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赫紧绷着一张脸，“没分就没分，我说这种事你俩怎么还骗我，怎么我就这么不受你们待见。”
“是。”
江赫微征，没想到秦晚会这么直接，但他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嘿嘿一笑。
“怎么说我们都是父女，你的名字还在我户口本上，你就算以后能嫁入裴家，婚礼上也得我出席不是。”
如果是这样她宁可不办婚礼，但也知道不行，无论是以裴译本人的名义，还是裴家长子的身份，结婚都是京城的一大盛事。
“我们很好，看完你就走吧，我给你买票。”
江赫眉峰一拧，“这么着急就要把你老爸送走，我连女婿的面也没见上一次，认个门总该要吧……你还别说，京城的变化可真大，我十年前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听他的口气仿佛是有备而来。
不知他这么执着于见裴译是什么情况，不过按他以往的秉性，大抵也是奔着钱来的。
“那就住两天，我带你玩玩，你就回去。”
江赫眼底露出欣喜神色，“裴少会来吗？”
“他工作忙没空。”
“你俩都结婚了，我来了，他不露面，这像话吗？”
还未等秦晚回话，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啧，啧，我就知道豪门媳妇不好当，你得求着供着人家，干什么都得看人脸色。”
“知道就好。”
秦晚随口应道，既然他这么想，那就由着他吧，省得他再干出点出格的事。
“吃饱了吗？吃饱我们就走。”
“回你家吗？”
她没回话，抬脚就走。
“唉，等等我。”
把江赫安顿在酒店，他极不情愿，一进房间就嘟嘟囔囔条件不好，女儿在大公司上班，男朋友还是有钱的公子哥，给自己就住这个环境。
其实四星级的酒店也不错，而且这里离车站最近，回程方便。
“要不，我还是跟你回去吧？”
秦晚迟疑了两秒，“我现在租房子住，都是女孩，你去不方便。”
江赫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们……还没住在一起？”
那副口气好像是在质问她，怎么还没有把裴家少爷搞定。
秦晚回避着他的视线，“你先休息一下，我回去上班了。”
江赫“哦”了一声，知趣地闭上了嘴。
走的时候她给他留了点钱，是这两天的饭钱，江赫嫌少但也不妨碍他收了。
回程路上，秦晚在出租车上给奶奶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接通后，只见老太太盘腿坐在床上，正笑眯眯地看她，背后是白色的墙壁，有仪器，架子什么的，看样子不像是在家里。
她还未开口问，老太太乐呵呵道：“晚晚，替我谢谢小裴，詹医生人很和善，护士小姐态度也很好。”
“啊？”
“你不知道啊？”
奶奶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看来是小裴自己做主没告诉你，今天他差人过来接我去做检查，仁爱医院的詹医生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们想约都约不到。”
秦晚错愕，“他还没有告诉我。”
“哦——”奶奶长长叹了一口气，“那他可能还没来得及。”
“检查结果怎么样？”
“结果还得等两天，不过医生说我精气神不错，一看就是长寿的命。”
秦晚鼻子一阵发酸，面上仍然保持微笑。
“我听护士说，明天还有国外的医生过来看诊，小裴这次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秦晚心神恍惚，内心不由得生出一丝愧疚感。
奶奶当初得这个病，他们辗转好几个医院治疗，但都收效甚微。
后面经多方打听，詹医生医术精湛，在治疗肿瘤方面最有经验，但私立医院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没想到裴译一来，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还有一件事，你寄过来的燕窝和虫草都收到了，你是不是涨工资了，买的东西越来越贵，前面的花胶人参我还没吃完，你可别光顾着省钱，把身体给累坏了。”
不用问，又是裴译张罗的，她那点工资哪够买这些补品。
她抿紧嘴唇，“不是我寄的。”
老太太愕然，恍然大悟道：“那又是小裴了，这孩子做好事都不告诉你。”
秦晚低头默默不说话。
自家孙女什么性子老太太最为了解，“你也别觉得有负担，小裴恐怕也是担心这个，你俩现在是一家人，他做这些事也是替你尽一份孝心，我领你们的情就是。”
秦晚欲言又止。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奶奶一句话点醒了她。
“我爸……你最近有没有见他？”
不知道江赫来京城奶奶知不知道，她怕冒然提起惹奶奶生气，这会可是治疗的关键时期。
“那小子过来就喊你和小裴分手了，要我断了念想，我说我们见面了，他还不相信……怎么他去找你了？”
秦晚毫不犹豫地答：“没有。”
老太太眉头皱起又舒展开来，“别管他，他要给你打电话你不要接，这人心大得很，这么多年要死要活的，也没见他出什么事，净折腾别人了。”
最后一句话把秦晚都给气笑了。
她再次怀疑江赫不是老太太亲生儿子了，重男轻女在奶奶这里都反着来的，女孩子比谁都金贵，从小奶奶也最是疼爱她。
秦晚又嘱咐几句奶奶注意身体，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
从前，秦晚从再婚的秦晓艳家中离开，回到了江赫身边。
江赫没有正式工作，靠四处打零工维持生活，大概是受事业和婚姻的双重打击，他染上了酗酒的习惯，常常喝到酩酊大醉才回家。
秦晚不但要学做家务，还要照顾他。
公司解散时家里欠了一些钱，常常有债主找上门来，为这个邻居没少投诉他们，所以他们搬过很多次家。
江赫一有钱就去买酒，有时连房租也交不上，房东来要房租时，他们躲在家里不敢出声。
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房东趁他们不在家时换了锁，东西都被扔了出来，他们无处可去，最后只得在楼道里将就一晚。
最后奶奶实在看不过去，把她接回家照顾，从此才算有了个安身之所。
所以她对奶奶的感情非同一般，对江赫的感情则复杂微妙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