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璟云揍你了？”风竹太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顿时来了兴致。
穆遥见有人对自己莫名被揍的事情感兴趣，便万分激动地同风竹太子描述了当时的情景，在众人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阵。
宝珠笑得快要捧腹绝倒。
“穆世子学璟云学得真像！所以我说啊，男人嫉妒起来，还真是可怕，哈哈哈哈哈！”
璟云狠瞪了宝珠一眼，不说话。
“哟，现在倒是得意上了，看来今天有人心情好得很呐。”宝珠挤眉弄眼道。
风竹太子亦是哈哈大笑：“宝珠姑娘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不如跟孤一起去东苍吧！”
方才轻快的嬉闹声忽然安静了下来。
“啊？什么意思？”宝珠瞪大了眼睛。
“孤十分欣赏你，希望你能到孤的身边做贴身女官，待遇俸禄地位，绝不会亏待你。”
风竹太子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表情认真又严肃。
“不可以！！”穆遥倏地拍案而起，面前的酒盏也被震翻了，“宝珠她要和我……我们回西凉！”
“哼，男人嫉妒起来真是可怕。”风竹太子一眼看穿，“宝珠同你们回去，终究是穆家的下人，但与孤去东苍，身上带的可是官职。”
“二小姐可是从来没把我当成下人过。”宝珠有些生气。
“我也没有！”穆遥更是喘着粗气，急得太阳穴都暴起了青筋。
玲珑也是一怔。
虽然名义上宝珠算是她的陪嫁丫鬟，但实则也是朱雀分宗家的小孙女儿，能力出众，伶牙俐齿。玲珑很喜欢很喜欢宝珠，不曾将宝珠视作与她不对等的存在。宝珠自小就来到玲珑身边，毫无怨言地陪着她，护着她，与她情同姐妹。玲珑却从未意识到，原来宝珠也可以拥有另外一种人生。
玲珑的内心渐渐沉了下去。
武姬娘娘见场面有些尴尬，便开口缓和道：“小白，宝珠不是你说想带走就带走的，你得把个中缘由细细说给她听，让她自己做选择才行。”
风竹太子颔首，幽幽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夫人方才不是在酒桌上拉了一张情报网吗？这张网里，穆氏一族有自己的势力和资源，南珠那边更不用说，夫人也是暗线密布，还有幻婆婆这样的优秀朱雀在身旁，唯独只有孤，孤身一人。所以这次回去东苍，孤必须带上亲信前往，且最好是名掌握情报能力的朱雀。夫人您看，孤的这个理由是否充分。”
“我可以将慈幼局借给小白你。”武姬娘娘提出一个折衷的办法。
“慈幼局的那几位孤也见过，他们只听命于夫人您而已，与孤谈不上信任。”风竹太子目光沉沉，道，“也不怕你们笑话，被环山背叛以后，孤已经一无所有。”
“那……如果我跟你走，有什么好处？”宝珠居然不像先前那样抗拒，自个儿开了口问询道。
“待遇俸禄地位。”
“太子殿下太小瞧本姑娘了！我要这些做什么？更何况我家二小姐比你有钱多了！”
风竹太子嘴角抽了抽。但宝珠说的确实没错。眼前的朱雀千金只是不爱奢靡之风，但朱雀嫡宗手中的财富必然要比一个虚妄的太子头衔要有价值得多。
但风竹太子也很聪明。
“还有你想吃的稀世珍馐，你想去的山川河流，孤都满足你。孤不用月月留在东苍，所以打算游历庆国之后，隐姓埋名往西域去看看。不知宝珠姑娘是否愿意同行？”
一向叽叽喳喳的宝珠静默了，半晌没答上话。
是啊，如果宝珠跟着自己陪嫁到西凉，便只能被约束在一方土地，这根本就是违背了宝珠的天性。
玲珑望向满脸无措的宝珠，温柔笑道：“或许宝珠还需要时日考虑，太子殿下今日别再为难她了。我想她定会给出一个真心的答复的。”
“好，孤等你。”
风竹太子站起，走到宝珠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却见穆遥面色苍白，微微地发着颤。
***
回到白虎官舍约莫七日后，玲珑得知了一些后续的消息。
被贬为员外郎的刘自乐于前日在家中身故，与他一样离奇死亡的，还有辰阳的另外三名贵公子，而他们都在武姬娘娘呈给灵帝的情人蛊宿主名单上。
他们原是可怜人，被清音公主剥夺了缔造个人命运的权利，变成了痴情的鬼魅。没有了蛊后，任谁也无法拯救痴守虚情假意的他们，以及苦等救赎的蛊王。
这边厢，西凉来了急信，催促穆遥他们尽快返程。因为壬台辅突然反悔，要求收回借调给西关县的玄武兵士。穆台辅便打算让璟云尽快奔赴西关，以解燃眉之急。
而宝珠那里，竟真的答应了风竹太子的盛情邀请，准备前往东苍。
与此同时，恰巧玲珑也已经紧赶慢赶，重新绣好了一方帕子。
玲珑去找璟云时，他刚出了一身汗，正在自己屋里擦洗换衣，还赤着半身。
“要不等我一会儿？”璟云从半开的门缝里探出脑袋，稍稍有些尴尬。
“没关系，让我进去吧。”
“哦，好。”
那一夜之后，璟云倒也不怎么避嫌了，能有和玲珑独处的机会，他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
玲珑进了屋，便主动去拧干水盆里的汗巾，替璟云擦起身来。
“今日也还是这么久？”玲珑在璟云的背后轻声问道。
背脊上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璟云的身心和气力都软了下来，柔声回答：“嗯，穆遥这几日被我的剑气一次次掀倒在地，吃了不少苦头，几乎已经拿不住剑了，还硬着头皮爬起来要继续。既然他愿意，我就陪他加练了几个时辰。等我们回西凉以后，确实也没多少时间再教他了。”
“辛苦你了。”
玲珑知道穆遥为何如此倔强。除了真心想让璟云教他剑术以外，穆遥还想耗尽自己的精力和时间，去冲淡其他的念想。
“玲珑，宝珠与你好好谈过了？”
璟云转过身，拿开玲珑手里的汗巾，将她搂进怀里，温柔地安抚着。
“谈过了，那丫头哭得稀里哗啦地跟我道歉，可我觉得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呀。”玲珑鼻头酸酸的，双手紧紧环住璟云的腰。