的感情。”傅凌云话语间的愁思，南汐想装听不出都难。
她的腿被傅凌云压着抽不出来，好在她核心力量不错，再借着手指抓着傅凌云那一点力道，倏地坐了起来。
“心理医生？”
他去咨询心理医生？
培养感情有这么大心理压力？
不然他不应该是找个情感导师？
这一瞬的惊讶，让南汐没有意识到，她与傅凌云的身体，此刻近在咫尺。
傅凌云刚才担心她起不来，眼疾手快的，用搭在沙发背上的手去扶她。
此时，他的掌心无声无息地贴在南汐的腰后。
他按下心里更过分的要求，答非所问：“可以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拥抱接吻三分钟？”
南汐手指收紧，抠着傅凌云粗砺感的手心，一张脸樱红。
看到贵气英朗的男人，笨拙讨好的样子，她的心一下柔软了。
看来他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或许，他连一部爱情片都没有看过。
经验还不如她。
看在他一直这么帮她，好像也挺在乎她的份上。
两人从肢体接触慢慢开始，给彼此一个适应过程，好像也不错。
“那行吧……”
南汐飞快扫了傅凌云一眼，他好像没那么不开心了，她才补充：“仅此而已，你不要太过分。”
傅凌云微微眯了下眼，心里像入水的鱼，得意极了，面上却极力隐忍：“放心，时间地点你选。”
“时长也一样。”傅凌云深邃的眼，像磁吸一样，引诱着南汐，逗得南汐的心跳更乱了。
南汐这才感觉到腰后暧昧的温度与力道，她双颊绯红，撒开傅凌云的手：“今天不行。”
傅凌云的眸光深不见底，指腹摩挲着，将那份柔软收进心里。
“好，听太太的。”他嗓音很欲，让南汐周身体温又高了几度：“我们从明天开始。”
南汐心里像是千万只蚂蚁在爬，又无法驱赶。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拥抱，亲吻是她同意的，傅凌云也把选择权，主动权交给她了。
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导致这一夜，南汐睡得都不安稳。
梦里傅凌云一会捧着她的脸，说要亲她。一会又揽着她的腰，说要抱她。后来就变成了，送她上学要抱，接她放学也抱，完全不顾时间地点。
翌日。
南汐半睡半醒，一直在赖床。
等她拿起手机时，已经十一点了。
傅凌云肯定早去公司了，不会等她到这个时候。
索性今天她也不去学校了，论文就等数据了，她去学校也是看翻译的资料，在家看也一样。
又磨蹭了半小时。
等她自由懒散地用鲨鱼发爪束好头发，走到楼下时，整个人愣住。
落地窗前，正午的阳光洒在黑色欧雅纸上，与玫红色的弗洛伊德玫瑰相撞，更加绚丽刺眼。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南汐从初醒的混沌中清醒过来。
能买这么大束花，送来华宸府的，除了傅凌云，没别人。
南汐心想，傅凌云怎么突然开窍，知道送花了？
她走近，纤指擦过丝绒般的花瓣，取下烫金的心形卡片。
【to：南汐
你漫不经心穿梭于我的梦。
——傅凌云】
一手流畅自由的行楷体，行笔的风格，就像“漫不经心”这四个字一样随性。
她好像在哪见过。
不过，明明是他昨晚一直在她的梦里，搞得她都没睡好……
南汐捏着卡片一角的手指收紧。
傅凌云这话……难道他昨晚也梦到她了？
还是“不好”的事情？
南汐独属青春期的少女心，久违地跳动，如同暗夜里顷刻绽放的烟花，光彩夺目，响彻云霄。
这份多巴胺，这一瞬心动，来得很突然。
是南汐无法刻意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南汐手机声响。
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屏息接通，等那边的人说话。
“起床了。”傅凌云声音沉得紧，暗暗打量：“花看到了吗？”
南汐嗯了一声，紧抿的双唇浅浅张开：“看到了。”
傅凌云知道南汐看到了，他想听点别的：“傅太太，兴致不高？是520朵弗洛伊德，你不喜欢吗？”
他记得两人第一次在情侣餐厅，南汐停在弗洛伊德玫瑰上的视线，远比落在他身上久。
没人能比他更了解南汐。
他认为南汐会喜欢的。
南汐只是体内的多巴胺还没有调节好，一时忘了开口。
其实一直有很多人送南汐花，但她从来没有收过，她在等傅奕然送。
节日过了一个又一个，直到分手，南汐也没等到。
除了领证的那束手捧花，这算是南汐第一次正式收到花，还是520朵……
南汐听到520朵玫瑰时，感觉体内的多巴胺很难短时间退去了。
她极力调整呼吸，但仍不均匀：“喜欢，我很喜欢弗洛伊德玫瑰，自信又张扬。”
傅凌云嗯了一声，问她：“还有呢？”
南汐注视着手里的卡片，难免再次想到昨晚的梦，脸色发烫：“花语很好听。”
“没了？”
“字写得也很好看。”南汐盯着卡片，只好又回他，末了问了句：“是你写的吗？”
“是的。”
怪不得南汐觉得字体熟悉呢，应该在哪见过傅凌云的字：“你的行楷写得很好，符合你高贵又闲适的气质。”
傅凌云没回复。
南汐将卡片里里外外，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真找不出来，她还有哪里没夸到。
这个人，买一束花，到底要听她夸多久……
南汐体内的多巴胺渐渐退去，小性子眼看着就要上头了。
“太太，我想听你夸我。”傅凌云语气悠扬，带着几分倦怠，几分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