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灵雎把玩着步摇，触手生温，心有动容。
还有与步摇颜色搭配的，时新的江南料子，正好冬日里做几身新衣裳过年。
“皇上说了，今年的新料子紧着夫人您，其他宫里可没有呢。”内务府主管谄媚道。
容儿忍不住问道：“上官婕妤也没有吗？”
这不是让人难做嘛，燕灵雎赶紧阻止，“容儿！”
她看向内务府主管，“身边人不懂事。”
内务府主管媚笑着奉承，“不妨事，实话实说，披香殿也没有这么好的料子。”
怕是托辞，燕灵雎可不信，她上官婕妤家世显赫，要什么时新的料子没有，这种话听听就算了。
燕灵雎着人从赏赐的珠宝金银中拿了些，塞与内务府主管。
“拿了给底下人喝茶。”
内务府主管眉开眼笑，“多谢，多谢夫人！”
“夫人放心，等宫人调教好的，奴才亲自送过来给您过目。”
燕灵雎点头，打发了内务府一干人等。
容儿开心地清点赏赐。
“夫人，皇上晚膳会来吗？”
燕灵雎眸子略微黯淡，“李昌年说了，近日政务繁忙，哪有时间来，我们自己随意吃些就好。”
祁稷今晚一定会宿在披香殿了，昨夜让上官婕妤丢了那么大一个脸，不知今夜的祁稷该怎么找补。
燕灵雎放下赏赐的物什，突然没了兴趣。
夜深更重，祁稷还在宣室殿批奏折。
以前太后掌管前朝，一件事都没有耽搁，现在换了祁稷，他相信自己能做得更好。
宫人进来禀报：“皇上，上官婕妤求见。”
已经如此忙碌，还有人来捣乱，祁稷将奏折摔在书案，头疼不已。
本想着躲着过了这阵子风头，再去披香殿，没想到上官找上门来了。
“什么事？”
“上官婕妤带了食盒，说是怕皇上劳累，做了羹汤。”
祁稷手指点点奏折，“留下食盒，让她回去，好声与她说。”
“是。”
宫人刚要离开，祁稷看了眼奏折上的上官大将军几字，又招手回来。
“慢着，让她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上官婕妤只身一人，提着食盒款款而来。
她嗔怪地看着祁稷，“陛下，政务繁重，也要记得用膳。”
“这么晚了，您一定饿了吧，臣妾炖了三个时辰的四神养胃汤，请陛下尝尝。”
上官婕妤素手端上汤碗，将汤勺拨至左侧，方便祁稷用汤。
汤碗中冒出丝丝热气，触手温热，正好服用。
看着上官婕妤的点点期待，这份细心，让祁稷心中有了些许愧疚。
他浅尝一口，放下汤碗，握住上官婕妤的手，红酥的指尖，掩盖住了旧年的老茧。
“钰儿，委屈你了。”
上官钰微微动容，随后释然一笑，“陛下说什么委屈，是臣妾自愿入宫的。”
祁稷拉着她坐在身边，“朕知道，若不是许氏是太后娘家人，皇后之位也该是钰儿的。”
祁稷将她放入怀中，脸不红心不跳，“皇后无德，朕已中意你为皇后，只是...”
上官钰微微窒息，轻声追问：“只是什么？”
祁稷叹了一口气，“只是太后假意礼佛，实则拿捏前朝，让朕束手束脚，没有办法给你名分啊。”
“若是上官大将军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上官钰抬头，“陛下，上官世代忠良，效忠皇家，您不用担心，若是不方便，臣妾去与父亲说。”
祁稷抚慰她的青丝，“如此，便辛苦你了。”
上官钰展颜一笑，似乎想起什么事，又黯然神伤。
“怎么了？”
上官钰摇摇头，“陛下今日封燕美人为婕妤，臣妾...臣妾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心中有些醋意。”
“臣妾入宫多年，还只是婕妤，燕美人入宫不过半年，就已与臣妾同位，父亲见了，怕是会以为臣妾不得陛下喜欢。”
祁稷眸中微冷，这是要向他讨要好处了。
他不动声色，“婕妤位份如何，朕心里有你不就行了？”
祁稷拍拍她的背，“你放心，怎么会亏待你，这样，朕将协理后宫的凤印先交予你。”
上官钰眼中一亮，低头垂眸，“陛下，当真？”
“君无戏言。”
上官钰假意捶了捶祁稷的胸口，“陛下有此心便好。”
“那臣妾不打扰陛下了。”
祁稷摩挲着她的手，在指尖丹蔻吻了吻。
上官钰羞涩难当，左顾右盼，嗔怪道：“陛下，还有外人呢。”
上官钰微步离开，祁稷慢慢变了脸色。
李昌年不解，上前问道：“陛下，就这么将凤印交给上官婕妤了？”
祁稷冷哼一声，“权宜之计罢了，让她找太后要吧。”
李昌年想了想，太后如今虽然不管前朝，但是后宫还牢牢握住，自从皇后被废，凤印已经被太后收走，上官婕妤想要凤印，怕是没门。
李昌年竖起大拇指，“陛下，您真是高啊。”
祁稷被逗笑，点了点他这个老滑头，接着看起了奏折，上面说，上官大将军已经回程了。
果然，第二天去长乐宫讨要凤印的朱成等人就吃了闭门羹。
太后正在与祁稷做法，怎么会让祁稷如意，更何况，皇后之位空着，更能拿捏前朝。
上官钰气得将自己藏在箱底的鞭子拿出来，在园中练了好一会儿才消气。
就这样，祁稷与上官钰打了好几天的太极拳，燕灵雎的病养得也差不多了。
上官大将军在立冬这一天回到了京城，祁稷带着文武百官，前往京郊迎接。
“大将军！”
上官铭瑞已近花甲，带有皱纹的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一股不屈的锐气，百官无人敢直视。
他看见祁稷在前方迎接，立即挥动战袍，屈身下马，步伐稳健地来到祁稷身前，单膝下跪。
“臣，上官铭瑞，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稷了然，见他跪了双膝，将要磕头，连忙伸手扶住，感慨道。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上官大将军，辛苦了。”
上官铭瑞顺势起身，已经恢复平易近人。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陛下言重了，若是西北起战事，老臣还能杀他个七进七出。”
祁稷爽朗大笑，“朕知道，上官大将军宝刀未老，不知镇北将军有没有继承大将军你的衣钵？”
上官铭瑞摆手叹气，“他啊，这次去西北一见，荒废得马上功夫都丢了不少，不成器啊不成器。”
“不说这些了，陛下，钰儿侍奉得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